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力肃清朝堂,大皇子一派首当其冲成了重点审查对对象,概应左唯左大人女儿的事情为起因,二皇子一派趁机弹劾,一十二条罪证震惊朝野,众人哗然的同时隐隐窥探到了阴谋的踪迹。
就在大皇子一派的官员闭门不出,二皇子一派极力挖掘,左唯一案中牵涉其中的大小官员纷纷落马,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左唯乃当朝户部尚书,户部那地方肥得流油,户部掌控一国的国库银钱,哪个地方需要拨款,那得发问过户部有没有多余的银钱可供调派。就连皇上都拿户部没有办法,就算明知道官场上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是户部这块地方不好动,动则生变牵一发而伤及自身,再加上户部背景倚仗的是大皇子沐昭,皇上想动户部也得给自己儿子留些颜面不是?
要不是左氏之女的事情惹怒了皇上,就不会有二皇子的顺势而为,落井下石狠狠地踩了大皇子一脚,这一手玩得不可谓不快不狠,如今得利的是二皇子这就足够了。皇上为因此对大皇子失望透顶,一点情面都不讲,直接下旨命二皇子彻查,一时间众官员人人自危。
朝堂上透着股阴沉压抑的氛围,后宫中也好不到哪里去,凡是收了犯事官员不少礼单的妃嫔吓得花容失色,纷纷命心腹宫女寻了礼单以及所剩不多的礼物出来,一样一样对照礼单查清楚然后封存起来,不管皇上有没有整顿后宫的意思,各宫嫔妃们都不愿意惹怒皇上,好不容易在宫里坐到如今的位置,谁又真能舍得放弃,不光是自己就连身后的家族,都不会轻易推掉到手的利益。
嫔妃们能做到各宫之首的位置上都是聪明人,在皇上未转移视线之前,与母族通了信,计划好先下手为强,当然不是要干杀人灭口的勾当,而是向皇上坦白一切,希望皇上能看在她们自动投诚的诚意上从而网开一面从轻发落,自此后宫又掀起一股暗涛涌动,二皇子同刑部审查官员的时候从中得力,查证十分的顺利。
这下子又揪出不少底下隐藏最深的官员贪张枉法的罪证,呈上去的奏折,一条条的记录着各大小官员所犯事件,皇上余怒未消这又添了一把火,最后倒霉的是谁不用多言。早朝之上皇上劈头盖脸地将底下大臣好一顿训斥,又下旨凡是犯事官员一律收押后审,家财充公,待证据确凿后统统斩首示众,犯官的家眷亲属女的充入教坊为女支,男的烙上奴印发配边关为奴。
当然身为主事者的左唯左大人并一众二十七名涉嫌重大案件之人,全部是诛九族的朱批,皇上下了重手这是要杀鸡儆猴,用这些贪官污吏的血洗清死去众多无辜百姓的冤魂,又一次震慑朝纲。
转眼就是年关,这个年没有人有这个心思好好操办,百姓们则不然,大加称赞圣上诛杀贪官之举,拍手称快叫好声比比皆是,虽然老一辈人有讲究,年节前后见到死人不吉利,却没有一个人出言报怨。
沐昊于不想把事情拖到年后处理,就在年节前的头三天下旨,将一众犯官拉到菜市口问斩。
百十号人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光执行砍头人衙差就有二十人,就怕人多砍不过来,这可是个力气活,真要一人砍这么多脑袋,连砍三天根本就完不成皇命,所以刑部特意从各衙门调拨人手。
当时前来围观的百姓把整条街都堵住了,特意前来看杀这些个搜刮民脂民膏枉顾人命的大贪官大奸臣的下场。
其中孩子们占了一小部分,百姓们认为自己的孩子需要亲眼见证这些贪官的下场,看清他们的丑恶嘴脸,日后读书考取功名做了官,千万千万要谨记,莫做贪官污吏害人害已,一定要立身德正,为百姓着想,当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才能让许多人牢记,切不可贪图小利最后落得个遗臭万年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些全都由长辈陪同前来的孩子胆子都颇大,曾见过砍着的事,不过却不似今日这般壮观,要是胆子不大见了血腥定会三魂七魄吓得离体,回去恶梦连连病上一场在所难免。
吉时已到,只见银光闪闪的大刀瞬间落下,扑哧扑哧的声音接连不断,有如砍瓜切菜一样,一个个人头落地,血腥气息立时漫延开来,围观的百姓中有不少人脸色瞬间惨白一片,不敢在看下去,连忙挤出人群,飞也似的逃离血腥的修罗地狱。
行刑用了整整两个时辰,立马有官员上前驱散围观的百姓,他们要将这些尸体处理掉,地面上喷散溅落的鲜红血渍都得尽快清理干净,之后还得请和尚诵经驱走邪秽,眼下这个年才能算平安。
眼下就是新历新年,这个年除了百姓之外,很多人都没有放下心,夜夜寝食难安,就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其中心里发虚的官员尤胜,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不好求人帮忙,毕竟人人提心吊胆,哪还有人敢出手帮忙,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烧高香了。
年节,宫中的饮宴照旧,六品以上的官员可携家眷入宫领宴,与皇上一同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经此一役,大皇子一派可以说损失惨重,就从宴会上空出那么多的位置就能够看出,在这个敏感时期,个个都得夹起尾巴做人,丝毫不敢有一丝妄念,今年的饮宴比之往年尤为清冷,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连高谈阔论都不再有,宴席上的歌舞也无人欣赏,纵使舞姬生得再美艳动人,此时也无人敢露出半分贪婪的情|欲。
不论是大臣还是宫妃,收起了往日的轻慢,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上,眼神只敢放在眼前的佳肴美食上面,不敢有一丝一毫乱看的心思。
臣子们除了谨小慎微以外,就剩下对面的人能瞄两眼,主要在于皇上,就怕皇上有丁点不悦,仅是微微皱一下眉头都能吓得在坐众臣汗毛直立,生怕皇上翻脸无情整治官员。
其次是大皇子、二皇子,如今谁都看得出二皇子深得圣心,正是春风得意时,就从二皇子督办左唯一案有功皇上赏赐颇丰,能够看出当下的情势。大皇子脸上尽管看不出一点愁容,却能够看见大皇子下下的青黑,由此可见左唯一事造成的后果另大皇子万分困扰,原本就比二皇子势力更甚,如今却被二皇子一力打压,势力减损半数已然不及如今的二皇子势大。
座下有些一向墙头草随风倒的官员,看出了情势想要投靠势大的二皇子,根据判断二皇子当下能力出众,甚至更有希望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有些精明的官员突然发现,在场的皇子中少了一位,而少的这位就是三皇子沐瑾明,这让一些人大为惊奇,年节一向是一家人在一起团圆的佳节,而今年却未见到三皇子,这能说明什么?
三皇子之前被放逐到宫外,一些人曾表示心里的忧虑,派出去不少人盯着,而眼下这一幕使得更多的人彻底放了心,尤其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最甚。
连家宴都未允许参加,可见三皇子当下已势微到何种地步,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脸上的笑容更意味深长。
欧阳烨心里颇不平静,眼见到三皇子缺席,大皇子和二皇子眼底遮不住的兴奋,都另自己无从猜测皇上此举的目的。
原以为皇上大力清缴大皇子的势力就是为了给三皇子铺平道路,哪里会想到本应该出席拉拢朝臣的三皇子却未到场,这就更加另欧阳烨疑虑重重。
大皇子现在势微,二皇子未损一兵一卒,眼前两方势力平衡的局面已然被打破,正应该是三皇子回宫的最佳时机,那些空出的位置可以放上自己的人,那样三方势力就能够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大皇子与三皇子联手绝对能压制住二皇子的嚣张气焰,为什么皇上却不这么做?
欧阳烨的视线转向大皇子,不经心的观察大皇子的表现,心里却暗暗猜测,难不成大皇子留了后手,想要反扑?
不是没有可能,大皇子本就比二皇子势大,只不过表面上显露出来的并不多,只隐隐压二皇子一头,达到皇上想要的一种平衡,再观二皇子此时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禁要为其捏一把冷汗。
晚宴在众人各怀心思食不知味下草草结束了,听到那一声可以回家的声音,众官员有如听到了天籁,齐齐松了口气,好险不险地躲过了这一关,纷纷加快了脚步急急忙忙地出了宫门打道回府,同僚之间连一字半句恭贺新年的吉利话都未来得急说,或许是忘了,又或许是怕摊上麻烦,一时不慎说出引人猜忌的话来,大年夜的都没处伸冤。
这个年过得是头一次索然无味冷清得狠。宫中沐昊宇并不似往年一样到元贵妃宫中留宿,因大皇子的事情正在气头上,元贵妃这下也失了圣宠,剥夺了执掌六宫的权力,凤印暂时交由未牵扯其中的淑妃手中,而非得势二皇子的母妃宸妃。
皇上此举触动了后宫嫔妃那一根绷紧的弦,一早猜测会是宸妃独大,那些个看宸妃不顺眼,之前没少落井下石使绊子的宫妃们心里七上八下惶惶不可终日,就怕宸妃掌印后翻过头来找她们算总账。
好在皇上另有安排,这下后宫得罪宸妃的嫔妃们总算能够睡个安稳觉了,至于统领后宫的淑妃,那就是个面软和气的人,最是好打发的,根本就不用担心多余的事。
淑妃同样没能想到自己真的有这么一日,凤印啊,那可是后宫中身份尊贵的象征,六宫之首掌六宫所有大小事务,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不,不对,应该是金子才对,纵然手中捧着用玉石精雕细琢而成的凤印,手不自觉的打着哆嗦,兴奋的,真想要大叫一声,以此来宣泄内心的激动。
淑妃爱不释手的赏玩手中巴掌大的凤印,眼里满满都快要溢出的喜悦,心道:“真多亏了自己的好女儿,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最后得利的却是自己。”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元贵妃失宠,宸妃在之前已经不得皇上待见,淑妃又是个不争的,后宫之中的妃嫔见到此景,又萌生出一丝希望,又起了争宠的心思。
沐昊宇本人不知道他的那些个妃子又起了别样的念头,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他早不放在眼里,那些妃嫔恐怕是忘记了,他已多年不涉足后宫,除了元贵妃、宸妃那里象征性的去几次,每次也都不会宿在后宫妃嫔那里,妃嫔们哪怕再想法子争宠已是枉然。
没有皇上的临幸哪里还能算得上得到皇上的宠爱,宠爱二字包含着两层意思,即宠幸与爱护,失了哪一样都算不上得到皇上的垂青。
沐昊宇现在没心思去操心旁的事,已经有人等在龙华殿内与之共共度新春佳节。
沐昊宇要见的正是未在人前露面的三皇子沐瑾明,看到小儿子坐在桌前,桌上摆着自己喜欢的饭菜心里别提多熨帖,遗憾的是小女儿汐朝在外未能回宫与他父子二人一同守岁。
父子二人边用边聊,大多是沐瑾明在说,内容不外乎是文昌书院中的那些事情,以及自己比较看好的那几位寒门子弟。
“还得再观察。”沐瑾明说了一些这几人的事情,并表示自己有分寸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毕竟那几人日后会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少不得要观察几年在行考虑是否接触。
“嗯,你自行斟酌。”沐昊宇完全放手让沐瑾明去做,雏鹰就该展翅高飞,而非被护在羽翼之下。
“汐儿未能回来不知身边可有人陪伴?”沐瑾明想念汐朝了,仅凭数日来的信件并不能真的放心,总要见到本人之后才能真正放心。
沐昊宇沉默不言,一个人沉静在思念女儿的思绪当中,一时室内安静非常,愈加显得格外冷清。
好一会在一旁服侍的李德胜轻声开口:“皇上、殿下,小殿下准备了不少年礼送过来,其中送予皇上、殿下的礼物奴才已经命人取来了。”
“哦?快拿来朕瞧瞧。”沐昊宇一听是小女儿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年礼,高兴极了。
沐瑾明听了哪还有伤心郁郁的时候,立马来了精神,心里猜想小妹会送自己什么样的年礼。
这次送来的东西,有给沐昊宇绣制的精美腰封,是按照皇帝的配制图样精心绣的,虽然比不得宫中专门绣制龙袍的绣娘,却不显粗糙不能见人。
沐昊宇拿在手中轻轻抚摸,就像是从这条腰封上看到自己的女儿一样,眼眶不经湿润。
给沐瑾明的是一件两指宽的抹额,同样是按照皇子的规格绣制成的,难度比不上沐昊宇手中的腰封,却也极为耗时。
父皇和皇兄能够喜欢,汐朝自然不觉得有多累,她祝愿父皇和皇兄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喜乐福寿安康,最后附上一封长长的信述说这些日子以来所到之处的观察心得,对了还有三个在佛寺中求来的平安符,装在亲手绣制的福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