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温瑜海也跟着上了车,安澜在看到温瑜海的瞬间皱了个眉头,有些不情愿,抿了唇。
温瑜海将这一切都瞧在眼底,心里有痛楚,又不能发泄,只好硬生生的将这痛楚给咽了下去。
裴子怡跟安澜相处的很好,两个人很聊得来,安澜同意去医院检查,多半是裴子怡的劝说。
只是她没想到检查会这么轻松,只要进去跟别人说话就行了。
安澜她不是傻子,自然懂得她这是在看什么,冷冷的瞥了眼旁边的男人,以为她是有精神病吗?
温瑜海不做声,从头到尾都是医生在跟安澜聊天,安澜很配合,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定定的瞧着安澜的脸蛋出神,她回答的有板有眼,侃侃而谈,若不是他知道安澜早晚的变化,怎么会看的出来她精神有问题。
一个疗程结束了,安澜去找裴子怡聊天,温瑜海便是留下来跟心理医生聊天。
“能治得好吗?”温瑜海焦急的问道。
医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也没有给出不明确的答案来,模糊的说道,“这一类的精神问题,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况且从夫人的表述来看,一点都看不出您所说的问题,我觉得她很正常。”
医生的话音刚落,砰一声,温瑜海的手狠狠的砸向办公桌上,吓了医生一跳,抬头对上他满是怒火的眼眸,顿时惊慌起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哆嗦的说道,“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夫人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心里一时承受不住,就有可能想要忘记全部的冲动,我觉得白天是她逃避现实的方法,到了晚上可能她又想面对了现实。”
医生一边根据自己平常对病人说的解释着,一边看着温瑜海的脸色,见他一直阴沉着脸色,心里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我问你有没有可能治得好!”他咬牙,他要的不是这种普通的答案,他要的是确切的答案,要的是能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不是想现在白天一个人,晚上又一个人。
“有是有!”医生看着温瑜海阴鸷的眼神,想也不想的回答到,“一般病人会出现问题,都是有原因的,只要您对症下药,想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产生变化的,就可以因此找到治疗的办法,这样夫人的病情问题也能好转起来。”
温瑜海抿紧了唇,对症下药,那么这个关键点就是孩子了。
眉目里掠过一阵悲痛,可是他们的孩子已经……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浓重的威胁让医生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他哪里还敢去告诉别人啊!
等到温瑜海出了办公室后,整个人仿佛获得了重生一般,瘫坐了椅背上,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浸湿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温瑜海出了办公室,没有立刻去找安澜,他知道安澜现在是避着他的,对他是厌恶的,再说了她成天呆在别墅里,身边能跟她聊天的人少之又少,就让她跟裴子怡多聊一会儿,疏散下心中的郁闷,因此自己便到了外面的花园里抽起烟来。
因为安澜的变化太大,白天他做什么,她都视而不见,而到了晚上她就一直黏着他,不肯离开他半分,像吸烟这种事情是万万不可能的。
在长廊上坐下,看着前方平旷的草地上,几个小孩子一起玩耍。
如果他跟安澜的小孩子出生了,长大了也必定比他们还要可爱,眼眸眯的更紧了,只可惜老天给的灾难太多了,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幸福的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温瑜海在外面抽烟,而安澜则是跟裴子怡聊天,说是聊天,也基本上都是安澜在说话,裴子怡是很好的倾听者。
当她有困惑的时候,她会给出很中肯的建议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安澜愿意跟她聊天的原因,她不会一味的跟温瑜海说好话。
好几天没有见到裴子怡了,安澜一下子对她倾诉了很多,口都干了,裴子怡适时的给她倒了一杯水,安澜笑着接过,“谢谢。”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太多了?”安澜吐吐舌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不会,你很活泼开朗,我有个小妹妹,她跟你一样可爱。”裴子怡柔柔的笑着,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是太好,多与人聊天,是有利于心情的抒发的。
“你有妹妹?”安澜惊讶的问道,“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话刚从口中蹦出来,安澜就后悔了,她们见面这么久,基本上都是自己在说,裴子怡在听。
“我的妹妹她很可爱,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喜欢叽叽喳喳的聊天,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想阻拦她都不能呢!”
她所认识的裴子怡一直是笑的柔和,对什么事情都不温不火的态度,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妹妹时,眼里是满满的/宠/溺,心中羡慕的不得了,有这么好的一个姐姐,做妹妹的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后面又说了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扯到了她跟温瑜海的身上,安澜的脸色顿时不悦,似乎很不想提起他。
“有的时候你不提,并不代表他不在你的心上,反倒是说出来会更加好一些呢。”裴子怡伸手握住她的手,“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你对温瑜海的感觉告诉我,我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安澜的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裴子怡知道她动摇了,于是趁热打铁,眨了眨眼睛,戏谑的笑道,“还是说你不相信我,怕我会到处去说?”
“当然不是!”安澜连忙否认。
虽然认识裴子怡的时间不长,但对她就有很深的信任感,缓缓的闭上眼睛,指甲陷入肉末里,裴子怡察觉到她的纠结,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传达给她一股安心的力量。
她不是不想说,只是有点不想去承认罢了,对于温瑜海,她好像总是有点异样的情感,想压下心头,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涌上来,并且一次比一次深,终有一天会将她淹没。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坚定的眸子看着裴子怡,红唇缓缓的张开,“刚开始我的确是很厌恶他,厌恶他不顾自己的意愿把自己掳到美国,拆散了我的幸福,所以我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喜欢冷言冷语,各种嘲讽。讥讽过后,看到他悲伤的表情,失落的脸色,自己的心里也会随着悲伤,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压抑在心底里的情感越来越深,导致我都不敢看见他那双充满了悲伤的眸子,就好像自己是那个无情的人,抛弃了他一样,所以我一直避着他不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应该是恨他的,却在伤害他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跟着痛着,心里好像住了另外一个人,告诉我不应该伤害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会把门给反锁起来,但第二天早上醒来,他都会揽着我一起入睡,没有破门破窗的痕迹,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而自己醒来时发现自己对他也是相当的依赖,我好像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清醒的自己,知道拼命的抗拒他,一个是不清醒的自己,拼命的想要靠近他。”
这种感觉简直快要把她给折磨疯了,她怎么会拥有两种性格,一个喜欢着他,一个抗拒着他呢,自己一定是坏了吧。
况且裴子怡的话一直深藏在她的心中,如果她不愿意,温瑜海是肯定不会强迫她去签下那一份婚约的,所以这该是自己愿意的。
难道说她真的是爱过温瑜海,只是她一不小心将那些给忘记了,所以现在她在伤害温瑜海的时候自己也会感觉到痛吗?
她不知道,也不确定,只是在想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无助。
同为一个女人,裴子怡感觉到了她心中的矛盾与纠结,想要帮助也是无能为力,如果换做是她,也不一定会像她这么坚强吧。
她认为白天的自己是清醒的自己,而晚上的自己是坏了的自己,其实她都说错了,不论白天与夜晚,她都不是清醒的。
如果是清醒的自己,就会正直的去面对失去孩子的事实。
“如果有的时候抗拒不了你的心时,不如试着去接受它,相信我,温瑜海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她温柔的声音像一个大姐姐撞进了她的心里,安澜抬头愣愣的看着她,裴子怡深沉的一笑,“他是我所见过的用情最深的男人,如果你错过了这一个,绝对不会遇到一个比他还要好的男人,这样深情的男人,你可以尝试着去接受她。”
当初你还不知道自己跟他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就可以愿意去选择他,愿意去爱着他,想必现在知道了你们不是舅甥,也一定可以。
爱情与记忆无关,一旦感情对了,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安澜摇摇头,有些抗拒,裴子怡更加用力的握住她,“去尝试下吧,你不能总是让他伤心,万一等到你记起来的时候,他却已经被你伤的遍体鳞伤,而离开你呢?不要总是在错过的时候感到后悔。”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