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翼王的商谈再一次不欢而散,燕苏意一行人回到自己的地盘坐在一处直皱眉,展纭飞更是尴尬窘迫不知如何开口,都怪自己说话不经大脑,还以为之前的事翼王一笔勾销了,如今到好反到激怒了翼王,往后的行路上恐怕要难熬了。
“小人一个!”至于吗,像疯狗一样死咬住不放,燕鸿逸看不惯翼王那副做作样,好似谁欠了她银子一样不可理喻。
“失策了。”当初就不该动皇宫的主意,副将军连声叹息,现已成不死不休的僵局,眼下正是用到沐军的时候,翼王真撂挑子不干,吃亏的可就是燕军。
“虽然占去了六座城池抢占了天时,但卫国仍有大军未除,看似两面夹击险象环生实则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要不哪用得着看翼王的脸色。
“将卫国皇室覆灭的消息放出去,军心动摇攻打轻松些。”燕苏意拿不准翼王的态度,“怕的是翼王锱铢必较反过来与卫军联手逼退我军。”那可真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千古奇闻。
“应该不会。”展纭飞心中确信翼王非是奸猾小人在大义上还是可以坚守本心不动摇。
“最好别是,否则死期将至。”燕鸿逸搁下狠话负气地坐在椅子上。
“我担心卫国皇室死讯会带来反效用。”一位副将军开口,“哀兵必胜,这场仗将是一场硬仗。”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不会,哀兵必败!”燕鸿逸坚定不移地相信燕国终将赢得胜利。
“翼王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心里埋下疙瘩没解开,虽然一切照旧没什么不对,难保意外风险。”副将军对翼王的态度极其不喜。
“再试试解开心结,总这么僵着谁心里都不舒服。”非常时期尽量保证盟友间的和睦,别一眨眼反目成仇代价实在是太大。
“好吧。”燕鸿逸心里再不舒坦,不可否认的是翼王及其沐军所起到的作用。
“我去吧。”燕苏意打定主意启程前再见翼王一次,两人心平气和的谈谈。
燕鸿逸满脸无可奈何,兄长说什么是什么,将所有的怨愤发泄在公务上,不能再给兄长增添烦恼。
“回去休息吧。”燕苏意打发众人回去,自己要静静心。
汐朝被那群混人搅的心气不顺,这会连睡意全跑了,很少摔东西宣泄的自己居然破天荒的摔了茶盏,呵,这全是被气出来的。
“主子,莫气坏了身子。”红蕊过来劝,有些事情还需主子自己想开。
“你去休息,我坐一会。”汐朝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感觉出浑身的疲惫。
“好,主子自己注意千万别空坐一夜。”红蕊忧心的叮咛,自去为主子铺了床退下。
殿内灯火通明,汐朝却忽然觉得不够暖,扯了狐裘披上站在窗边望着静谧的月夜兀自出神。
自己的兄长是否也站在窗边同自己一样共赏同一片月色,汐朝无端感伤,临近年关思乡之情尤甚,手边一大摊子事加上燕氏兄弟处处找麻烦,心已经够累了,虽然没到心力交瘁的地步,实在不想去应付时时找茬的燕氏兄弟。
左手攥着一对玉核桃随意把玩,抚上左肩的伤处轻轻叹息,左手已不像当初那样麻木僵硬,希望能如未伤时一样灵活,汐朝对月许下心愿。
许晨临睡不着,出来走走,见到翼王的殿内仍亮着光,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窗前的那一抹剪影印入眼帘。
“谁!”汐朝自思绪中回神,察觉到附近有人。
“是我。”许晨临惊觉约莫是自己打扰到翼王的沉思。
“有事?”汐朝见是许晨临询问的话脱口而出。
“没有,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松散心情。”许晨临没有贸然进入殿内,翼王没有邀请况且翼王本身是个姑娘家大晚上的总要避嫌,是以站在距离窗子近的地方说话。
汐朝打量了许晨临一眼,大概猜到许晨临为何事而烦忧,忽而一笑道:“进来吧,你我说道说道或可解心中愁绪。”
“这,不妥吧。”许晨临虽知翼王不大在意男女大防,这半夜三更的进殿心里上过不去。
“外边冷,染了风寒交付给你的事岂不要泡汤。”略带调侃的扫了许晨临一记,汐朝关上窗打开殿门。
翼王亲自开门许晨临无端头皮发麻,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罢了翼王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别真把人惹急了,自己遭受无妄之灾,硬着头皮进殿。
“门关上。”汐朝坐在原先的位置上,身侧小炉子上正温着热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兑了些壶中微凉的茶水,试了试水温刚好入口。
许晨临本能惊觉翼王今夜的表情过于奇怪,关上门后寻了翼王左手边的椅子坐下。
“茶,喝吗?”汐朝随手递过一干净的杯子倒上茶。
许晨临瞧了眼翼王,又瞥了一眼翼王新沏的茶,起身接过放到手边。
“你今日很反常。”许晨临观察翼王细微的表情得出结论。
“是吗,这么明显。”汐朝垂眸不语,好似又沉静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出什么事了?”许晨临本不该问的,一是没有身份二是没有立场,不过在看到显得孤寂的翼王时话脱口而出。
“你说,人心是怎么长的。”汐朝突兀的抛下一句,“明明做错的是自己,反到理直气壮的当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呵。”
许晨临不知如何接话,翼王定是被人威逼导致眼下的情况,能够气到翼王的也就燕国之事。
“燕国……”许晨临知道的不是全部,不敢贸然定位,小心试探。
“盟约的效力范围在哪。”汐朝露出浓重的嘲讽之意,“皇室仍旧改不了的肮脏。”
“呃……”许晨临越听越不对,翼王这是在讽谕燕国皇室?听上去气性不小。
汐朝看上去沉稳持重,每每表现出来的一面很容易让人忘却自身的年龄,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再怎么沉稳表现出众也逃不过年纪的限制,小孩子无论多大都十分记仇,不能说平白无顾如话本上写的那样一笑泯恩仇,要真那样世上哪有那么多复仇不惜一切的,燕氏兄弟太高看自己,想三言两语低个头认个错将原来的事情揭过粉饰太平,太天真了不是。
“不就是个皇子,算得了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样,看着就恶心。”汐朝为了攻打卫国耗费了多少心力,如今刚平稳燕氏史兄弟恬不知耻的打起沐军的主意,想让沐军当先头兵冲锋陷阵,凭什么!
汐朝自认自己这一路上处事公允绝无亏欠燕氏兄弟分毫,尽量的拉平利用损耗的程度,燕氏兄弟尤不知足,皇室的劣根显露无疑,怎能不怒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纵然是好脾气的人一样受不了。
“燕国出难题了?”许晨临从未见过翼王以这种方式发脾气,说出来的话够刻薄。
“难题,不算。”汐朝真没将那些伎俩放在眼里,本身便未付这信任没有背叛不背叛的境域,仅仅是心里不痛快罢了。
“燕氏兄弟在背后玩花样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而生了嫌隙,我不过出于不愤警告了两次,反到被吓到似的生怕我先行毁约,可笑,也不想想当初背后阴人时就不算毁约吗!”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汐朝简直无语。
“警告,什么样的?”能使燕国皇子色变显然力道足够,许晨临暗忖不会是把本来打算做的事提前示于人前吧,还别说在某一时刻真相了。
“拿并吞剩余地盘做了个比拟。”汐朝没有详说简略提了一句。
“能使燕国大为失色的警告,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许晨临腹诽,“你不会是有那个心思,所以……”可能性加大才导致燕国顿生警觉。
“那仅是初步的设想,我总得为沐国多留几条退路。”汐朝不觉自己有做的过分。
许晨临抚额,就翼王那神鬼莫测的想法,谁听了谁不愕然,反应不大才怪。
“战事快些结束,所有的一切方可回到正轨。”许晨临也不知道要怎样去劝翼王放开些。
“燕军这些日子在干什么,连点最基本的机遇都不抓住。”汐朝简直服了燕氏兄弟。
“夜深了你安置吧。”许晨临实在跟不上翼王的杂乱思维,白费脑子的事省省吧,自己这还有一堆事都是翼王摊派的。
“嗯。”汐朝略感痛快些,大概是说出来的缘故,恢复平常心困意上涌,摆手叫许晨临回去,自己径自往内殿走去。
许晨临注视着翼王的背影微怔神,而后离开,今晚实在太奇怪了,明明是自己心烦意乱想静一静的,没曾想到成了翼王的倾诉对相,翼王看似放下了,自己这里可怎么办?真是的,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入自己的偏殿。
时间匆匆如流水过际,汐朝天不亮起来清点兵马准备出发。
“卫国皇室覆灭的消息已经传出去。”燕苏意抽空找到翼王坐下来面对面谈话。
“嗯。”汐朝懒散的应声,可有可无的神情不加掩盖。
“翼王可有高见,愿听详闻。”燕苏意对翼王的态度已有准备,不甚在意。
“没有。”结果给的干脆利落,丝毫不在意燕苏意是否会变脸,汐朝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懒得打太极。
“翼王对我等有成见?”燕苏意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看不清表情的翼王。
“你想多了。”汐朝是不会承认的,那样太幼稚且蠢。
“我们可以敞开天窗说亮话,不要有什么怨结积聚于心。”燕苏意刻意与翼王重修旧好。
“哪有什么心结,我才多大还不想那么快英年早逝。”汐朝一向秉承随心所欲的生活态度,减少郁气沉积的可能,不都说气滞于心久而生疾,她很爱惜自己的身体,没事不会去折腾自己,凭白让人得了便宜。
燕苏意被这话堵得无言,翼王明显有大乐意理人,更不去管军中日后的打算,更加减少参与商讨对策的出席次数,即便去了也很少发表意见,偶尔被问起也就两句含糊其辞的敷衍话没什么新意,好似在刻意的淡化自己的存在,这是为什么?
与之前翼王积极相比,差距十分明显,不愿意插手其中是为了避嫌还是懒得为燕军出谋划策、燕鸿逸已忍了好几次,差点暴跳如雷,燕苏意深感无奈,又不能真强迫翼王做决定,那样只会适得其反,眼看好好的盟友关系逐渐分化明晰,眼下的局势对燕国多有不利。
汐朝做起甩手掌柜,将一切扔给了燕氏兄弟,反正这也是燕国的事情没必要劳心劳力的参与进去,反到被人说做居心叵测,何性呢。人的猜忌止都止不住,为防止自己被坑还是有先见之明一些,做出明显的态度。
“别在我这里费功夫。”汐朝好心提醒,“沐国与燕国的生存之道不同,观念更是大相径庭,我那一套用在眼下的局势上并不合适。”汐朝为了平定卫国百姓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费了多少心血才达成,燕氏兄弟想借用,不是不行而是时间不允许,燕军看似在燕氏兄弟的掌控中,实则并不能做到说一不二,很多事仍要参详四位副将军的意见,虽然燕国不知是何原因只有两位皇子且均为嫡出,那也不可以大肆的在军中揽权,君臣父子,先为君后为父,上位者极其忌讳子嗣集权在手,此为上位者的通病,排除自家父皇,他是个顶顶好的父亲,先为父再为皇,手把手将自己和兄长拉扯大,是不一样的最特别的存在,世上无人可以比肩。
是以再好的建议别人不按部就班的执行,或是山删删减减弄出来糟心的玩意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说不做,多轻省,汐朝近阶段的细致观察已对燕军的主体结构有了大致的分析,更不想插手其中,太烦太累心。
“请回吧。”汐朝果断下达逐客令,“沐军会听凭调遣,这点可以放心,毕竟我对打仗兵法一类的不算了解,燕军中能人辈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拿下小小的弹丸之地。”证据颇为平和,没有夹带一丝一毫的轻嘲。
燕苏意见汐朝下定决心不参合,再说下去也只是浪费唇舌,更没必要低三下四求着翼王站到一条船上,也罢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大家不要互相妨碍。
红蕊进得屋内见主子气色不对忙问:“主子又被姓燕的气到了?”
“不过是来试探虚实的。”汐朝浑不在意,试探已成家常便饭。
红蕊不便多问于是道:“边关传来消息,路修的差不多了,预计在有半月就能成,至于城内的路年前修好应该差不多。”
“许严两位公子处理事情已渐近熟练。”这是暗卫传来的消息,红蕊一一禀明。
“让下面的将士警醒些,有想上战场的报个名就当是锻炼身手积累经验,做事要学会适可而止别把命丢了就成。”又不是给自己人场合何必拼上全部,汐朝是来练兵的哪有困在一射之地挺闲。
“主子,不怕燕军那边设计,让我们的将士去送死?”红蕊看不惯增氏兄弟做的那些破事。
“有胆子做,就当承担后果,放心。”汐朝有贪心燕氏兄弟不敢乱来,他们正担心警告变成现实。
“是,奴婢知道怎么做。”红蕊脑子一转即已明了主子底气何在,乐呵呵的笑着。
“主子不去那边坐镇真行?”红蕊发现主子是越来越懒了,虽然这样也不是不好,就是有点担心。
“去了插不上手,何必坐着那里碍别人的眼。”汐朝可没闲到给自己找不自在的程度,现在这样就挺好,自己也可空出脑子思量别的事。
“要是年节前战事结束,说不准可以回去。”红蕊想家了,皇宫哪怕是王府都是她们的家。
“别想了。”汐朝其实比红蕊更想回去,无奈手头的事情刚才一半哪能半途而废,“最快要到四月份。”
“啊?”红蕊闻言一脸的失望沮丧。
“去忙吧,忙起来时间过的就快了。”汐朝好笑的睨了眼红蕊,心道这还是快的,一般战事一起没个一两年很难平息,现在已经好过预期。
“是。”红蕊不多言出去做自己的事。
徐勉这时进屋张口即道:“我刚刚看见展纭飞了,怎么他没有过来?”屋里有没有人一目了然,眉头微蹙很是纳闷,要不是看到展纭飞忧心匆匆,自己早就来了哪还等到现在。
“没有。”汐朝不去费神猜展纭飞有了什么想法,招呼徐勉坐下闲聊。
“你这是越发懒散了。”徐勉自己动手倒了茶浅啜,笑看歪在椅子上的翼王。
“这样正好,修生养息也没几日,日后有的忙。”汐朝瞧着徐勉道,“看上去瘦了许多也结实不少。”
嗤,徐勉听之一口茶当即喷出,“咳咳,咳。”猛拍胸口缓过气。
“你看说话老气横秋的。”徐勉一脸惊骇,“这话该长辈对小辈说,你这,你这。”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
“激动个什么劲,实话实说而已。”至于大惊小怪,汐朝挑眉露出几许轻笑。
“怕了你,时常语出惊人死不休。”徐勉拿翼王没办法,“你不会又在燕氏兄弟那里受了气,搁我这里撒气来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一向分得很清,不会无故迁怒别人。”汐朝很有原则,不会有过激行为。
“看样子不像。”徐勉与翼王逗闷子,翼王难有这般清闲,两人聊了很多,卫国的事边关的事,以及国家的事尤其回京之后要面临百官的刁难,一想头皮发麻,不是吓的而是烦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