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整个身体已经将要拍到地上,忽然间一只大手挽到了他肩膀,一度柔和却强劲的力道传来,将林平之的身体扶正,随之林平之已瞅到了白板煞星肩上破了的一处小口子,心知这是他为了赶到自己身边出手相助,而不得已被某个和尚所伤。
他果然守承诺,这个在世间恶名数一数二的凶残之徒,对自己竟真的是说一不二,全无一点点不诚之处,怎么也没法想像,这个传说中都快恶到极点了的人,怎么能待自己这般,到底有什么理由啊,好像之前也没打什么交道啊,难道他是?
见这二人如此神勇,群僧们个个心中大震,今日里众僧云集,倘或仍被他们杀人闯出,不止少林派威风扫地,且日后和尚们见了他们,只怕也要心中畏怯,裹足不前了,这却怎么可以。
呐喊声中,想要直追上去时,却发现刚才被两人打伤了的若干和尚,无巧不巧的,只要是站不住的,却个个都倒向了挡路碍事的方向,要知这些毕竟还是并肩作战的同门,他们再怎么凶残,也不好直接把这些挡路的东西直接打开,劈碎,何况当真那样,只怕也仍会挡路。
原本第一个面对锋芒的人,少林老方丈方证,被拦在群僧之后,一时无法赶到,眼见着这般场面,虽然是敌人,他也不禁赞叹道:"这两个混蛋,杂种,当真好神功夫。"
只是多数和尚虽是暂时停了一停,却仍有十余个和尚越众冲出,能作到这样的,却个个也是高手,而林平之只要被他们阻上一阻,再陷重围,就没机会了。这时和白板煞星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便已有了默契,这个时候也没工夫说话,连多说一个字的时间都难有。
随即林平之身形一动,那路轻功又使了出来,这没学成的功夫因为缺陷极大,平日里也难与修炼,可是刚才在群敌之中用出,无形中便又已熟了三分。这时再使出来,配合着他那把世间不可能存在的利剑,却是凶横无比。
一群虽然没道德,却是功夫甚深的高僧,一见他的架势,立知他的厉害,又是已经知道他之前的各种交手,再加刚刚才眼见着他的威风,个个也不敢逼近,每一个都若即若离的牵制,这样一来,林平之虽然勉强刺伤了几人,却是再不能像刚才那样杀掉其中任何一个了。
只是像这样,却也不能挡的住他,一下子林平之便又闪过了这一群人,随之白板煞星赶上,又将他扶正,这转眼间,两个人已经是要闯出去了,可是斜眼瞟到方证已从众僧中跳出,正疾奔而来,若是被他缠上,却是甩不掉的。
林平之身形一动,再使出他这路轻功,却听得白板煞星疾喊道:"小心!"
小心什么?心中刚刚有点疑惑,随即便已明白了,自己现在面对着的方向,正是刚才那和尚飞下去的悬崖了。这一下真是没法,他控制不住的摔出去时,却是直落入深渊,白板煞星功夫虽高,却又怎能悬空扶的起他。
回头望向那悬崖的山壁,想找到什么可以勉强缓冲的东西,岂料一看之下,才发现这山崖竟是略略朝内倾斜的,他飞出去时本来已经离的有点距离,这时却到哪里去找能沾的到的东西去。
只觉耳边呼呼风响,可随即他却听到远远的有一丝微弱的声音,像是锤子砸在布袋上似的,随即意识到,刚才掉下去的那个和尚,终于落到底了。
难不成自己穿越来这世界,最后竟然是摔死的?对了,那小孩子说过,他不会让自己死在下贱的人类手中,那么大概也不会让自己摔死的,那我会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法?是即将摔死前换个法死吗?
想着这些念头,只觉很滑稽,竟没觉害怕,可是同时看到白板煞星也已跳出悬崖。
怎么?难道他不止是这样跳下会没事,还有办法挽救自己吗?可是自己先落下来,他后跳出,也追不上自己了啊?随即看到到白板煞星挥手朝天空连发三掌,下落之势立时便又快了几分,竟真的追上了林平之。
一伸手,抓到了林平之右臂,但其时白板煞星下落之速比他还要快些,两人这一凑到一起,却带的林平之也比原来还稍快了点儿,却不知他又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这情况。
"抱紧我。"这话说出来时,依然还是那种平淡怪异,没有一点特征的声音,但听着已经很有些温暖了。真是阴差阳错,这个人待别人确实凶残可怕,那却不假的,但不知不觉间已经让他有些亲人的感觉了,这个亲人却不是那种天生就是亲人,无法选择的那种。
白板煞星双手挥出,一双巨大的袍袖展开,其中真气鼓荡,却是如一对翅膀一般,两人下落之势,立时便缓了几分。这一手林平之以前没见过,现在才发现,他竟真如一只大鹏一般能在天空中滑翔。
可是就算他以前能凌空滑翔,现在却是已经落下了一段距离,两人都在高速掉落,何况以前他一定是只有一个人,现在多了林平之,虽然少年人身子不甚重,那也是额外加了近百斤的负担啊,他便是功力再怎么精深,又怎能承担的起。
果然两人下落之势虽缓,却仍在加速,忽然间,白板煞星浑身爆出一股股强力,强大的气劲几乎将他整个身体鼓荡的如同一支火箭一般,两人下落的速度,终于开始减慢了。但林平之贴着他的身体,却查觉他体内功力不自然的加快流动。已经精擅内功修行的林平之,知道这是有些超越负荷了。
白板煞星从山边跳出去追赶林平之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把握,只不过是但凭一口义气,不顾一切的扑了下来罢了,哪里考虑过成败得失,这样的抉择,便是叫林震南处在同样的位置,都绝不能一下子决断的了。
降落的速度一丝一丝的减慢,但两个人却还是在疾速下堕之中,看样子还没等他们完全减到能够支持的速度,就该直撞到谷底了,且白板煞星体内功力的乱流,也越来越紊乱无序,看来像是就在那能支撑的下去和不能之间的临界点了。
再不多想,林平之将自己仅有的功力全都传到他身上,本来他是不敢这么作的,不同流派的功力互相帮助,通常往往会有些不良作用,由其是他现在这种特异的内力,传给他人的用处是好是坏都难料。但现在生死一线,也不用多想什么了。
他的功力相比身边这个人本来差之甚远,不过也可能白板煞星本来也就是在承担着压扁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加上自己的力量,就能承受的了了。
始料不及的是,林平之的内力一入白板煞星体内,他原本已难抗重负而愈发凌乱无序的内劲,立时开始整齐规则了起来,转眼间流动的也渐趋平稳,正如这绝世强者应该的那样。
这是怎么回事?绝不是我这点力量真就有这么强了,问题一定还是在功法的流派本身上,立时想到这一点,可是我的功法和这个以前从未打过交道的人有何关系?他绝对没练过葵花宝典,辟邪剑法什么的。
不过他马上就放弃想这些事了,因为现在的境遇,实在太舒服了,真的不愿浪费心情想其他的事。
因为现在他们在飞,是真的在天空中飞翔,虽然当年的林天雨,也多次坐过飞机,但那和现在的感觉,绝对不是一回事。
嵩山群峰环绕,山与山之间吹起的风有时是相当猛烈的,而他们这时也恰巧正遇到这么一股劲风,双袖张开的白板煞星,竟也真如一只大雕般借着这股狂风,向高处滑翔,这真的是在飞了。虽然这飞翔的并不是林平之自己,可那感觉也相当美妙,甚至于比林天雨在二十一世纪经历的一切都舒服。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从没想到,一个人竟真能如世间最凶悍的猛禽一般御气飞升,如果我也会这种功夫,那可就太好了。"林平之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这可是情不自禁,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的。
"如果你想学,我教你就是,这功夫对别人来说虽难,想来你学起来应该很容易,可你就算学会了,至少现在也没法用的,这功夫得靠功力深厚才能驱使的出,你招式上的变幻虽奇,到这上面连一点点用处也没有。"
白板煞星这一回答,又让林平之微惊,本来以为他此时还在催动功力,是不是不太方便说话,岂料他一开口,便一切如常,虽然在风中,也仍听的清清楚楚。
林平之愣了愣没有说话,白板煞星却已猜到了他的心思,随口讥嘲道:"你以为只有你才能一边运功一边说话,把天下英雄瞧的太低了吧?"
这话说出,林平之却不觉有何讥讽之意,随即自嘲道:"正是,小子无礼,确是看扁了天下英雄,劳烦白大哥诛心了。"
"诛心?"白板煞星一怔,随即失笑道:"不错,你什么也没说出来,倒是我多心了。"
远远的,还在少林寺中的众人,望着这腾空飞起的二人,无不个个骇然,这样的局势,当真让这两人闯了出去,这如大鹏一般的飞天而去,更是震慑的群僧目定口呆,方证心中叫苦,知道他合寺上下人人心中都会有阴影,日后再撞见这两人,必定难与争锋了,可是虽然知道,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说笑之中,过不多时,已落在嵩山中的一片山间空地上,这才喘了一口气,安静下来,林平之知道白板煞星刚才损耗过巨,需要休息,而自己以功力帮他,也累的不轻。
调息了片刻,白板煞星才问道:"你还好吧,刚才你给我的功力不知为何那么强,是不是会伤到你?"
"不碍事的,哥哥。"林平之随口答道,但白板煞星却有些疑惑,不由的问道:"你这个称呼是?"
"当然是左冷禅哥哥了,还能是什么别的,你瞒的了别人,难道还能瞒的了我吗。"林平之淡淡的,却无可质疑的口气答道。
白板煞星微有些错愕,想要争辩几句,但想想之后,又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将面具等诸物解下,随手扔入山涧之中,他果然就是左冷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