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夏玄带着典韦和甘宁在洛阳集市中疯狂采购,只要看上了需要的东西,不论什么价格一律买下,如今夏玄可以说是财大气粗,府中还压着数以万金的钱财呢,哪怕出手再阔绰也是毫无压力。
同时夏玄让程昱快马再回颍川一趟联系同窗好友,不论品德如何,要求如何,只要有真才实学,他夏中临都是来者不拒,并且还附带了每月初一可以听从贤君刘淑讲道的**。程昱自然明白夏玄的想法,如今他即将前往北疆开辟基业,什么东西都要从零开始,有能力的才子自然是多多益善,而且程昱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带着郭嘉去董府让董老太爷好好调理一番。
可或许是老天都看不爽夏玄的一帆风顺,司隶校尉府所属的上百位中都官徒隶突然出现并且包围了夏玄一行人,从中走出一位浓眉大眼的都尉,冷着脸对夏玄拱手行礼说道:“司隶府兵曹从事沈昭见过侯爷,还请侯爷移步司隶府,我家大人有请!”
“司隶校尉阳球?”
夏玄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就算他再傻也应该想到这些司隶校尉府的中都官徒隶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吧?肯定是那个他让传讯的牢头挨不住阳球的审讯,将夏玄在狱中的所有吩咐都托盘而出,但即使被阳球知道了又如何?牢头根本就不了解什么重要的讯息,而且也不明白锦衣郎的密语代表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曹节满门就是他让人所杀!
值得一提的是司隶校尉在朝廷百官中乃是真正的位卑权重!
理论上来说是负责监督京师周边各郡的监察官,包括三辅地区的一应官员,司隶校尉都有监察权,堪比州刺史。而在朝堂上,司隶校尉和御史大夫以及尚书令一样都有专席,地位仅次三公,如果当朝三公犯了明显的错误,司隶校尉也有让麾下中都官徒隶将其直接逮捕的权力,所以当年阳球担任司隶校尉时,曹节和王甫等人才会如此恐惧,甚至连太尉段颎都畏罪自杀了。
不多时,夏玄就带着典韦和甘宁来到了司隶校尉府。
他让二人留在府外,独身一人进入其中,身后跟着兵曹从事沈昭以及数位中都官徒隶,他们的表情都非常紧张,因为武侯夏玄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和“胆大包天”啊,万一夏玄在这司隶府内发起狂来,他们还真没信心拿下他!
走入中堂。
身穿官服的阳球冷着一张脸坐在榻上审批文书,他感觉到有人走入堂中,也不抬头,挥了挥手便说道:“沈兵曹,你与左右退下。”
“诺!”沈昭不敢有疑,看了一眼左右躬身退了出去。
而此时独独留在中堂的夏玄却是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自顾自的就坐在了一张软榻上说道:“兄长唤玄来此所为何事?莫不是玄即将北上,特意唤来一别把?”
阳球闻言顿时冷笑一声,他放下笔刀,抬起头来眯了眯眼睛认真的看了一眼夏玄,然后才沉声说道:“好一个夏中临,好一个无毒不丈夫啊,为了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居然让人血洗曹氏一门上下四百二十五口,唯独留下越骑校尉曹破石一人不在府中,侥幸逃得性命,奈何你百密一疏,买通牢头却不知杀人灭口,意外留下了把柄!”
“把柄?”夏玄的脸色依然淡漠,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的说道:“敢问司隶大人,本侯身在诏狱与你同窗,怎么可能有机会买通奸人,再说当时为了买通牢头,也是为了能让大人可以逃出生天,绝无他想,若大人一心诬陷本侯,哪怕今天司隶府血溅三尺,我也要大人给本侯一个交代!”
此时夏玄心里也有了些许火气,虽然他知道阳球此人不讲情面,但他千辛万苦的将阳球救出诏狱,免其杀身之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最后这个升官发财了的阳球却恩将仇报,想要让他身败名裂,看来他真的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了。
见到夏玄脸不红心不跳,稳如泰山的模样,冷着一张脸的阳球,眼中也出现了无奈的目光,他本想从夏玄这里寻找突破口,看看能不能找到曹氏灭门最直接的证据,奈何夏玄少年老成,滴水不漏,更是堂而皇之的威胁起他这个司隶校尉来了,如此这般险些就让阳球苦笑出声来!
这个武侯可不好对付啊!
其实阳球心里确实非常感激夏玄的救命之恩,但对他来说公就公,私就是私,绝对没有搀和到一起的可能,如果夏玄真是造成曹氏灭门的罪魁祸首,那么他必然是大义灭亲,第一个站出来要将夏玄按律处死之人。
“怎么?司隶大人无话可说了吗?”夏玄冷笑。
感觉到夏玄语气中的怒意不似作假,阳球也有点惊疑不定了起来,毕竟他此前的想法都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若是因此而惹恼了夏玄,那么可真的得不偿失了,但为了查出灭门曹氏的真凶,阳球依然固执己见固的挥手说道:“带牢头陈保上堂!”
“诺!”
偏厅传来一声冷喝,顿时让夏玄心中一凛!
不多时,浑身鲜血淋漓的诏狱牢头陈保就被小卒带上堂来,并且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吃痛下他奄奄一息的睁开眼睛,发现高坐上首的阳球,顿时惊恐的大叫了起来,道:“大人啊,小的都已经招了啊,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他是无辜的啊,不要再对他用刑了,什么事都冲着我来,都是小人的错,小人贪财,小人该死啊。”
“轰!”这一刻夏玄心中的血液沸腾起来,彻底怒了,双弩圆睁,掀掉了案台,上前几步一拳一脚将两个小卒打飞出去,然后转过身来杀气腾腾的看着阳球怒喝道:“好一个司隶校尉,好一个屈打成招,自古以来祸不及妻儿,你身为堂堂司隶校尉竟敢做出这种藐视王法的事来,今天你若不给本侯一个交代,我能让你走出诏狱,也能让你死在此地!”
夏玄是真的怒了,此时他万分后悔当初居然因为看重阳球的才学助他走出诏狱,根本没想到阳球是这般狼心狗肺的人,如此才造成了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而阳球也被突然发狂的夏玄吓到了,他铁青着脸哆哆嗦嗦的指着夏玄说道:“竖子,你咆哮公堂,打伤公卒,这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夏玄不屑冷笑。而此时沈昭等人听到中堂传来的动静也是连忙带人闯入其中,见得站在堂上煞气冲天的夏玄,一个个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随后他们才发现倒地哀嚎不已的同僚!
“兄弟们,武侯咆哮公堂,大家一起拿下他!”沈昭大喝一身就想冲上前去拿下夏玄再说,可走出两步他才发现麾下的中都官徒隶们一个个都是止步不前,目光带有些许惧意。
“哼!”
而在这时,夏玄头也不转,冷哼一声,说道:“谁敢上前一步,杀无赦!本侯不但是当朝武侯,广阳郡太守,还被陛下加封为度辽将军,区区校尉也敢在本将军面前耀武扬威?!”
说完,夏玄上前两步,瞪着阳球喝道:“阳校尉,若你还不给本将军一个交代,那么今日本将军就脱下你的官袍,压你入禁宫,当着天子和百官的面来评个理,看看是你鞭挞嫌犯陈保无辜的妻儿有罪,还是本将军咆哮公堂有罪?”
其实夏玄有点强词夺理,虽然他是度辽将军,表面上品级更在司隶校尉之上,但一个是外将,一个是京城的校尉,可以用作这样比吗?即使闹到了朝廷上也说不通啊,再则司隶校尉本就有监察百官的权力,理论上夏玄只要一日还在京城就要受阳球的制约呢。
一脸铁青的阳球此时被气的可以说是浑身发抖,但他知道如果夏玄真的这么做了,某些恨他入骨的朝廷官员肯定会落井下石,即使天子都会把他再次打入诏狱,甚至还会连累家人,更有可能会被处死,而且他这种忘恩负义,伤人妻儿的事情一旦被传了出去,到那时他就要真的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了,这个儒士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心中权衡各方得失,最终阳球还是蓦然一叹,道:“好一个夏中临,好一个度辽将军,罢了罢了,沈昭,你去让人放了陈保之子,同时陈保也以证据不足为由当堂无罪释放!”
“诺”沈昭此时可是硬着头皮站在那儿,见得阳球发话,第一时间就如兔子一般窜了出去,他可没有阳球那般的凛然正气和秉公执法,俗话说的话柿子还要挑软的捏呢,阳球公然和当朝第一红人武侯作对,这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吗?
“哼!”
夏玄冷哼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阳球,转过身来扶起陈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做的很好,本侯亏待你了,今日走出司隶府后你就去我的武侯府静养吧,本侯会在北疆扫榻以待!”
牢头陈保闻言顿时泪如雨下,他嘴唇发颤着说道:“侯爷,小的该死啊,小的没有撑住大刑,将你交代小人,把阳大人未死的消息传出去的吩咐说了出来,小的失了忠义,再也无颜面见父老乡亲,只求侯爷善待犬子便可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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