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元业辰的回答后,苏盼月只觉原本吊着的一颗心突然就安放了下来,随后便感到身子一软,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月儿……月儿……”元业辰一惊,立刻一把抱住了苏盼月。
但苏盼月却是已经没有了反应。
“糟糕了,”察觉到苏盼月的异常的稳婆立刻惊呼起来,“不行,赶紧叫醒她,若是让她在这个时候昏睡过去大人小孩都会保不住。”
“什么?”元业辰竭力控制自己的慌乱,赶紧问道,“要怎么做?”
“掐她人中,一定不可以让她昏过去。”稳婆紧张地吩咐道。
其实苏盼月怀孕的胎位并不是最麻烦的,稳婆也是老手,她这一生经由她的双手出生的小孩少说也有几百,像苏盼月这样的胎位照说应该并不难生,但却不知为何那小孩只出了半个头就卡在了那里。
就算想要强行将孩子拉出来,只有半个头也不好着力,现在若是让苏盼月昏过去不但苏盼月自己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孩子也有可能会就这样闷死在腹中。
当然,也有保险一点的方法,那便是二选一。
剖腹取子,或者……杀了孩子保住大人。
但,这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出的选择,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应该让人做出这么残忍地选择。
元业辰自然不敢怠慢,听了稳婆的话之后立刻用大拇指按住苏盼月鼻子下方的人中。
“醒过来……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元业辰紧张地小声念道。
“嗯哈……”苏盼月呻吟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月儿,你醒了?”元业辰高兴道。
“嗯?”苏盼月有些迷糊的扫了四周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面前人的身上,“业辰……嗯啊……啊……”
才刚刚清醒过来的苏盼月就再次承受到了阵痛的折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直接因为这强烈的疼痛而反射性地叫喊起来。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见人已经清醒,稳婆立刻高兴道,“一定要让人保持清醒,不可以再让她昏睡过去。”
“薄荷叶,让郡王妃嘴里含一片薄荷叶用来保持清醒。”稳婆又立即吩咐道。
听见吩咐,一旁雨荷立刻取了一片一早就备好放在旁边的薄荷叶放进了苏盼月的嘴里。
为了防止苏盼月再度昏睡过去,元业辰轻轻地托着苏盼月的头,在她头顶道:“月儿,你没事吧?不要再睡着了,你听我说,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嗯……我、我知道……”
“郡王妃,一定要撑住,用力一点,现在孩子还只出了半个头,一定要用力,这样孩子才能够平安出生。”稳婆道。
听着稳婆的话,苏盼月渐渐平静下来。
尽管身体依旧疼痛到让她恨不能现在就立刻昏死过去,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是真的昏了过去,只怕情况就糟糕了。
虽然痛,她大脑还是足够清醒的。
她突然想起了不知道是谁曾经对她说过的一番话:
生孩子痛又如何?再痛也不能退缩,因为这是不可能退缩的事情,痛就痛,只要咬紧牙关,还有什么痛是忍不过去的?若是你没能撑过这阵痛,失去的可是你肚子这个孩子的生命。只要想到这一点,就算再痛你也就不会觉得痛了。
这番话究竟是谁说的,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苏盼月已经记不得了,但她却不得不感激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一番话的人。
因为,脑海中突然跳出的这段话瞬间让她平静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样又过了多长时间,疼痛、疲累,这些让苏盼月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只让她觉得自己的时间过得特别漫长,长到让苏盼月生出了仿若过了几个世纪一般的错觉。
直到……
“出来了……出来了……孩子出来了……”伴随着稳婆高兴的呼喊声,一阵婴儿落啼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清脆响亮,如同一道曙光般划破了这间房间的紧张和血味。
“恭喜郡王爷、郡王妃,是一位小公子。”陆大娘接过孩子之后立刻高兴地对元业辰同苏盼月说道。
苏盼月不觉松了一口气,倒并非是因为陆大娘的那一句“公子”而是生产完过后的放松。但还没等到她完全放松下来,身体却突然产生了一股异样。
“啊——,我……我怎么好像……”苏盼月痛苦地说道。
而与此同时稳婆的惊呼声也响了起来:“怎、怎么……不对,肚子里还有一个……”
刚刚稳婆就觉得奇怪了,按理说苏盼月的胎位应该并不难生,但孩子却一直卡在肚子里生不出来,现在想想,原来是因为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的缘故。
大概是因为两个孩子的手脚或者身体别的什么地方相互抵在了一起,所以才让第一个孩子一直卡在肚子里生不出来。
“什么?”好不容易随着孩子的出声而绽放出笑容想要松一口气的元业辰在听了稳婆的话之后立刻惊讶地望向苏盼月的腹部,果见那里依旧高高的隆起。
头一个就已经让苏盼月痛得昏厥了过去,若是再来一个……
尽管满心担忧,但此刻也无法顾及这么多,元业辰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摸着苏盼月的脸柔声道:“月儿,你听我说,还有一个……你看,你多厉害,竟然一次就给我生了两个孩子,给我带来两份惊喜。我知道你很累,但是,再多坚持一会儿?行吗,能做到吗?”
苏盼月虚弱地点点头,“不用担心……我……嗯啊……”老实说,在苏盼月听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的一瞬间她的反应并不是害怕而是高兴,双胞胎的几率并不高,能够生一对双胞胎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直到听见元业辰说让她再多坚持一会儿,她才想起双胞胎也就意味着方才的痛苦她必需要再承受一次。
咬紧牙,苏盼月对着元业辰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我没事……我也一定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相信我……”
最后究竟是如何撑到最后的,苏盼月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印象,她唯一记得的是,在听见稳婆说出“又是一位小公子”的时候她身子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当苏盼月再度想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足足昏睡了三天。
醒过来的一瞬间,苏盼月就立刻下意识地四周寻找自己的孩子,“孩子……我记得自己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儿子……我的孩子……”
“冷静点,孩子好好的,不用担心。”身边的苏盼月刚刚一动,三天来一直守在她床边的元业辰就立刻醒了。只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反而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叨念着孩子。
一瞬间元业辰竟忍不住有些吃醋,吃自己才刚刚出生三日的孩子们的醋。谁让这个才刚刚当上母亲的苏盼月一转眼就降低了他这个夫君的位置,醒来就只顾着找孩子。
“业辰,孩子……”苏盼月终于发现了坐在她身边的人,但问出口的话依旧还是孩子。
这可是她冒着生命危险生出来的亲生骨肉,她当然想要亲眼看上一眼。
“他们很好,很健康,你不用担心。反倒是你,昏睡了三天,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元业辰略有些抱怨地说道。
直到这个时候苏盼月才留意到元业辰不但眼下多了黑眼圈,甚至下巴处还长了胡渣。
纵使自己昏过去了并不知道自己这昏睡的三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苏盼月却可以想象得到这三天来元业辰是如何守在她的身边又是如何日夜不休地照顾她的,不禁感到心头一暖。
抬起手温柔地摸了下元业辰下巴处的胡渣,苏盼月笑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元业辰温柔道。
尽管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有些糟糕,但纵使如此也不能够完全表达出他这几天以来心里的紧张跟担忧。
在看见苏盼月因为孩子的出世而如此痛苦的时候,元业辰心里想的并不是孩子是不是能够平安出世,而是后悔,后悔让苏盼月如此痛苦。
在苏盼月昏迷的这三天,元业辰甚至想过如果苏盼月就此无法醒来他会怎么做。可怕的是,他可能会恨这两个才刚刚出世的孩子,更加恨的……是他自己。
好在,苏盼月并无大碍。
虽然生孩子让她耗尽了气力甚至陷入昏睡,但是大夫却说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要调好就可以恢复。就连稳婆也都说苏盼月能够坚持生完第二胎简直是个奇迹,她从未见过这么坚强的女子,这么长时间的生产竟然真的硬生生地挺了过来,这样的毅力跟气力都是一般女子没有的。
元业辰想,这也许与苏盼月平日里活跃好动的性子以及练过武有关。否则,元业辰是真的很难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想到这里,元业辰便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忍不住俯身抱住了苏盼月,喃喃道:“还好你没事……”
苏盼月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伸手回抱住元业辰,“我没事,我回来了。而且,我们有了我们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