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已经无路可退!
她起了贪心,霸占了不是自己的东西,现在就该付出代价。
她笑到后面,又忍不住再次喷出一口血来。
“芝芝,别笑了,奶奶求你别笑了好吗?”
阮老太见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出去,这前后两个时辰都不到,就变成这样,心下焦急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人,突然陌生了起来。
这样的雪芝,让她好心慌,比起之前她变傻的时候,还让她心慌的厉害。
雪芝闭眸泪流满面,却始终不愿睁开眼睛,看阮老太。
现在的她觉得,这个奶奶就算再疼爱她,也是有条件的。
她最疼的,说白了,其实就是她爹。
为了让她爹娶个女人,给颜家生个香火继承人,她什么都可以忍。
这样不是和她一条心的奶奶,她要来何用?
现在看着是没什么,只是因为现在还没什么。可若是有一天她爹娶了别的女人,那个人又给她儿子,到时候她就要被无限的压榨。
她爹拿走了她那么多银子,她奶奶不可能不知道。
向来她出门,荷包都是紧紧绑在腰间的,可奶奶却说,她昏倒的时候,荷包都掉到地上去了。
呵呵,当真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好哄呢?
她的荷包,不是她奶奶趁着她昏迷的时候,解下来放在一边的,她都不信。
若是荷包始终在她身上带着,她爹怎么敢伸手去拿?
哈哈,她的好奶奶,现在连她都算计,好,当真是好得很。
怕是在她早上出门时,她奶奶就惦记上了她的银子吧?
想想也是,先前她奶奶还嫌弃,她给她爹的银子少。
可是真的少吗?那些银子,在他们杨家村,可是能盖座好宅子,或者是买好几亩地。
偏生,现在有人眼界高了,开始不知足!
理清这些,她睁开眼睛,看向阮老太,也没了以往得依赖。
“我累了!”
说完这话,她咬着牙,强撑着疲乏地身子,将自己靠在轿子的一侧,再次闭上双眸,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阮老太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居然说她爹要她的命?
她想所有的事想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被她紧紧捏在手中的荷包上。
难道,芝芝是因为这些银钱?
春生到底拿走了多少,会让芝芝这样心灰意冷?
只是这丫头向来也是个小气,她出门她能带多少银子出来?
“芝芝,你要是不愿给你爹那些银子,那奶奶去给你拿回来。你爹是疼你的,怎么会想要你的命?你一定是误会了。这样,一会儿奶奶先送你回去,稍后再出来把银子给你要回来!”xdw8
雪芝听到这话,睁开眼睛,看着阮老太,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嘲讽地笑意:“你能要回来?”
阮老太自然了解自己的儿子,不然当初也不会纵着那梁氏那样对情儿,又那样对自己和芝芝。
说白了,那梁氏好像在他们颜家一手遮天,指手画脚什么的。
可说到底,还是自己儿子纵着。
但凡他不那么自私,能为儿女多考虑下,也不至于到后来情儿带着她分家另过的日子。
眼下看着他们在杨家村过不下去了,迫不得已离开不错。
可日子却是比以前更要好多了,更甚者,他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吃有喝,还有钱花。
如此看来,日后都得养着他了。
春生就是个糊涂且自私的人,什么事都只顾着他自己。
依照他今日看到那什么寡妇的热乎劲,这银子想要拿回来,怕是有些难。
雪芝看到自己只是这么问了一句后,她奶奶便抿唇不语,当下觉得甚是讽刺。
说得好听,她爹为了她,不是要她的命,要去帮她要回银子。
可当真问她,却是不言不语。
简直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他拿走的银子,就当是我最后尽孝给他的。从现在起,这世上再也没有颜雪芝,芝芝这个人,有的只是镇国候府丁北瑜的嫡女丁诗情。以后,奶嬷嬷你也莫要与我说那些糟心事,我不想听,也不想管。你若是要管,便只是你自己的事。当然,我不许你随便出门,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话落,她喘着气,再次闭上眼睛,不愿多看阮老太一眼。
那些钱,就当是她买断了这些年来的父女情。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欠颜家什么东西,颜家的事,和她也没有任何一丁点关系。
阮老太听雪芝说完这些话,心底发寒,四肢冰冷,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
好不容易挨到轿子靠近了镇国侯府,她扶着雪芝避开了人群,回了望湘园。
等到伺候人躺下歇息后,她这才急匆匆地再次出门。
她要去问清楚,春生到底拿了多少钱,看能不能要些回来。
芝芝要是真的撒手不管,那他以后也有得苦头吃。
现在看着是拿着多,可芝芝的银子就那么些。再多,又能多到哪里去?
春生是好吃懒做的,又喜好女色,不然先前也不会在杨家村时,看梁氏的颜色好,和她勾搭上,后来更是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将人娶了回来。
现在到这京城没多久,才出门请个大夫,又勾搭了一个什么姓宁的寡妇来。
就他那性子,又这把岁数了,哪里会愿意出去做工?
便是愿意出去,也没人会要他,除非是做粗活。
可做粗活一天才多少,一个月又有多少?
便是她月月将自己的月银送来,只怕也是不够挥霍,如此一来,只能坐吃山空。
日后,有的苦头吃。到时候逼急了他,上侯府闹,或者芝芝嫁出去后,到她婆家去闹,说不好惹毛了那些权贵,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些,她头皮发麻,步伐也越来越快。
此时颜春生正在屋里,清点自己手头上的银子。
看着那些银票,他面带笑容,伸手一一抚过,随即拿起其中小得一张仔细地折叠好,放入怀中,其他的则是用布包好放入一个干涸的酒坛中,之后在房间地上挖了个坑,将酒坛埋入进去,再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