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六十二章 顾忌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使人送李素出门,翎钧缓步走到柳轻心面前,面露认真之色。

"娘子,你的耳朵露出来了。"

翎钧眯起眼睛,伸手,摸了摸柳轻心除了一根簪子,什么也未妆点的脑袋。

这簪子,是他送的那根,恩,不错,素雅而不失大气。

待他回去燕京,便着人,重赏那匠人。

"夫君,你的尾巴也露出来了。"

柳轻心毫不相让,面露凝重的,跟翎钧回了一句。

敢说她是狐狸?

她若是狐狸,他这"老奸巨猾"的坏家伙,还能好过他去不成?

扑哧——

扑哧——

两人皆憋不住,笑出了声儿来。

在院子里生活了许久,又常听顾落尘跟它"闲聊",嗷呜也多多少少的,能听懂一些人话。

只可惜,它终不是人类,对一些有暗喻意思的玩笑,还是理解不了。

听翎钧说,柳轻心耳朵露出来了,嗷呜忙抬起头,看向她的脑袋,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顾落尘说的一般,本他族类,有跟它相似的毛绒耳朵,无果,正欲低头,继续吃盆里的牛肉,又听柳轻心说,翎钧的尾巴露出来了,它又忙抬头,小跑着,去了翎钧背后。

依然没有。

嗷呜懊恼的哼唧了一声,快步走回盆边,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肉吃完,便叼起盆,往西院,小宝的住处去了。

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衬,这两个家伙,藏的太快,没看成。

小宝又小,现在还光溜溜的。

不知,等小宝长大些,会是跟它一样的灰毛儿,还是跟别的狼般的,一身土黄毛儿?

算了,管他是什么毛儿呢!

什么毛儿,都是它弟弟,它不该嫌弃他,对,顾落尘,是这么跟它说的!

"你养得狼,真是成精了!"

嗷呜的一举一动,都落进了翎钧眼里。

待它离开,翎钧唇角微扬,冲柳轻心露出了一个带着邪气的坏笑,然后,趁她愣神儿工夫,将她横抱了起来。

"之前,你把它算进谋划,我还担心,它会出状况。"

"没想到,它竟能做的,跟你说的半分不差,啧,这可真是有趣儿的紧!"

抱着柳轻心,走过院门,见院门旁边,有一小滩淡黄色水迹,翎钧本能的拧了拧眉,往另一边,挪了半步。

"初一,着人把这里清洗干净。"

头也不回的,跟还站在书房门口的初一吩咐了一句,翎钧便迈开步子,往卧房而去。

柳轻心始终觉得,翎钧有洁癖。

很严重的洁癖。

而且,自这次,他于燕京归来后,像是,比之前,更严重了。

"我刚才摸过嗷呜。"

柳轻心笑着伸出双手,故意逗了他一句。

爱干净,不是坏事。

但过分爱干净,让别人捉住喜恶,并加以利用,就不好了。

她决定,给翎钧治一治这日趋严重的洁癖。

"嗷呜天天洗澡,不脏。"

从回来小镇,见到已经长成半大狼崽的嗷呜开始,翎钧便给冬至下了个死命令:每天,给嗷呜洗澡。

起先,嗷呜自是不愿,拼命挣扎,但洗了几次,知凡是洗澡,事后,必有人给梳毛儿,给喂零嘴儿,可以进屋里睡觉,也就渐渐的习惯和喜欢上了洗澡这事儿,每天傍晚,巴巴儿的往初一门口一蹲,开始挠门,催他给自己洗澡顺毛喂宵夜,然后,颠颠儿的钻进柳轻心卧房的外间,趴在暖和的火盆旁边,安安稳稳的睡觉。

"我昨儿穿着外衣睡的,没洗澡。"

柳轻心并不放弃,给翎钧"治病"的决心。

"我也没洗。"

翎钧依旧笑的灿烂,就好像,无论柳轻心怎么膈应他,他都不会生气一般。

"你跟我说实话。"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洁癖,嗯?"

翎钧的反应,让柳轻心本能的拧了下眉。

依照她的经验,有洁癖的人,不该是这德行啊!

难道,翎钧...之前表现出的洁癖,都是假装的?

"洁癖是什么?"

翎钧听不懂柳轻心说的,这出自未来的词儿。

他眨了眨眼睛,谦虚的跟她请教。

"就是,嗯,看到和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就浑身不自在。"

柳轻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翎钧解释这个词儿,才算妥当。

她稍稍想了一下,给他举了个例子。

"比如,你遇到一人,见他邋遢,便不想与他靠近,纵是知道,他可能学富五车,也宁可将之舍弃不用,换自己清爽。"

"或者,若衣服上,不慎沾了污迹,你宁可将其弃了,只穿里衣,也绝不愿,再将其上身。"

"唔,大概,就是类似的情绪罢。"

说罢,柳轻心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看向了翎钧的脸,等他给自己回答。

翎钧微微拧眉,似是在认真思考,柳轻心的话。

少顷,他唇瓣轻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是会有些不自在,但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前些年,我在西北大营居住,常见营中兵将,因无水洗澡,而身上生疮,心生畏惧,便日日骑马,去十里外的河塘洗身。"

"后来,回了浴王府,翎釴厌恶我,觉我会夺他长子身份,便常用些龌龊手段捉弄我。"

"有一次,他用不知取自何处的脏水泼我,致我全身生疹,发了三天高烧,险丢了性命。"

"自那之后,我就对脏污之物,颇多厌恶,时时避之了。"

翎钧只将自己经历,说到年幼时候,并未提,他之前在燕京的经历。

他不想让柳轻心担心。

"这般说来,你这也算不得洁癖。"

"只是遭人陷害的多了,身体本能的自保反应。"

"不算坏事。"

翎钧不说,不代表没有发生。

但柳轻心知道,人心险恶,燕京那边,恐多得是,比当年还是个孩子的翎釴,脏污的手段。

若翎钧的厌恶,是因此而起,那她便没必要,给翎钧"医治",这有利于他自保的本能。

...

回到卧房,翎钧小心的将柳轻心放到榻上,然后,微笑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家娘子,真是好看,怎么看,都不会让人生厌。

"你看我作甚?"

柳轻心被翎钧看到发毛,眉头微拧,拈起茶盏,给他倒了半杯。

自沈鸿雪走后,翎钧便"猖獗"了起来。

整天像抱闺女似的,能抱着她走,就绝不让她脚沾地。

院子里的下人们,看多了,也不再觉得稀罕,连柳轻心自己,也在几次抗议无效之后,选择了认命。

"没话问我?"

翎钧一边说着,一边伏在了,放置在他们两人中间的小桌上,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盯着柳轻心。

"问什么?"

柳轻心扬了扬眉,险些被翎钧这幼稚样子气笑。

想说就说,何必非等着人问?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做事,就不能磊落些么!

"那三封信。"

"还有,我刚才在书房里,都跟那李素,说了些什么,你,不好奇么?"

见柳轻心不接话茬儿,翎钧只好自己把问题,抛了出来,满心盼着,她能顺坡下驴,给自己个台阶来下。

今晨,他就想跟柳轻心说那三封信的事来着,可惜,还未来得及,就被她"意外打断"了,他困得厉害,想着等睡醒了,再跟她细聊,哪知,那李素,又如她猜测的一般,大晌午的跑来打搅。

这会儿,可算是有闲暇了,她却...却...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需我跟你问。"

"你若不想说,我便是问你,你也不会跟我说实话,我何必,跟你讨那人嫌?"

柳轻心说的云淡风轻。

她信任翎钧,知他不会害自己。

所以,她根本不介意,他是不是有事,未告诉自己知道。

秘密这种事,之所以被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事主不希望与之无关人知道。

若无与事主决裂打算,就不要心存打听念头。

很久之前,她的老师,曾这么告诫过她。

她一直,铭记于心。

"好罢。"

"我想告诉你。"

"不管你想不想知道,都必须乖乖听我说。"

翎钧知道,自己无法在"斗嘴"上,赢过柳轻心。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他不想看她于失败后,露出懊恼模样,所以,即便他能于朝堂之上,舌辩群儒,于她面前,他,也只想做个,永远赢不了她的言拙之人。

"嗯,你说罢,我听着。"

柳轻心只是喜欢这种,被翎钧捧在手心里的喜悦,并非看不出,他是在让着自己。

她笑着学他样子,伏下身子,占据了剩下的半张小桌,与他四目相对。

"咳,那个,那我们,从第三封信开始说。"

柳轻心的突然靠近,让翎钧本能的心跳加速。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顺势,坐直了身子。

"你还记得,那信的内容罢?"

为避免尴尬,翎钧一边说着,一边扯过了,放置在一旁的棋盘,摆在了他和柳轻心之间的小桌上。

"记得。"

"你跟一位道长求雪。"

见翎钧搬了棋盘,柳轻心只得坐直起来,给他腾出桌子。

她不知道,翎钧为什么突然把棋盘搬来。

不过,无妨。

下棋,本就是一种闲聊方式,只是,比语言,要颇多深奥罢了。

"这是我父皇。"

翎钧抱起装了黑子的棋篮,从里面,抓出了一大把棋子。

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棋子,摆到了棋盘上。

"这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这是德平伯府。"

"这是魏国公府,定国公府,成国公府,黔国公府,英国公府。"

"这是几个态度尚不明朗的文臣世家。"

摆完自己手里的黑子,翎钧又伸手,从柳轻心的棋篮里,抓出了一把白色棋子,继续在棋盘上摆了起来。

"这是几个,已经投靠我们的文臣世家。"

"这是西北大营。"

"这是沈家。"

"这是我在燕京安插的几个眼线。"

言语中,翎钧用了"我们",而非"我"。

他的这个说法,极大的取悦了柳轻心。

她低眸浅笑,目光,本能的在棋盘上留驻了下来。

金角,银边,草肚皮。

棋盘上,每个黑子,都占据了极好位置。

虽然,每个黑子旁边,都被翎钧放置了白子,但会下棋的人,只消一眼,便能看出,白棋虽多,却进不敢攻,退无可守,全无优势可言。

"德平伯府与兵部、户部和吏部,关系密切?"

盯着棋盘上黑子看了好一会儿,柳轻心才眉头微拧,跟翎钧问了一句。

她记忆力极好,要记下这些黑子代表的势力,本就不难,再加上,此事,关系他们二人日后处境,在听翎钧说时,她便不由自主的,更多了几分留意。

"李铭用两个嫡女,拉拢了兵部和吏部尚书。"

"把一个庶女,嫁给了户部尚书他爹做妾。"

"他的五个嫡子,被安排进了这三部。"

"据我所知,他正妻孙氏所生的嫡子李虎跃和平妻王氏所生的嫡子李岚起,都还混的不错。"

翎钧并不着急,跟柳轻心详述燕京情形,他希望,能通过他的引导,让柳轻心对这些豺狼虎豹,有她自己的认识和理解,以及,适合她的,应对方式。

他会竭尽所能的,护她周全。

但燕京,终究是个变数多于计划的地方,他纵是耍浑,不顾礼数的,与她片刻不离,也无法保证,别人不会从暗处,给她使绊子。

他了解她。

知她绝不是个,甘愿蜷缩在他背后,任人踩践揉捏,仍逆来顺受的女人。

虽然,她很善良,虑事,皆以和气为先。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伤人,害人,也并不等同于,她不擅谋划计算,引人入瓮。

他希望,终有一天,她能跟他一样,变成个,在燕京里,活的游刃有余的人,这样,纵是将来,他夺嫡失败,死于非命,她,也不至于,余生太过凄惨。

朱翎釴已无望翻身。

朱翎戮年幼,又是他同母所生的弟弟。

他唯一的对手,便是他的二哥,朱翎铃。

有人说,对上朱翎铃,那个懦弱无能,一无是处的二皇子,他不可能会败。

但他知道,并非如此。

夺嫡,三分本事,七分运气,从无绝对。

他的胜算很大。

但,也仅仅是很大而已。(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盖世双谐反叛的大魔王玄尘道途终末忍界奸夫是皇帝你老婆掉了五胡之血时代绝对一番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信息全知者
相邻小说
韩娱之我为搞笑狂玉典仙医奥古斯都之路至尊邪神木小海蒋四小姐神医王座良陈美锦死亡名单重生韩国当宅男医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