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天太黑看不清楚?”将领自言自语带出些许懊恼,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周遭的异常,这样就可先一步发现翼王做出的部署甚至可以一堵武器的真容。
“当时那么乱,哪顾得上其他。”都火烧眉毛了心思完全不在其他不必要的地方。
“距离应该不算远”将领猜测,“估计为了免于被识破埋伏也不算近。”这样一个不远不近的尺度在战场开启时很难把控,也不知翼王哪来的自信居然成功了!
“那是,要是近了早看到了,武器缺少不了人为操控,观当时情况应该不少,不至于到可以忽略的地步。”那些人训练有素应该是翼王的得力手下。
“工部制造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无,按理说如此威力显著的武器,光制造出来不算,还得试射随结果加以调整,为何朝中一点没有风声?”常平兀自低语,没有避着其他人,话意明确的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
“对啊,怎么把这茬忘了!”将领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状。
“以翼王的手段隐藏秘密不难。”一名将领自顾道出自己的想法,“况且此事有皇上在背后做倚仗,朝中那些只会嚼舌根的人从何发现不凡之处。”
“再有翼王手掌工部大权,只要事先做好筹谋一切皆有可能。”翼王的能力毋庸置疑,在场之人无一人不对翼王惊心。
“别指望朝中那些人往外递送消息,若真清楚这批武器到不了边关怕是要被有心人截胡。”话中意味摆到了明面上,一点不惧自己不该说此话。
“大皇子一派的人不遗余力的折腾揽权,到现在还未有成效,翼王压在头上这滋味啧啧定不好过。”言语中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大皇子野心勃勃兵权绝对有吸引力,再来个重武器还怕总被压着翻不了身。”想法接连冒出来。
“大皇子扣下抢来的武器转过头直接嫁祸给翼王,失职的罪名一准跑不了。”一举两得的方法即得了利又打压了翼王,说不定以翼王之事向皇上提出交换,想要的权力自是措手可得。
“现在说这些太早,眼下内鬼还未有着落,大家加把劲吧。”常平止了继续说下去的意图。
“赶快找到内鬼给翼王一个交待,总好过一个丫头片子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心中余怒未消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徐勉走了吗?”有将领忽然有些一问,徐勉是太医不假,医术上有一把刷子,但他是翼王带来的,关系上好似不比普通上下尊卑的样子。
“没有。”不过快了,正主走了,徐勉不是他们招来的人,不走留在这里白干活?
“搭把手也算减轻军医的负担。”总比没有强,常平心里平静下来。
汐朝带着人回来,一通梳洗收拾停当,两盏茶后徐勉自外回来,军中无人敢起强留自己的意图,身边又有暗卫护着生命安全得到了充分保障,加之翼王提前离开,自己没有义务留下来,虽然负伤的将士很可怜,但以自己一人之力难能救治所有,捡着重伤患救治,一通忙活下来整出一身的汗,见其他伤兵军医能够处理,自己也就回到随州城。
军中已经开始疯传翼王如天神般降临救了所有人,击溃外族大军,那惨烈的场景再度浮出脑海仍止不住心惊胆寒,却又无比的通畅轻松,因为战事如此快的结束了,外族大败十不存一已然而是最好的结局。
还有那个巨大的圆形物,威力惊人不知是何武器,将士凑成一堆互相说出自己的认知和猜测。
放松下来的将士脸上露出轻快的笑容,一边治伤一边聊起新的谈资,气氛一下子高涨起来。
常平等人正忙的焦头烂额捉拿内鬼,没心思分出去关注安抚军心,反正战事胜利了悬着的心放下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在数万将士中捉拿内鬼,还没探到具体人数,犹如茫茫人海中寻觅无异于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伤亡如何?”汐朝询问收拾妥当坐下来用茶的徐勉。
“挺惨的。”徐勉就伤亡情况具体同翼王细说,如有不足之处跟去的暗卫加以补充。
“军中多数人都在谈论天降火球燃烧外族一事。”徐勉闪着兴奋看向翼王同样想要获悉翼王手中武器的真容。
“说的最多的莫过于武器放在军营之中供所有将士试用。”徐勉对于听到的那些不切实际的空想嗤之以鼻,翼王的东西真那么好得才怪。
“贪心的不止常平那些有官职的将领。”徐勉瞧不出翼王接下来什么打算,“说起内鬼一事,怎好交由那些人去抓,不怕他们联起手来蒙你一个人,别忘了内鬼中有一人可是常家人,常平身为主帅又是常家的现任家主,为保消息泄露必将掩盖常家人的叛国之举,虽是被一直蒙在鼓里,实际上说出去相信的人没多少,往小里说是家丑不可外扬,往大里说甭管参与没参与事实板上钉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常平为之头疼之时想必权衡利弊也会作出对整个家族有利之举,加之手底下那些将领大多数经由常平的手提拔上来,情分多少不缺,军中出了这样的事想瞒是瞒不住的,没人是傻子真愚笨,他们同常家可是一荣具荣一损具损的关系,谁让他们得常家那么多好处,这些好处可不是白拿的,常家也没那无私奉献的德行,说白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时候事关生死一线,多少有失察失职之过,战事虽胜尤败,看看那些死伤无数的惨况,被问责一准逃不掉,事情逐一叠加想得封赏就仅剩下痴人说梦四字。”
“双方抱成一团共同进退,内鬼一事就不可按正常途径查起。”徐勉脑子清晰一片,猜出大致的情况发表个人的意见。
“如果常平一不做二不休找个替死鬼糊弄你,反过来保护真正的内鬼,再联合众将领来个守口如瓶承诺之后的好处,为了利益为了不被问罪,思量再三什么样的选择已然再明白不过。”
“假设常平还有那么一丝良知,看在死伤众多的份上将内鬼杀了永绝后患,然后编造出一系列寻不出错处的谎言蒙蔽视听,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或许在发现苗头的那一刹那调离众将领的视线,你不是说内鬼不只一个,调虎离山的手段非常好用,之后没人会知道常家有这么件丑事,当然有时候事情一旦做了是纸包不住火的,至少眼下的境况躲的开,日后再行图谋完善,再想拿住把柄就难了。”
“你怎么不说常平感知事情有变并发现真相来个大义灭亲以振门风,再行上折子请罪,皇上念在常家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网开一面也不是那么难。”汐朝笑容渐显无可无不可的接过话头。
“看你的样子不像。”徐勉多少摸出点翼王对整件事的态度,显然不符合之前的说法。
“哦,怎么察言观色的能耐见长?”汐朝好心情的调侃一句。
“跟了这么多年脑子只要还该学的总要摸见皮毛、”徐勉聪明的脑袋瓜子一直处在运转当中,跟着翼王也不是白跟的。
“偷师要教学费。”红蕊忍不住插了句嘴。
“都说是偷师了哪用得着浪费银子。”徐勉好笑道,“再说也仅是皮毛又没有学到真髓算不上偷师二字。”
红蕊自知气氛不允许自己放纵同徐勉顶嘴,你来我往一回打住话头恢复之前的无言状态。
徐勉也不计较红蕊时不时揶揄,继续自己的大胆假设,“依我观察之所以将这般显见的大事交与常平,你是想看常平等人会如何行事,从而定下哪些人该死哪些人需放一条生路。”以翼王的行事风格唯恐事情不大的性子,此为极有可能是一种试探也是考验。
“常平大义灭亲并如实交待内情,做事滴水不漏,看在其表现良好的份上宽恕一二不成问题,你不一向主张冤有头债有主,常平大概认为只要处置了罪魁祸首,未经参与且一无所知的嫡系一脉自可得以保存。”徐勉说出自己的想法,意在确认自己的假设。
“反之像我之前判断的那样,常家必然尸骨无存。”以翼王斩划除要的习性,徐勉相信常家哪怕再有功,也难抵消这次的内鬼之乱,何况在此次战事中说到出力,自然是翼王无疑。常平所做的仅仅是损失再损失,惨胜再惨胜,用那么多的亡魂换来的胜利根本不值得炫耀,自己能力不济想把功劳揽上身纯粹是痴心妄想。
汐朝颔首以示徐勉的猜测全对,她是有给出路让常平自己来抉择到底选哪一条,这是她仅存的一线容忍,否则在得知常家人叛国之时常氏一族就已经是个死地。
这时盯梢常平等人的暗卫回来禀报,“常平同一众将领商议连夜写了上奏战事的折子送了出去。”
徐勉侧首去看门外的天色,天都大亮了打哪瞧出是连夜的,不免怀疑暗卫描述的确定性。
“无须多管。”汐朝又吩咐暗卫两件事,抬手让人离开。
“常平等人是要邀功,好大的狗胆,敢在你面前做此小人伎俩。”徐勉哪能看不出那帮人打的是何如意算盘。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有了新发现?”不可能啊?要真这么快早干什么去了,用得着牺牲这么多将士,徐勉深感奇怪。
“当然不是,凭他们没点线索的瞎找,时间上哪能足够。”汐朝确定常平等人一堆饭桶的能力。
“那他们这是,提前给朝中通个气,看在此战大捷的份上嘴下留情?”如此也可说得通,徐勉如是想,那些人可真不要脸。
“先说好的,再提坏的,看在战事顺利的份上惩处不会太严苛,否则一定有人跳出来呵问寒了老臣的心。”汐朝得以冷笑,哪来的老臣不过是坐吃等死混日子的蠢货。
“还有你那天降的武器定有不少人眼馋惦记,祸水东一招百试百爽。”充当一阵子透明人的燕苏意适时的开口。
“对啊,万一朝中那些人不安好心,顺了常平等人的意将矛头指向你,常平等人自可躲过一劫,接下来有你糟心的时候。”对朝中那些个大官已有心里落差的徐勉没来由的忧心忡忡。
“敢打主子的主意,还要看有没有这份能耐。”红蕊笃信主子一定有办法将朝臣贪得无厌的心整治好,让其深刻谨记这次教训,别给脸不要脸。
“你如何应对?”徐勉忽然想到翼王不将信拦下来,一定又在挖坑等常平那些脑子被虫蛀了的人往里跳,然后自己埋,那场面啧啧。
“正可借此机会睁大眼睛瞧一瞧朝臣都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汐朝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搅浑水的意图显露。
“这是要整顿朝堂?”燕苏意饶有兴味的瞥了眼翼王,再度见证翼王一石二鸟的手段。
“正有此意。”汐朝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最好沐昭也能落入网中,除掉这一大祸患,往后的日子要轻松许多。
“原来如此。”徐勉不禁为朝中蹦高的官员掬一把同情泪,被翼王这头猛兽盯上,最好作好被猎捕的准备。
军中,大帐内常平等人在离开后两个时辰再度聚首,分享各自查到可能的蛛丝马迹,加以分析并利用找到真正的内鬼解决一大隐患。
在交谈之后仍无结果,想到有可能查找的方向不对,立即吩咐手下人换个方式,这一会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整个人精神萎靡身心具疲。
“越过翼王上报朝臣,真的好吗?”将领心底留有担心此时说出来,试图求证一个安心的说法。
“不都派人送出去了,现在问这些是不是太晚了。”马后炮什么的最糟心,不知道会搅得其他人心神不宁吗?有没有点担当!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才说的,自己当初可没同意其他人大胆行径,现在连说都不能说是何道理!
“翼王不是说军中事不归好管,战事既然已经毕又得胜而归,为什么不能写捷报送达上京,使之龙心大悦。”有人心里其实也不安,故意说出这样的解释。
“翼王身份摆在那里,又是于战事的最后功臣,指着翼王做事怎么看怎么不妥。”心气不顺自然恶劣脾气上涌,自己不顺心当然也想让别人同自己一样不顺心,这才叫共同进退。
“我等又没有居功,不是有写翼王出力而且还细致描绘整个过程。”他们不敢昧下翼王的军功,否则真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
“要不要告知翼王一声,顺便探探翼王上呈折子的内容?”如此才可安心,要是翼王在奏折内写关于边关守将失职这类事件,再好看的说辞也难抵消真相大白于天。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开口附和,确实该探听翼王的口风,说不准备翼王可以提供内鬼的消息,虽说昨夜不欢而散但涉及到对边军的危险性翼王应当识大体才对。
“好吧,一会去问。”常平同样担心翼王在呈奏报时言语苛刻直指重心,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件好事。
“就是怕翼王先我们一步将情况如实禀明,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抢先一步定下初时的印象,加盖在朝中官员及皇上的心上,让所有人觉得我等做事已经竭尽所能,非是我等无能而是外族使用阴险的手段。”
“再有我等并未完全掩盖事实将功劳夸大,不是有写认罪的话,态度十分诚恳不就是为保头顶乌纱加之身家性命。”为了抢先掌控主动权,虽无说谎稍稍夸大确有其事,总要将自身的能力摆出来才可脱罪。
“通篇写的那么详细,一再提及翼王手中的武器。”你当翼王是傻子不成,瞧不出这是什么伎俩,某将领不住的腹诽。
“那怎么办,是舍了自己还是舍了别人。”与自身息息相关,哪顾得上那么多。
“军中伤亡怎么算,这可不比对卫一战,仅是个外族就让我等慌了手脚。”大批的伤亡比对最后一刻的惊天动地,是个人都看得出怎么回事,问罪逃不掉。
自欺欺人,脑海中浮现这么个词,翼王知悉后会是何反应,皇上对翼王信重有佳,真的能为快翼王一步的奏折而酌情处置?别开玩笑了,如此明显的漏洞别说看不出。
常平能怎么办,一时实难想到更好的办法,即不得罪翼王又能脱离被严惩的劫难。
“好了,别说这些,各自忙去吧。”常平这次必须亲自走一趟,去见翼王解决可能事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