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用力搓揉着寒妃的胸,半晌才叹道:“她若能体会到朕的用心良苦,也不至于……”
老皇帝自觉失言,哈哈一笑,凑近了咬着寒妃的耳朵低声道:“爱妃,你刚刚说侍候人的活……”
女人嗤嗤的娇笑声传出帐外,帐外不远处紫铜鎏金大鼎兽口轻烟袅袅,醺得一室*光……
轻微的鼾声渐起,鲛纱帷帐里女子披了衣裳轻巧的走出来,唤来下人打水。
一刻钟后,寝殿外头一垂手而立的宫女突然肚子有些不适,与当班的人悄悄说了声,便隐入夜色之中。
……
不久,皇后身边的第一人李公公跪倒在苏皇后眼前恭敬的回话。
苏皇后闭瞌着眼睛,面无表情道:“可听得分明?”
李公公四十上下年纪,肤白肉细,细声细气道:“回皇后,听得清清楚楚。”
“用心良苦,用心良苦……”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渐渐弱了下去。
一盏茶过去了,李公公跪得脚有些酸,忍不住想抬头时,却听头上之人深深一叹,黯然道:“我身子不大好,明日宣韩王妃进宫侍疾。过几日,你帮我到苏家传个话。”
……
寅时一刻,萧寒一脸疲惫的掀了帘子进屋,目光下意识的朝床上之人看去,只见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侧。
萧寒一颗心突然像漏了几拍,正欲转身出去找丫鬟问一问,眼角的余光撇见女人披了件袄子,正趴在小几上,睡得正香,脚边上的碳盆子一明一灭的,散着余温。
萧寒赶紧上前摸了摸欣瑶的手,微凉,不由心头窜起了火。
他咬了咬牙,弯下身把人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却听得女子嘤咛一声,含糊道:“你回来了……阿嚏!”
萧寒迅速把被子替她盖上,压低了声音怒道:“大冷的天,又怀着身子,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坐了半宿,万一着了凉……为了调理你的身子,祖父花了多少心思,自个吃了多少苦药,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偏你这样不爱惜,我……”
蒋欣瑶头一回被男人这样严厉的呵斥,一时间盯着男人愣住了神。
她今晚是想等他回来,告诉他,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许是白日里思量过多,太累了,也不知怎的,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回过神的蒋欣瑶轻轻垂下了眼睑,复又抬起双眼,眼中冷清一片。
她掀起被子,朝男人福了福,凄凉一笑道:“多谢大爷提点,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女人疏离,淡漠的语气把萧寒吓了一跳,只见她转过身朝屋外走去,挺得直直的背,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萧寒心头一痛,上前两步从后头抱住了她:“夜深了,你往哪里去。”
蒋欣瑶轻笑一声,婉转道:“回大爷,刚刚觉着鼻子有些不通,不敢轻视,怕辜负了祖父与大爷的一片苦心,让微云帮我去熬碗药,喝了再睡。大爷您累了,先歇着吧!”说罢,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来。
蒋欣瑶冷笑道:“这倒不好办了,大爷这样抱着我不放,万一着了凉,大爷又该骂我不爱惜自个的身体了。”
不知为何,萧寒突然觉得一股莫名的焦虑感涌上心头,似乎一松手,怀里的这个女子就能轻巧的不见了。
他默默道:“瑶瑶,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蒋欣瑶淡漠的问道:“明明心里有话,却藏着不说,故意避而不见。”
萧寒把下额轻轻搁在女人头上,涩涩的闭上了眼睛:“你知道了?”
蒋欣瑶把手轻轻扶上小腹,苦笑道:“我们做了快一年的夫妻,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又岂能不知?”
萧寒无可奈何的咬了咬嘴唇,艰难道:“你在南边买了那么多庄子,是想着有一天带着孩子离我而去吗?”
蒋欣瑶静默许久,没有说话。
萧寒语调哀伤道:“我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吗,往日里,我在你耳边说的话,就这么让你不信任吗,以置于连后路都早早的安排好了!”
蒋欣瑶想起当日的私心,面色微红,轻哼道:“先头冬梅买的那几个庄子,正是母亲怀着昊哥儿,府里容不下她的时候。我想着瑾珏阁赚的银子,放着也是放着,买几个庄子放在那里,万一日后蒋府……我与母亲也不至于没了活路。”
萧寒头一回听欣瑶讲起过去的事情,心口一痛,紧了紧怀抱,半晌才敛了神色道:“后头的那几个呢?”
蒋欣瑶淡淡一笑:“有道是盛世藏珠宝,乱世收黄金,天底下比黄金还珍贵的,也只有粮食了。我只是想着韩王在京郊收粮囤粮,必是有大动干戈的意思。兵书上说,兴国之本,在于强兵足食,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两王不可避免的开战了,我就能趁机大赚一笔。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与靖王谈谈条件,把西北的采邑范围扩大一倍,若谈得好,还能把西南的采邑权谈下来。哪里是你想的那样。”
当然,顺便替自己安排安排后路,有备无患。
萧寒做梦也未曾料到女人居然是这样的一番长远打算,惊讶的扳过女人的身体,眉头紧皱道:“你……你居然想着发这样的财,还敢趁机与二哥谈条件,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蒋欣瑶撇撇嘴冷笑道:“他是你的二哥,可不是我的二哥,我为什么要无偿帮他,没有好处的事情,谁去做?再说当时我跟他又不熟,低买高卖,凭眼光,凭直觉,凭本事赚钱,哪里错了?”
萧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抬眉道:“那你为什么又……”
蒋欣瑶目色一暗,神情落幕道:“他不是我二哥,却是你二哥,也是天翔的二哥,更是十六的二哥。我可以不顾虑十六,却不能不顾虑小叔叔;可以不顾虑天翔,却不能不顾虑老太爷,可以不顾虑你,却不能不顾虑肚子这个孩子。最大的原因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怎么舍得你深仇大恨还未得报,便出身未杰身先倒了呢?”
萧寒一把把女人搂进怀里,把头埋进她的颈脖中,低声道:“对不起,瑶瑶,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你是想……不知为什么,心里就觉得酸涩不堪。”
蒋欣瑶无声的翻了个白眼,酸酸道:“几个庄子就能藏身,不知大爷是高看了我,还是低看了自个。再说,我萧家大奶奶当得有滋有味的,为什么要走。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无情无意,心狠心冷的人吗,你这般冤枉我,你安的什么心?你是不是瞧着我们母子碍眼了,故意说这样的话,好让我们离了萧府,你便可以左拥右抱,你这个没良心的,你……”
萧寒见女人说出口的话越来越不像样,忍无可忍之下,只得用嘴封住了女人喋喋不休的嘴。
欣瑶呜呜挣扎,手握成拳头,在男人后背敲打了几下后,便攀附在男人的脖子上,再无声息。
许是久未同房的缘故,不过片刻,两人都动了情,没几下便双双滚到了床上,衣裳散落了一地。
男人望着身下白皙丰腴的身子,尚余一丝清明的喘息道:“瑶瑶……我想要……三个月……过了……行吗?”
欣瑶娇媚无比的“嗯”了一声,手圈上了男人结实的腰间,慢慢向下滑去“轻点,别伤了他!”
男人目色一喜,把头埋进了胸前的柔软……待女人眼神迷离时,手轻轻抬起女人的一条腿,慢慢的挺了进去……
事后,男人意亦未尽的抚着欣瑶依旧平坦的小腹,偏过脸,吻了吻怀里双目紧闭的女人,无声笑道:“瑶瑶,我怎么觉着今儿个,你动情了许多。这儿又大了不少。”
蒋欣瑶哼哼两声,以示回答。
萧寒轻咬了咬女人的鼻子,餍足的笑道:“如今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世人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的道理。”
蒋欣瑶把小腹上的手,拿到一旁,娇嗔道:“谁和你床头吵架,床尾合了?你不是说我辜负了祖父的苦心,把自个的身子不当回事,还狠狠的把我骂了一通。这会又拿好话来哄我。”
萧寒收了笑,正色道:“还记恨着呢?是我的不是,要打要罚都随你。昨儿个实在太忙,没有时间回来,阿远和我,还有老施及靖王府众多谋士,分两头跑,也只说通了几家。粮食不是那么好凑的,这个时候时局不明,谁家都要仔细算计一番。”
蒋欣瑶哼哼道:“出钱出力的时候推三阻四,论功行赏,加官进爵时恨不得抢个头破血流,世上哪来这般两全齐美的事?”
萧寒帮欣瑶掖了掖被子,叹道:“瑶瑶,我替二哥谢谢你。若不是你那几个庄子的粮食应了急,我与天翔,阿远他们就算再有本事,也无计可施。现在想来,我还真他娘的混蛋。”
蒋欣瑶心道,你何止是真他娘的混蛋,你是太他娘的混蛋了。白白损失了几百万两银子不说,还损失了这么多粮食,居然还被你疑神疑鬼,要放在关键时候,那些粮食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