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飞快回宫,直奔养心殿而来。片刻功夫,红翠伺候乾隆更衣出殿。此时,再见格格,乾隆脸色缓和,大有春风和煦的样子。他坐在殿上,红翠在一旁侍立伺候。格格进殿,对着皇上磕头行礼。乾隆淡淡说道:“罢了,你起来吧。”
格格起身,垂头侍立在下首由皇上发话,只听皇上开口说道:“庄妃的事以后再说吧。想你为朕做了恁多事,只凭无端猜测就定你的罪确也不合适。”
格格答道:“皇上神武英明,谁敢欺瞒皇上呢?若晴此来倒是为另一件事。若晴请皇上速速动身,时机延迟,只怕事后皇上又该责怪若晴欺君之罪了。”
见她说得郑重,皇上不由犹疑道:“何事这般紧迫?”
格格说道:“此处说着不方便,还是请皇上挪步一观才是。”
若晴说得话不明不白,乾隆还在犹疑间,见殿内高无庸并在在场,随口问道:“高无庸在哪儿呢?”
新提上来的小太监王用答道:“奴才不知道。吃过午膳后,高公公对奴才说肚内不安稳,要去茅厕大解。这会儿还没见高公公回来,难道是吃坏东西了么?”
红翠在一旁说道:“皇上也别管什么高公公、低公公的,格格说有事让皇上一见,左右皇上这会儿没事,就跟着格格走一趟么。再说了,皇上身边有红翠伺候,还要什么公公婆婆的?”
乾隆听得喜笑颜开,呵呵说道:“翠丫头说得不错。来,你扶朕下殿。”红翠忙过去,搀扶乾隆走下殿来。
格格在前面带路,只领着皇上和红翠往绮罗宫而来。走了三停左右,乾隆瞧这路径明是往绮罗宫来的,心下讶异,问道:“若晴你带朕去哪儿呢?这不是往绮罗宫走的么?”
格格回头答道:“皇上且不用管恁多,只管跟着若晴走就是。”
红翠也附和说道:“想必格格要给皇上一个惊喜。这会儿要给皇上说明白了,还有什么意思?”
乾隆不再提问。顷刻间,已来到绮罗宫外。金缕正在宫外等得焦急,望穿秋水般等着格格到来。远远见格格走来,忙趋近去行礼说道:“格格可来了,金缕正担心绊不住他们了。高~~~”
话说到一半,格格忙对金缕使个眼色说道:“你这眼睛真不好使,连皇上都没有见到么?”
金缕抬头往后一看,果然见乾隆本人正朝这里走来。金缕忙一头跪在地上,向皇上请安。乾隆看也不看她,问格格说道:“闹了半天,你就是带朕来绮罗宫呢?朕前几日刚来过绮罗宫,今日不想进去,改日罢。”
格格说道:“皇上既来之则安之,且请进去看看再说。若晴请皇上自有道理。”
乾隆知道俪妃心性狭小,常怀妒忌,若见他身边跟着这么一个美人儿,只怕美人儿性命不保。所以他一心想带着红翠离开,却不知为何若晴一再要求他进宫一看。
乾隆迈步不走,红翠在一旁劝解道:“皇上,好皇上,红翠也想见见貌美如花的俪主儿,您就带红翠进去呗。日后进了宫,总要时时见面的。”
乾隆只得说好。格格吩咐金缕说道:“你起来前头带路,只怕这会儿俪主儿正在静养,你可莫吵了她。”
金缕忙说不敢,起身引他们进宫。银丝那丫头又被金缕支派走了,宫内半个人影也没有。内室内,俪妃还在床上缠着高无庸。高无庸约莫着时间不早,正要全俪妃放手。俪妃扭麻糖似的抱着高无庸,撒娇说道:“你担心什么?皇上都在养心殿快活呢,我难得这么舒坦,你就再来一次么。再说,外面有金缕那丫头照应,能有什么问题?”
高无庸只得翻身上来,准备和俪妃再来一次鱼水之欢。听得外面脚步声响,他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俪妃在他身下自然感觉到,不由张口骂道:“金缕那死货,可是你么?”
金缕答道:“正是奴婢。奴婢想问问主子可要喝茶么?这半天了,奴婢刚准备了一下茶点,主子可要来点么?”
高无庸在上面先松了一口气。俪妃骂道:“赶紧上来,我都快渴死了。你这死货,这几日真要讨打呢,多半天也没进来伺候一下?”
金缕答道:“奴婢这就进来。”
俪妃从不把金缕当外人,她和高无庸的事情也从不瞒着金缕。知道金缕在外面,她依旧缠着高无庸要死要活。高无庸无奈,只得勉强应承她一下。
室外,乾隆明明听得屋内有喘息声,心内大异。看看格格,格格却竖起食指,请皇上噤声的意思。乾隆心思聪明,自然明白格格的意思。可又担心室内真有什么不雅的东西,他的颜面往哪儿搁呢?但又一想,如果室内真有什么丑事,宫内人都知道了,只瞒着他一个那才叫脸面无光呢。他正在神思慌乱间,金缕已经领着格格现行进去。红翠心内一阵大喜,眼看好戏到场,她岂有不高兴的理儿?只是皇上站着不动,她心内好生焦急,轻轻推了皇上一下,小嘴往室内努努。乾隆万般纠结之间,心乱如麻如僵尸般跟着红翠也走了进去。
他们刚进去的时候,俪妃正在仰着头和高无庸做嘴。听得脚步进来,看也不看,实实地做够才停下,嘴里骂道:“金缕,这几天你真要讨打呢?”
说话间,她扭过头来,乍看见晴格格,心内大慌,一时语噎,伶牙俐齿的俪妃竟也结结巴巴起来:“晴---格---格,你,怎么到了?”
格格没说话,却听见皇上说道:“朕也到了呢?”
见到高无庸和俪妃的丑样,乾隆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铁青,斥道:“好,好,你们做得好!”
乍然见到皇上亲临,高无庸浑身打颤,躺着也不是,跪着也不是,只是面色发白,手脚哆嗦,半天说不出话。俪妃比高无庸好不到哪儿去,猛一眼见到皇上,平日她的聪明伶俐样儿早沉到黄河里去了。她浑身筛糠,想要行礼,可身上还趴着高无庸,只能一把推开高无庸,也不顾赤身裸体,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口声声反复说道:“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乾隆气极反笑,他仰天大笑三声,说道:“你们做得好事!”
六个字虽然轻描淡写,但对他们来讲,无疑于青天响起一个大霹雳,只在他们头顶炸响,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吓死了。
此时,格格却不好进言,倒是红翠提醒皇上说道:“两人的事情,皇上也看到了,只怕这样的丑事他们做了还不止一桩呢?”
高无庸知道自己必死,临死前也顾不得其他,愤而斥道:“一个妓院出来的婊---子,在皇上面前胡说什么?”
他却不想,这会儿骂红翠可就等于骂皇上呢。红翠是婊---子,那皇上成什么了?于是,乾隆冷冷问道:“骂得好!红翠,朕问你,他们还做什么了?你对朕说说?”
红翠这会儿却不急,慢腾腾笑嘻嘻说道:“皇上只管问他们庄主儿是怎么死的,他们就明白了?”
一句话让乾隆呆若木鸡,他指着高无庸和俪妃质问道:“原来,端午节那事也是你们做的?”
俪妃和高无庸只跪在床上,一个字有不敢说。格格见状,劝解俪妃说道:“这事儿怎能瞒得了皇上?俪主儿是聪明人,自该明白,一人做事一人当,谁是主谁是辅,皇上心里可是清楚的。到这个时候,可不要意气用事,恼了皇上,谁也没好果子吃。”
格格的言外之意是劝告俪妃说出实情,将事情的元凶推到高无庸身上。俪妃和高无庸在宫内多年,格格的话岂有听不出来的。高无庸首先叫道:“若不是俪主儿百般拨弄高无庸,高无庸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般事。”
一听高无庸先捅了自己,俪主儿也叫起来说道:“庄妃的事情可是你想出来的。你若没有杀她的心,本宫还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呢?”
乾隆越听越恼,低声问道:“原来庄妃已经怀有朕的孩子了?”
两人面面相觑,自知捅了大篓子,俱不敢回答。格格替他们答道:“那日,若晴进宫查看粽子优劣,中午在端静宫吃饭。午饭有糖醋里脊、醋排骨、炖猪蹄等几款菜肴。若晴吃得这些菜都有醋味,笑问庄主儿怎么喜欢吃醋了?庄主儿抿嘴一笑。若晴见她情形,忙问是不是有喜了?庄主儿才低声说道,她已经一月不来月事,前几日刚找宋太医看了,可是有喜了呢。”
乾隆悲道:“原来庄妃也有身孕了?”
格格又进言道:“难道皇上真以为这宫内竟有两妃子同时有身孕了么?”
乾隆惊讶道:“难道?难道~~~”
格格答道:“正是如此!皇上可问一下太医院蒋御医,查看一下敬事房记录,就知道谁有喜谁无喜了?”
乾隆吼道:“王用何在?”
王用一直在绮罗宫后面侯着,听里面动静,只怕皇上要发火,心里一直踹踹着。这会儿听皇上叫自己,忙跑进去跪着答道:“奴才在呢。”
乾隆怒道:“你把太医院的宋太医和蒋御医叫来,朕要好好问话!”
王用低垂着头,也不敢看前面,答一声是,躬身退出宫快步飞去太医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