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冷冠宇这么一说,冷少庭这才注意到饭桌的首位上坐着的男人,笔挺的西装,英俊的面容,一双深邃的黑眸正幽幽地盯着他。
不对,更准确地应该是盯着他旁边的安澜。
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当年牵着安澜过马路的男人,亦是她的舅舅。
“温先生,您好!”作为安澜的舅舅,那怎么说将来也是他的半个亲戚了,这关系得提前打好,不过他怎么觉得这位舅舅看他的眼神有点阴寒呐。
安澜是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的,因为不敢低头。
听到冷少庭忽然说了一句问现身,安澜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的客人怎么跟小舅一个姓。
小舅要是知道她现在正在跟“男朋友”见家长,肯定要把自己活剥一层皮不可,上次跟风礼哥订婚,还没进行到一半,就当场被掳走了。
“你好!”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安澜身子一震,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居然在这么大的b市都能碰得到,这清冷熟悉的声音,除了她叫了十几年的小舅能发出来,她还真没从其他男人口里听到过。
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别在背后的手揪住衣服死死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几颤,终是抵抗不住来自于温瑜海那炽热的视线,安澜缓缓地抬头,瞟着温瑜海,轻轻地朝着那为首的男人呢喃了一句,“小舅。”
心里是满满的不安,下意识的就躲开旁边的冷少庭。
温瑜海也不看她,而是看向一旁的冷冠宇,抿了口酒,“冷先生的儿子还真是有出息啊!”
话是赞许的话,但是除了安澜之外估计没有人能听出来有另外一层意思。
那口气,那眼神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安澜的存在,或者是注意到了,但完全把她当作是陌生人。
安澜心一紧,指甲掐入肉里,更加的用力,浑然感觉不到痛,只是定定的看着冷漠的温瑜海。
赞许的话谁不喜欢听,冷冠宇也不例外,说起他这个儿子,不由得面带骄傲之色。
“温先生客气了,我这个儿子还是不成材,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骄傲虽是骄傲,但是也要懂得一定的自谦,尤其是看在什么人面前,像温瑜海这种大人物,一进入温氏就是温氏的副总裁。
这两天温氏批下一块地来,要承建一个游乐场,这个案子温泰鸿已经交由温瑜海来负责。
能跟温氏合作,就相当于一个公司在未来的三年里不愁吃喝,生活无忧了,这样的机会人人都想要,所以前来呈交策划书的公司也不在少数,基本上都是以前跟温氏合作过的公司。
温氏对这些公司知根知底,做起来也放心一些,而冷冠宇所带领的公司自然也在范围之内。
趁着今天是华欣的生日,正好谈谈合作的事情,能成功,自然是好,不能成功,就当是做个朋友,温氏这么大一公司,以后一定有的是机会合作。
冷冠宇在这件事上想的还挺周到的,怎么做都不算吃亏。
而温瑜海今天之所以会答应冷冠宇出来吃饭,就是看中了冷式的策划书,他亲自去工地考察过,虽然他们公司呈交上来的策划书还达不到他所要的完美,但却是所有公司中最好的一个。
不过,他现在改变注意了。
公司虽好,但是野心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
温瑜海眯了眯眼睛,看着冷少庭,“冷先生这话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敢。”
“温先生,我从以前就听安澜常常提起你!”不得不说冷少庭的眼力比上父亲冷冠宇要好上许多。
连一个久经商场,看遍人间脸色的他在这一刻也不如自己的儿子,或许是冷冠宇压根就没有将安澜和温瑜海联想到一块儿去。
冷少庭却看的清清楚楚,首位上的男人仍然不失当年的英俊与风采,或者说比当年更上一层,犹记得多年前他亲昵的牵着安澜的手温和的笑着过马路,而如今在他的脸上连一点笑容都找不到,他的目光没有在安澜的脸上逗留过片刻,而安澜却始终是注视着他一个人。
冷少庭在这个时候就觉得奇怪了,这对舅甥以前看上去的时候,关系可不像这么僵硬恶劣。
“是吗?”温瑜海嘴角微扬,继续喝了口酒,“冷公子似乎对我家外甥女很熟,可惜她今天没有机会来啊!”
这话刚一从温瑜海的口中发出来,在场的人除了冷冠宇之外全都愣着了。
别说华欣了,就连冷少庭现在也是二张摸不到头脑了,两个人的脸上皆是讶异之色。
只有安澜的脸一分分的苍白下去。
估计在场的人就只有安澜能听得懂,也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说,宁安澜,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下次你要是再犯,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外甥女。
“温先生还真是爱开玩笑,这安澜不就在您的眼前站着么!”冷少庭讪讪一笑。
“是吗?”温瑜海笑的更加张狂了,“我可记得我家安澜好像还在家里等我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温瑜海的眼神从安澜的脸上划过,目光交错,安澜看到他眼里一抹陌生,然后他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温先生,您是喝醉了吧?”冷少庭小心翼翼的问,这的的确确是安澜,是宁家独一无二的大小姐,是那个在季风礼的订婚宴上逃婚的女孩,亦是跟他同回国的人。
他不可能搞错,可是看温瑜海的眼神陌生的好像的确是不认识安澜。
冷少庭一下子郁闷了,餐桌欢愉的气氛一下子冷场,幸亏有服务员在此刻将蛋糕推了进来,华欣笑着打破这个僵局,“来来来,你们俩都快坐下吧。”
一场饭局下来,安澜是食不知味,更是坐立难安,小舅这是不认她了,该怎么办?
吃饭的期间,安澜想多次跟温瑜海说话,可是一直都没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