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堂开门后,华涛照例翻窗而走,跑去药渣堆欣赏雾景。华雪莹见怪不怪,一个人打扫卫生,清理药材,一番下来,刚刚喝了口水,坐下身,门外走进一个制服男子。
男子二十七八,中等个头,虎脸,微胖,脸色肃然,手中拿着一个数码相机,相机上停留着一副大华堂门头照片,其制服袖章上,城管二字非常显眼。他在堂内扫视了一圈,见里面空空荡荡,径直走到诊室边上。
“您好大哥,看病还是抓药?”华雪莹看制服男子并不进屋,起身问道。她并未注意到男子手臂上的城管袖章。
制服男子眉头急蹙,冷冷一哼:“说什么呢?大清早的,看什么病?”
“那您这是……”华雪莹脸色微变,看来不是瞧病抓药的,倒像是找茬踢馆的。
“你是这儿的负责人?”制服男子继续哼问。
华雪莹刚要回答,制服男子身后,突然多了一个旧西装男子,高高的个头,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我是这儿的负责人!”
“你,从哪儿钻出来的?”制服男子吓了一跳,此人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他进来时明明扫视过大堂,没看见其他人在。
“老兄,我刚蹲茅坑去了,哦,也不远,翻窗户出去,几十米就是。”华涛指指窗户,胡乱咧咧。
一旁的华雪莹忍俊不禁,她咬着红唇,转身走进诊室。她很清楚,有这圆滑透顶的师弟在,来人只怕讨不到便宜。
“你跟我出来!”制服男子嘴角哆嗦了一息,冲着华涛勾勾手,踱步出门。
华涛略带狐疑的跟出,制服男子指着大华堂左右两边的飞檐:“有人举报,你们大华堂这两个檐子突出太多,严重影响过往行人和车辆的安全。我接到上级指示,特意来查看了一番,的确存在此种隐患。罚款一千,拆了!”
“不是大哥,咱这是百年古建筑,是老祖宗留下的文化遗产,您怎么舍得拆它?”华涛龇牙道。
“必须拆了~!是人命重要,还是遗产重要?明天我不想再看见它支在外边。”制服男子不容置疑,他再次举起手机,咔嚓咔嚓照起来。
“行吧,我一会给市文物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人把这两个雕龙飞檐扛回去。对了大哥,忘记说了,我们大华堂列入了市文物局的保护名录,别说这飞檐,就是这儿一砖一瓦,我都不能随便乱拆,必须上报市有关单位。”华涛背手应答道。
大华堂有没有上文物单位他其实并不清楚,只是在路边发放的免费杂志上,看见过申都古建筑介绍,其中就有大华堂,他还因此带回来一本,就搁在药柜上。
“一派胡言!既然是文物单位,怎么没有文物局下发的保护铭牌?你这是恶意欺瞒,罚款两千,拆~!”制服男子厉声喝道,他常年执法,对一些门道早已心知肚明,想糊弄自己,难。
华涛没有反驳,跑进堂内,从药柜上取下那本杂志,递到制服男子面前。
制服男子接过,看了几眼,眉头深深蹙起。杂志上的确大幅面印制着大华堂的画像,而且下方也清楚介绍,大华堂拥有百年历史,是申都少有的医堂古迹。
“老兄,如果您一定要拆,给我下发一张正式通知,我好给上边一个交代。”华涛看出男子的犹豫,马上笑道。
制服男子将杂志收起,摇摇手:“那就先放放,等我回去弄清楚了再决定。再说第二点,你们门前这个坡道伸出路沿两米多,按照规定,最多一尺。挖了~!”
“这……?”华涛一阵无语,大华堂属于医堂,门前修有一个缓坡走道,方便病人和客人进出。要是把这个坡道挖了,露出一个两尺高的台阶,别说病人,就是小伙子也不愿意爬上来。
“挖了,挖了!还有你们窗户玻璃上那些广告,悉数撕了~!”
“大哥,那不是广告,是华神医医术医德介绍,还有保胎汤的说明。”华涛大声分辩,他隐约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建了几十年的坡道,刻绘了十多年的介绍,从来没有人来说话过,这突然间冒出一个城管大哥,对所有都看不上眼,挥手就要剔除。
“有必要吗?什么介绍说明,说得神乎其神,分明就是糊弄人,撕了~!明天要是再看见,我会让专人来清理,罚款三千!”
制服男子冷声说着,再一次拿起相机,弯腰蹲步的拍摄起来,动作驯熟之极。
就在他拍到一半时,突然怔住,捂着腰,半蹲着龇牙咧嘴:“哎呀呀!”
华涛正在暗暗叫苦,听见叫声,眼前一亮:“怎么了大哥,腰疼呀?”
“没事没事,昨天我在一院查过,尿结石,吃了下石药。嗞~!太他*妈疼了!我得再去一院。”制服男子回复着,额头上渗出了大颗虚汗,他也情不自禁扶住华涛的手臂,避免自己跌倒在地。
“大哥,您这么疼,只怕开不了摩托车。市一院离这儿至少半小时车程,这么大雾,塞车,坐出租车没有两小时您到不了。即使到了,排队、看诊、拍片、取药、挂水肯定要等到下午,如果是开刀取石,呵呵,三五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床位。如果信得过大华堂,进来我帮您瞧瞧。”华涛含笑道。他的分析非常准确,现在的医院看一个小感冒都要大半天,何况是结石。
制服男子犹豫了一会,最终点头:“行吧,先看看。”
“好嘞,我背您进去,您拿好相机。”华涛应了一声,蹲下身将男子背进大华堂。
“怎么回事?”华雪莹纳闷地看着二人,起身帮忙把男子放上诊室外的备用小木榻。
“阿雪,我来处理,你进去忙吧。”华涛努努嘴。他不打算让师姐出手,按照中医的传统医法,必定是开药熬汤,见效慢,即使这男子有耐心医,也对目前刻待解决的难题没有帮助。
华雪莹虽然满目疑惑,还是退开,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大哥,我先给您把把脉。”
“嗯,快点,疼死人了!”男子咬牙点头。
华涛拍拍男子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接着伸出两根指头搭在男子手腕上,一道微不可察的红芒沿着指头没入男子体内,十息不到又急速射回。
“大哥,的确如您所说,您是结石,个头大,有三颗,其中一颗差不多两厘米见方,塞得还挺严实的,普通药物肯定打不下来。给您两个建议,第一,去市一院开刀,受一个月的罪;第二,我给您针灸一下,三五分钟搞定,随治随走。”
制服男子双目大睁,他一方面是为自己的病情惊慌,另一方面是对华涛的诊断惊奇。昨天他拍过片,市一院的主治医生明白无误告诉他,体内结了三颗石头,最大的那颗大小和华涛说的一般无二。因为医院床位紧张,就采取了保守治疗。
“兄弟,针灸有副作用吗?”制服男子忐忑问道。
“会有什么副作用呢?又不给您吃药,又不给您挂水,还感觉不出什么疼痛,老祖宗几千年的医术精萃,您不相信我华涛,但您相信华佗不?”
“华佗我知道,就是要给曹操拿斧头开颅的神医嘛!行,兄弟动手吧。”制服男子连连点头,他已经疼得眼冒金花,虽然怀疑对方夸大其词,但也没有它法,干脆咬牙试试。
华涛瞥了一眼华雪莹,见她好奇地瞪着自己,于是猥琐的笑道:“美女,帮忙把这位大哥的裤头脱了。”
“哼!自己弄!”华雪莹玉脸微红,翻了华涛一个白眼,转身躲进诊室。
华涛悄然拉起男子的衣服下摆,右手翻动,一根细长银针浮手而出,只见他大手急挥,在男子腰间和跨下连连点动,两分钟不到,收回手,拉下男子衣摆,最后拍拍男子的大屁*股:“好了,大哥,起来走走!”
“啊?就好了?”男子还沉浸了上一波剧痛中,听见华涛的叫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华涛耸耸肩,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