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夕媛见无论余芊芊怎么说,应慕莀都不答话,气得只嚷道:“你借还是不借给个准话,别在这里装腔作势。”
还没等到应慕莀开口,饭厅里的贺小双已经抬着自己的碗走了出来,坐在离应慕莀不远的地方,“啧啧,这年头借人钱的是杨白劳,欠钱的倒成了黄世仁。”说着鼓舞性地望了应慕莀一眼。
应慕莀刚冷下的脸慢慢沉静下来,余芊芊哭的我见犹怜,听了贺小双的话,一张俏脸憋地发红,颤声道:“小慕,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我误会这么深,你忘记我们以前在大学里有多开心了么?”
一个人面对世上没人知晓的过去总免不了会过激,可现在贺小双就在自己身旁,厨房里湛岑晳就坐在那里,狭长漆黑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自己,应慕莀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勇气,甚至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有勇气告诉湛岑晳上一世的事的。
余芊芊是想从旧情说起么,应慕莀寻思着。
李怀宁边安抚着余芊芊边也帮忙劝说,期间也说起了大学时的时光,甚至还说起三人一起去看电影的往事。
伍夕媛性子急,也不喜欢听他们把自己排除在外,不耐烦地道:“你想想以前学姐对你怎么样!”
应慕莀极其认真地看着三人,像是对待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我也想知道学姐究竟是对我怎么样!不如你们说一说?”
上辈子她被报仇冲昏了头脑,甚至在伍夕媛指着她鼻子指责她冤枉余芊芊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把事情说清楚,现在她却真的是想问清楚,余芊芊究竟对她做过什么,为她做过什么,怎么每个人都觉得她欠了余芊芊的。
余芊芊面上怔了怔,一颗晶莹浑圆的泪珠如同珍珠似的挂在睫毛上,无论睫毛如何颤动都没能掉下来。
见余芊芊不说话,应慕莀也不逼问,微微笑着转头问李怀宁。“学长,要不你来说?”
不同于余芊芊的苍白纤细,应慕莀是健康的,明朗的,长眉柔顺温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末世前的任性稚气不同,看起来竟是前所未有的闪亮,皮肤更是如同白玉一般剔透,褪去婴儿肥的两腮和爽利的短发使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俏皮。
李怀宁楞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竟是发呆了,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对上应慕莀的双眼。语气里带着不难察觉的柔和。“难道真忘了?”
应慕莀失望地摇摇头,听得贺小双不屑地低笑,又去看伍夕媛,“他们都说不出来。你来说?”
对上应慕莀的眼睛,伍夕媛竟是也楞了半秒,才用犹如看着‘负心人’的眼神看着应慕莀,“我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贵人多忘事了!”
应慕莀又失望地摇摇头,叹息似的道:“原来你们自己也说不出来。”
伍夕媛尖声道:“谁说我们说不出来,是你自己忘的快,就没见过你这么会忘的人,学姐还说你本性是好的,我就奇了怪了。你这种见利忘义的人有什么本性可言,真是好笑,我们就不该来找你。”
余芊芊忙拉住伍夕媛,有些责备的说:“别胡说,小慕不是那种人。”这一刻。那睫毛上挂着的珍珠眼泪才重重地滴了下来。
“以保护者形象出现的人是不会让人我见犹怜的。”贺小双几天前的言论放佛在她耳边响起,应慕莀忽然笑了出来,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原来你们真的说不出来。”
伍夕媛脸上有些狰狞“什么说不出来,我们不是来和你叙旧的,借还是不借,你说就是了。”
应慕莀笑容慢慢敛起,嘴角却依然带着有些诡异的笑意,“不要左右而言他,既然不是来叙旧的,就不要问我什么还记不记得大学时候的事,也不要说什么以前对我如何如何,既然是要打感情牌,就真真切切的说几件事让我听听,别既想得便宜还想着卖乖,即想着拿晶核还想让我欠你们人情。”
三人都被应慕莀犀利的言语说的楞了,伍夕媛第一个恶狠狠的回应道:“说就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余芊芊不知道想到什么,立刻回过神来劝住伍夕媛,转头时又流出了累,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风中的蒲公英,只要被风一吹就能飞走,“小慕,算我求求你,求求你借我晶核,我父母,他们,如果再不去就他们,他们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我替我的父母求你,只要300枚晶核你就能救他们的命,也许晚一分钟他们都会有危险。”
应慕莀第三次失望的摇头,“余小姐,你怎么不让她说呢,再说了,你都到基地半年多了,怎么就没想着自己回去找你的父母,你在a市被基地带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留下去找你的父母,现在你有机会救你的父母了,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只用几句话就把你父母的生死压在了我身上,我有什么义务帮你救你的父母,他们的亲生女儿都不去救他们,只想着把危险分给别人,利益留给自己,我一个外人有什么责任去做他们女儿该做的事,现在倒好,你什么都不用做,只几句话就定了他们的生死,我的名誉,他们活着,是你求来的,他们死了,是我狠心的,怪了,这是什么时候变成的我的事?”
不知是应慕莀的长篇大论还是她话中的几个‘死’字,余芊芊原本就苍白的嘴唇开始剧烈的颤抖,整个人都依偎在李怀宁怀里,就好像他一离开,她就会立刻倒下一般。
应慕莀却是越说越流利,就如同她原本被锁在一个封死的房间里,原本以为无路可走,却发现墙壁上开了一道门,只要顺着那道门出去就能找到生还的路。
李怀宁也被应慕莀的伶牙俐齿给惊呆了,眉头越皱越紧,伶牙俐齿一向不是应慕莀的作风,怎么今天说话会恍如机关枪的子弹一般,一句接一句,句句相连,如同心里早憋了一股他们都不知道的恶气。
湛岑晳眉宇间含着淡淡的笑意望着应慕莀,对了,这就对着,他的女孩该把心里的不岔和委屈都发泄出来才对,不该是憋在心里隐在心底地闷出噩梦。
贺小双也望着应慕莀,眼里是浓浓的赞许,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孺子可教,应慕莀很有素质泼妇的潜质啊。
伍夕媛厉声道:“你别欺人太甚!”
应慕莀笑着截口:“我不欺人,那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只要你能说出五条余芊芊对我好的事,我就考虑把晶核给你们,当然了,别把她曾经请我吃饭的事也拿来说,我请你们的可是多十倍都还嫌少。”说着有些内疚地瞅了湛岑晳一眼,心想她以前花的可都是湛岑晳的钱,待见他眉眼间的笑意比太阳还要耀眼,应慕莀瞬间腰背就挺得笔直,底气涨得冒头,血气都要没过头去,一瞬间只觉得只要自己说出口的那就是没人能推倒的真理。
应慕莀气势逼人,尚暖有些词穷,却也被激得怒气上头,理也没理正扯着自己衣袖的余芊芊,恨声道:“哼,我就说你不是什么好人,学姐还一直说你本性是好的,你知不知道学姐在我们面前说了你多少好话,否则你以为我们几个以前还能对你那么和颜悦色?”
应慕莀笑眯眯道:“这个不算,余小姐从不说人坏话,说的都是好话,要是说我几句好话就算对我好,那么欠她人情的人可排不到我,她可是连打扫洗手间的阿姨都要夸几句勤劳的。”
伍夕媛狠狠道:“你以为在我们都不喜欢你的情况下她还说你好话就这么容易吗,你知道她夹在中间有多么难做人吗?”
应慕莀依然是笑眯眯道:“这个也不算,既然你说了她是夹在中间,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她也是在我不喜欢你们的情况下极力说你们的好话的,像你说的,她和你们说我本性不坏,还和我说你心直口快,叫我不要和你计较呢,这个我们半斤八两,如果因为这样我就欠了她,那你该知道晶核都是用命换来的,是我哥哥打的,是我这里的朋友打的,如果只是因为她说了我几句好话我就应当拿我的命,我朋友命换来的晶核就救她父母的命,那么你现在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该召集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一起去为她卖命,当然了,学长也是,余小姐在我面前可没少说你好话,你在她嘴里可是比王子还王子。”语气略微嘲讽。
伍夕媛脸色发青,“你别强词夺理!”
应慕莀笑道:“这有什么强词夺理的,就如同我以前曾说过一次不喜欢乾隆,余小姐还数次在我面前说过不少乾隆爷的好话呢,照你的理,这么着乾隆爷该是从裕陵爬出来感谢余小姐,带着爱新觉罗一家子和满清朝的老鬼对余小姐感恩戴德才对,你说是不是?”
ps:
我能说小慕终于能把心里的怨气发出来了么,话说心里有怨气地人一般都能从脸上看出来啊,小慕忍了这些年,都快成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