轮回之眼,火瞳深渊。
血脉魔陆上的极险之地轮回之眼。是一处永死之地,没有人能够对其中的情况描述一二,却也没有人能够淡然地提起那四个字。
当一片卷着浓浓思念的风由其上空掠过,已经分不出是谁的声音在低低祈祷。
一片火的岩浆世界,浓烈的血脉之力笼罩与其外,里面的世界,外人无从得知。所能看的见得也只是入目的一汪暗红色海洋,似火似血,像是毁灭更像死亡。
这里是一片暗红色岩石构筑的地方,房间摆设一应俱全,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却不知这里其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火瞳深渊。可以在这里享受极高的血脉之力修炼环境,却穷尽一生也难以脱离。所以说真正意义上的深渊,是保住你所有的同时又剥夺你的一切。
这里本是死寂之地,是一人的永世囚牢,但是六个月前,一切都开始蜕变。
“成功了!我成功了!”一声清越的女声想着外方的火海深处传去,其中饱含的激动喜悦之情似乎也煽动着一片岩浆热情涌动起来。
房间的一角,一尊巨大的黑红色炼金鼎前正站有一位身穿红色皮甲,身材惹火的黑色长发女子又蹦又跳,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短匕,看其上覆盖的一层莹白光晕乃是一件虚阶的血器,但是女子似乎正是为着炼出了这样一把匕首而疯狂惊喜着。如果此时有位炼金术极高超的大师在此,看见这一幕说不定就会郁闷的吐血。那尊极大的成色极好的黑红色炼金鼎绝对是用稀有金属火云黑山石完全打造,在炼金鼎中已属极高的存在了,可是主人却是拿它炼出区区一件虚阶血器便手舞足蹈,这不是明摆着暴殄天物嘛!
不过,在这万丈火浆地下除了这女子和他就没有别人了吧!
“帝江……声音有点大……”一道低沉而极富磁性的声音在房间外的火浆中传来,炼金鼎前的女子一听欣喜地抱着短匕扭过头,看那白皙精致的略有些成熟的脸颊,不正是在血脉魔陆上失踪已久的帝心么?不过此时的她却是身着女装。
再看向那声音传来之处,只见火浆中一个健硕的身影正若隐若现,他全身沐浴在岩浆之中,肌肤似乎毫无所伤,他优雅的缓缓滑动着手臂似是在畅泳又似是在舞蹈。在火浆中他本是模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随后,一只手指纤长骨节分明的大手探出了火浆,随意的一划像是掀起珠帘一般将火浆向两边分开,他的身影也终于是完全暴露在了帝心的目光之下。
肤色很白,那是一种不显冷淡的苍白,身材紧致比例极好,肌肉不算十分发达却隐隐透着危险的力量压迫感,一头暗红色的凌乱长发在身前身后放荡不羁地垂着,同样暗红的双眼散发着慵懒与野性的光芒,第一眼看去,他就像是高贵的太阳神,用他同样高傲的眼神睥睨众生;但再看之下,他却更像是流落世外的妖精,俊美而不食人间烟火,用他暗红色宝石一样深邃的眼神去看透一切也藐视一切。
看见他的突然出现,就算是帝心,白皙的脸颊上也闪过一丝绯红,她转过身没好气地吼道“喂喂喂!为什么又不穿衣服出来!”
“很热嘛!”男子跳出火浆帘幕赤足走进房间,声音无限慵懒,径直走到帝心身边将她怀中的短匕取过细细端详。
帝心则一下子跳开捂住眼睛“快点穿上衣服!快点!你为老不尊!”
“诶诶!让穿衣服就穿衣服,说什么老不老的,我很老么?”男子的话中霎时都是不满之意。
“活了一千多年了,你不老难道是我老?”帝心有心里升起一丝逼视。
“好吧好吧,你还真不知道尊老爱幼呢!”男子叹了口气,无奈之意极其浓厚“我说,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衣服早就穿好了。”
帝心拿开手,看见男子身上果然已经穿了一件宽松的暗红色长袍,长吁一声走过去,眼神紧紧盯着男子拿在手中的短匕“快点看看,成功了么?”
男子将短匕拿在手上,一会儿放于眼前一会儿置于鼻下最后又搁在耳朵边……
“喂!”帝心抬起脚瞄准男子的屁股就要踹下去。
“成功了成功了!”男子急忙吆喝到,见帝心放下脚后才继续到“在我这大师的指点下,你不成功都难哪!”
“说重点!”帝心眼神一瞪,她现在急着想要知道成果可面前这家伙偏偏不断的吊着她的胃口,当真是欠修理!
男子玩笑开过,脸上也带起正色,他看了一眼帝心才道“所谓不需血液即可炼器的天古炼器法技艺极其精妙,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如何能够不依靠释放血液而制造出可以炼器的火焰。简单来说便是把你的身体当成一个炼金鼎内的血火转化器,将血液制造出的血脉之力不断压缩,最后形成实质火焰。一开始你自己练习,之所以失败的原因便是你在压缩血脉之力时并没有剔除其中夹杂的灵魂之力,当然可能你之前所拥有的经验就是血脉之力与心神的共同炼器可以打打提升炼器成功率与品质。但是既然要休息天古炼器法就必须舍弃之前从头来过。书上所说的第一境界返璞归真大概就是这个道理,现在你也达到了这个境界,算是入门了,今后的境界提升还是得靠你自己去领悟。我本人能帮你的也就仅限于此了。毕竟这天古炼器法就算是我也难以修成的。”
帝心听得很仔细,尽管在修习的时候听过很多遍但是每再听一遍,就会多一些感悟,真可谓是受益匪浅。自己这一段时间除了入门了天古炼器法,血脉实力也达到了血脉神者五品,正常的炼器术甚至已经突破到了圣阶中品。
帝心在为自己这些成就而自豪之时也注意到了男子脸上的淡然,问道其原因时,却也只得到了一句世界很大,修行永无之境之类的话。这让帝心也想起亚涅曾经的话“帝王血脉并非最强,却是最特别的。”,看来自己现在所接触的阶层之上应该还有更高的存在。想着帝心的心中便涌现出浓浓的斗志。
“我必须要离开这里了。”帝心看着男子言语坚定道。
男子本是洋溢着微笑的脸顿时出现片刻的僵硬“是因为陆上的人和事么?帝江。”
帝心垂头不语,面对这个相处许久的男人,帝心不知怎么的有些话却是说不出口。
“你知道么?我在这岩浆里呆了将近一千年了,但是除了刚开始的数年,剩下的时间里我一天都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这里啊——真的是个可怕的地方,无论你怎么找怎么努力,任何一个小突破口都不会被你找到。这么久的时间我就明白了,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是没有用的,这里本来就是世界上最舒适的牢笼,无法逃脱的永生牢笼。”男子说着暗红色的眸子浮现出一丝丝的黯淡。
“雀……”帝心轻声叫着男人的名字,她知道这个名字是假的就像男人也知道帝江这一名字是假的一样。但是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一颗真诚的心,所以名号是什么又有何防,反正一个是一千年前的人一个是一千年后的人,世界本没有交集。
雀的身子一震,缓缓看向帝心,嘴角渐渐勾了起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很想一直和你生活在这里,但是我更想跟着你一起出去,看看你说过的银河原上最美的夜空,还有你的朋友们。一千年后的世界是怎样的,你的世界又是怎样的,我迫切地想要出去瞧瞧!”
“雀!”帝心幽深的黑眸一瞬间点亮起来,她从来到这岩浆火海的第一时间直到现在都没有想过自己是否还能回到陆上世界,因为她坚信只要有足够强的意志,再艰难的事哪怕是大地之力都要臣服于此。
“等着我,我会回到你们和我共同拥有的世界!”
血脉魔陆之上。
夜空下的银河原,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棵璀璨的黄金树下并排躺有两人,一头金色和淡金色的头发柔顺得铺在草地上与片片银叶想照映。
“鲁比奥,我刚才听见她的声音了。”契修斯望着绚烂的星空,澄金的眸子满是喜悦的光辉。他身旁的鲁比奥翻了个身,睡得正香甜。
“她说,她快要回来了。”一片银叶落在契修斯的额顶,他将它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夜里无风,星,月;草,树都是他对她思念的聆听者。
狱界地狱。
披着外袍的漆奈站在殿外望着狱界的红色月亮,红色是与她毫无联系的颜色。但是现在哪怕是看见一本书又或者是一片虚空,都能想到她,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我一直,都会等着你。”漆奈轻轻呢喃着,血红的双目与那红月彼此共鸣。
“佩迪鲁纳斯?”小洛站在漆奈身后叫着他的名字。
漆奈转过身,拍拍小洛的头转身离开,临走顿了一下脚步道:“凯洛贝罗斯,明日我们启程去轮回之眼!她快回来了!”
小洛一愣,没有多问只是猛点着头。
帝江城。
“副城主!”乱云走到站在窗前的银蟾身后。
“乱云,帝江城先拜托你了,我即刻赶往轮回之眼。”银蟾的脸在月光的点缀下冷静而柔美。
“可是帝江城主有消息了!”乱云有些激动。
银蟾摇摇头,将手贴于胸口轻声道“不知怎么得,我的心似乎在告诉我帝江他快回来了。”
乱云神情一凛,弯下身子“遵命,乱云在帝江城恭候二位城主回归!”
银蟾点头,身形一闪与外面的月夜融合在了一起。
轮回之眼外。
亚涅捧着古书默默念道。
碎碎长风起,帝欲乘火归。
将夜入月廓,星聚把酒催。
少寒少残雪,多情多阳葵。
一日一夜想,几世几轮回。
月光帘下,我,一直在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