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宝看着树上某处,但是巨大的阴影遮挡了视线,看不真切,但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想要得到一句赞赏。片刻后,有东西与树叶摩擦发出的声响,一道身影从树上落了下来。
高大的身影朝她走来:“不错,比昨天好,不过还可以更快,你现在试试不用剑与我交手。”说完这话,流云已经来到她面前,从远处摇曳的灯光中看见她带着汗水的俏脸,也看见了她眸中对实力的渴望。心中亦有几分动容。
听了流云的话,青宝脸上流露出几分喜悦来,听见下面的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疲惫又翻涌上来,抬头看着背对着光线的流云,双眸一眯:“让我休息会儿可以吗,实在太困了。”
说完这话,瘦小的身体朝前倾倒,流云伸手扶住她,一看,竟然睡过去了。
流云无奈的叹息一声,将她拦腰抱起,送回院子去了。
次日,陆安然来到容王府,雪歌刚刚洗漱完毕,见到陆安然笑了笑:“来的这么早,一起吃点东西吧。”
“我在家吃过了,你自己吃,我等你。”
就这样,陆安然坐在一旁,端着被茶,偶尔与雪歌交谈两句,这顿饭很快结束。雪歌正要出门,见青宝急急跑了过来,脸色比前两日好了些。
“公主要出去?”
“嗯。”雪歌应了声,不等她再开口,便道:“你留在府中,我们俩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
一旁的陆安然看出了雪歌的心思,附和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休息好吗?”
听了这话,青宝也不好再坚持,只是说了句‘你们小心些’,然后看着两人离开王府。
两人一路步行到东街,许久没出来走动,看着街上热闹的气氛,雪歌心情很是不错,与陆安然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月楼门外。一看就傻了眼,月楼竟然没开门!
现在时辰已经不早,日头也升到了半空中,各处的茶楼早就开始营业了,这月楼也理应如此,陆安然瞧见大门旁边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今日暂停营业。
“看来咱们来得不是时候。”雪歌呢喃了声。
“反正茶楼到处都是,不如去那边那家坐坐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雪歌看见那家茶楼有些眼熟,后来想起那家就是她曾遇到陆安然,改变了两人关系的地方。点了点头:“好。”
两人来到这间茶楼,虽比不得月楼好,但在皇都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茶楼,有些固定的茶客早早的来到里面,互相交流着自己遇着的新鲜事,茶楼中大部分都是些男人,此时突然进来两个女子,顿时就将他们的视线吸引了。
雪歌容貌绝美,浑身却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令人不敢靠近,陆安然则是属于那种大家闺秀,举手投足给人一种舒适柔和感,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但那样走在一起,却又毫无违和感。
不过好在茶楼中的男人们也都是看看,饱饱眼福,没有上去招惹两人。
要说这间茶楼,应该与陆安然相冲,两人上了二楼,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茶水,就有几个人从三楼上走下来,雪歌随意一看,为首的一人乃是个精神烁烁,容貌俊朗的男子,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雪歌好像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便盯着多看了会儿。
见雪歌盯着一个方向看,陆安然背对着楼梯方向,便回过头去。
这一看就脸色微变,立即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雪歌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你认识?”
问到这儿,再看陆安然的表情,雪歌恍然大悟,同时也记起了那几个眼熟的人,那几个上了中年男人,全部都是大理寺的官员。
陆安然低着头,不想被那人发现,却不想小二正好热情的上前来询问两人要点些什么,雪歌知道她的心思,便自顾自的点了些茶点,谁知早在小二朝他们走来的时候,那个年轻男子的目光就已经移了过来,先是看见了雪歌,眸光一闪,有些惊艳。
视线再移动一些,便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陆安然今日穿着身水蓝色的长裙,长发用发簪束起,造型简单却又清秀,在这儿夏季中犹如一杯清茶,沁人心脾。
年轻男子走到二楼,侧身为几个大理寺的大臣让道,微微弯腰,歉意的开口:“几位大人,下官遇见个朋友,需要前去打个招呼,就不送几位大人了。”
几人目光绕过他看向远处,正好与雪歌投来的视线对个正着,都以为罗烜所说的朋友是雪歌,心想着此人还说自己没背景,都和容王府有关系了还没背景!
为官多年的人,自然懂得审时度势,纷纷客气了一下,然后不再逗留,下楼离开了。
直到送走几人,罗烜才转过身来,朝着陆安然的方向走来,雪歌瞧见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低声提醒了句,陆安然脸色不太好看,显然不愿意与他相遇。
在雪歌看来,这大约就是命运了吧,本来打算去月楼,却不想月楼关门,便临时到了这里,居然还能在这儿遇见个麻烦。雪歌安静的坐着,自顾自的端起茶杯,装作没有看见,罗烜径直走到两人面前,这才停下脚步。
风度翩翩的行了礼,道:“冒昧打扰了。”这话是冲着雪歌说的,他们二人之间的事,雪歌也不好插手,便随意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始终清清冷冷的表情,明明猜到了他的身份依然如此,在雪歌的认知中,只有自己人,敌人,剩下的一律算作陌生人,对于陌生人,就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罗烜多看了两眼雪歌,然后才看向陆安然,后者听见他的声音也不好再装下去,便拿出从小学习过的礼仪来,礼貌的冲他点头:“罗大人也来这里喝茶?”
她没有认出先前与罗烜走在一起的人,只是礼貌性的问一句而已,却不想罗烜直接无视了她的话,说了句:“安然与我还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陆安然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道:“抱歉,你是府衙大人,安然理应遵守规矩唤你一声罗大人。”见陆安然坚持,罗烜也不再多说,再次看向雪歌:“在下能否坐在这里?”
雪歌看了眼罗烜,心中冷笑,果然谁太子提拔上来的人,怎么会没有能力,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利用自己了。若是问陆安然,后者虽然不会明确的拒绝他,但也多少会表现出一些不愿意的姿态来。
但若是问自己的话,两人尚未认识,出于礼貌,加上他与陆安然认识,雪歌也不好拒绝,眼前这人,对于人的心态把握极好,不过可惜,雪歌的思维向来与常人不同,不会顺着他的引导走。
“我与安然今日出来是想聊些女儿家的心事,公子留下的话有些不太……合适。”那语调透露的疏离显而易见。
罗烜也没料到雪歌竟会如此回答,先是怔愣了下,旋即歉意的笑了笑:“是在下冒失了,还望姑娘莫要介意,那罗某先告辞,改日再去丞相府拜访。”听到这里,陆安然向雪歌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者不动声色,依旧端着茶杯,没有过多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直到此时,罗烜对于雪歌的观察,才冲容貌转到了心里,只可惜,雪歌的心思鲜少有人能够猜透,她脸上又始终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更让他无法套近乎,只好放弃,言语上退了一步。
“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陆安然替雪歌答了:“安然与谁交朋友没有必要告知罗大人吧。”这话已经说得有些不客气,罗烜是个知进退的人,深知不能惹得陆安然反感,便亲和的笑了笑,放低姿态,道了个歉,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雪歌陷入了沉思。
此人心机深重,深知进退,擅于观察人心,若是为敌人的话,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不过早在听说他被太子提拔成皇都府衙时,雪歌就知道,此人绝不会成为她的人,不过会不会成为敌人暂时还不好说,所以总的来说,他依然是个陌生人。
一个让她有了些兴趣的陌生人。
直到他彻底离开,陆安然这才松了口气,收回视线:“雪歌,谢谢你。”
“说这些做什么,你不好拒绝,我自然就帮你说出口了。”雪歌低笑了声。“不过此人看上去也不算太差,你为何这么讨厌他?”
在外人看来,陆安然这些有礼貌的拒绝多少有些女儿家羞涩的心态,要保持矜持,不过在雪歌看来,陆安然根本不是那种会掩饰自己的人,从她隐藏的情绪中,明显感觉到了一种厌烦。
雪歌看透了她的心思,陆安然轻叹一声,才将那些恩怨缓缓道来:“其实我们陆府与他并无多少交集,当初父亲指导过他,所以他也记得这个恩情,但是自从来到皇都,他打着报恩的旗号三天两头往府上跑,连府上的那些下人都看出他是为了我。我知道他没什么坏心思,不过就是不喜欢他这种做法,过于虚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