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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sBs的《人气歌谣》对外宣称的是直播,但因为追求了舞台即时效果的缘故,在时间和拍摄方面,其实是做不到全场直播的。所以一般都是从中午开始,便开始搭建舞台,调试设备,开始录播,直到最后公布一位结果的时候,才会采用现场直播的方式。正如观众们所看到的那样,每个歌手或者组合登台的时候,舞台的背景会有相当大的变化。为了配合歌手们所唱歌曲的主题,每个布景都需要花费很多的功夫重新搭建才行,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直播。为了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呈现出更好的舞台,sBs才决定了提前让歌手们过来,分开录播,到最后通过剪辑,形成一场完整华丽的人气歌谣。
等我们VJ组来到舞台场地的时候,场工们早已经忙碌开了,第一个场景已经搭建完毕,我们走到舞台边上,开始架设设备,准备第一歌的录制。站在舞台边缘,身后就是观众区域,有两名场工正在布置观众席。我回头望了他们一眼,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VJ组组长愤怒的声音响起,我才重新回过神来。
“呀,宋文泰去哪了?”年纪已经有些大了的VJ组组长仰起头,向舞台四周扫射着,言语中除了愤怒还有急迫。所有VJ都和我一样,面面相觑的看着他,有些茫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个时候,之前带我熟悉工作流程的那名VJ一脸忐忑的小跑到组长身边,然后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么?”不知道那人对组长说了些什么,组长一时间有些激动的按住了他的肩膀。
“走了?有急事?啊西,他的事情再急能比录制重要,真是疯了,少一个摄影骑师,拍摄还怎么进行。你告诉他,赶紧让他给我滚回来,不然,我和他就都死定了。”组长嘴角的肌肉一阵跳动,他松开手,按住自己的眉骨,血压直线上升。“恐,恐怕,他现在是赶不回来了。”尽管知道组长现在的状态犹如一座火山,但他不敢说谎,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了组长这个残酷的事实。
VJ组长站在舞台正中央,扶住后颈,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人气歌谣》的pd大概还有十分钟就会来到舞台这边,如果他不把事情解决的话,那么上报上去,这就是一场演出事故!少了个摄影骑师,高位拍摄便会很明显的少了一个空档。现在除了被责骂外,有两条补救的路摆在组长的面前。
一是就用仅剩下的一位摄像骑师拍摄高位画面,这样舞台效果肯定会大幅减分。少不了会被眼尖的娱记挑出来说事,第二天的新闻铁定上榜。第二条路,则是从别的节目里调用摄像骑师过来,但摄像骑师本来就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职位,一般都是由有七年左右工龄的VJ担任,毕竟悬空拍摄相比地面拍摄,有更多方面要考虑到,难度自然也就高很多。这个职位,在一整个制作组里,排名已经是相当靠前。
就拿这个VJ组的组长来说,他就是仅剩下的那名摄像骑师。在拍摄制作中,都有着很大的话语权。从别的组调这么一个摄像骑师过来,需要的时间也不会太短。找外援的后果便是,录制时间被拖延,《人气歌谣》的直播时间,自然也要延后了。在舞台上来回走动的VJ组长,其实哪一个都不想选。因为他一旦选了,那么放送事故这顶帽子会毫无疑问的扣在他的头上,他还想往上爬,他不想因为一次放送事故,而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pd差不多就快要来了,组长的额头上开始冒起细密的汗珠。在舞台边缘的VJ们都激烈的讨论着,关于事情的经过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忒,现在事情难办了,你看看组长的脸色多难看。”“今天这事估计就要当做放送事故处理了啊,好在有组长在前面顶着,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在一旁默默将这些听进去的我抹了抹鼻子,回头望了眼为摄像骑师架起来的悬空座椅。然后没有停顿的朝组长走去。
走到组长跟前,他望向我,眼里充满了疑惑。我提起着嘴角,语气里没有带上一点抑扬顿挫,而是像渴了就喝水那般自然的说道:“组长,这个,我来做吧。”
或许是我的提议有些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当我把第三条路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一直处于焦虑状态的他,突然沉默了下来。我站在他跟前,亦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桉。在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身后的VJ大多听见了。不可避免的,嘈杂的议论声再次此起彼伏,这中间还夹杂着被刻意压低的笑声。不过,被我给全听见了。让我来想想他们现在在说些什么。
“这家伙是不是疯了,非要自己上去背这个黑锅?”“不是疯了是什么,如果拍摄出来的画面不够好的话,肯定会狠狠的挨一顿批的。”“听说这家伙是从《Roommate》调过来的,14期1o月份新招聘的VJ,以前还干过场工呢。所以还需要用如果这个词吗?”“以前还干过场工?忒,他以为他是谁?实在是太狂妄了,摄像骑师的位置也敢坐。”
讨论进行得非常热烈,我的表情则是一丝不变。在原地静静的站了一分多钟,一直没有动静的组长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吞了一口唾沫。看见他这个动嘴,我的上嘴唇向上翘了翘,知道这个烫手的山芋,现在我是正式的接到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还不知道我身份的组长在答应了我的提议之后,开口问道。“场工。”对着他,我轻吐出这两个字。组长的脸色再次变了变,颓然爬满了整张脸。
“在自学理论的时候,我有接触过这个东西。”为了让组长的表情好一点,我告诉了他一个苍白的好消息。不过组长摆了摆手,全然没把我的这句话当回事。“跟我来,抓紧时间,我能跟你讲一点是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迅的下到舞台下方,走到了摄像骑师所要操控的摇臂边上,见状我紧紧的跟了上去。
pd就在几分钟前来到了舞台区,在观众席第一排的位置就了位,离我也不过1o米。现pd来了VJ组长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给我讲解着。第一组的IdoL们还要准备五分钟左右。再过五分钟,他们就会上台开始录制了。也就是说,前前后后,我大概经过了二十五分钟的突击培训。在这二十五分钟内,我接触到了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同时为我之前贸然接下这块烫手山芋而捏了把汗,但是没办法,时间紧迫的我没办法看着这么巨大的一个机会在我面前熘走。就在刚刚,VJ组长讲解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神经已经处于极度绷紧状态的组长听到铃声,二话不说让我挂掉,同样紧张的我看了眼来电人的姓名,犹豫了一下,还是挂掉电话,同时将“水晶为什么打给我”这个疑惑给彻底的从脑子里清除出去,此时此刻容不得一丝分心。五分钟后,《人气歌谣》1o月12日场,我的场,正式开始录制。
一想到电视上播放的《人气歌谣》大部分画面都将取自我的镜头,紧张这玩意开始勐烈的轰击我的大脑和胸腔。不过,就在我紧张的除了左手那根小拇指之外,其余九根手指全抖的时候。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的我以光掏出手机,然后赶忙关了机。在VJ组长渗人的目光中,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曾经我带着伤口到处奔走的观众席,看向曾经我抬着水桶到过的后台IdoL休息区。紧张被野心大面积的给驱逐出了身体。不说成败在此一举,但人生的无数个转折点中,这一刻,绝对有资格算是其中的一个。
挥了挥手让场工降下合金焊制的座位席,和不远处已经坐上座椅的VJ组长对视了一眼,我舔了舔已经枯竭的嘴唇,胳膊力,撑着整个身体坐了上去。操纵摇臂设备的场工见我系好安全用的腰带,便开始升降座椅,现场的音乐还没有开始响起,细微的液压马达运作的声音渗进我的耳朵。我握紧面前特殊的摄像机握持手柄,一双眼睛紧盯着舞台。
抖动持续了没多久便停下,现在摇臂将整个座椅连同我托举到了离地四米左右的空中,我调整手中的摄像机角度,使得它正对着舞台。音乐就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响起了,第一组IdoL就要来到现场,观众席上已经有部分Fan在为之呐喊。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穿透音乐传来,肌肉男组合RokkIss登上了舞台。尽管不太认识这一组IdoL,但认脸这个问题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我所要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已经来临。
作为摄像骑师,比之普通VJ最具有优势的一点便是,因为在空中,而且手中的摄像机是经过特殊制作的,可以大幅度移动。所以整个舞台拍摄的远近景切换全交由摄像骑师来把握。打个比方,就好像普通观众在TV上看到的剪辑好的《人气歌谣》,组合一开始登场,一般都会对组合的某个IdoL采取一个近乎贴脸的近景拍摄,然后,镜头会大幅度的拉远,再给全队成员一个全景。而这个镜头的拍摄,普通VJ是显然不可能完成的,因为他们不能上舞台,也不可能拿着摄像机移动的那么快。所以像这样的情况就会全权交给摄像骑师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