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城郊,七个人聚首,还好,一个也没少,林平之微微松了口气,记忆中死人的场面至少暂时并没发生。
约好了一些事后,却又要分手了,林平之深知这些对手的可怕,此时尚远未脱离危险,只好叫六人一齐离开,他自己单人匹马,行动迅疾,却更易周旋,想来对方的目标,必定是自己,不在自己身边,他们反而安全,若真有强敌,指望他们几个帮忙,也没多大用处。
"等等!我要跟你走!"还未等林平之策马前行,曲非烟已经抱住了他的腿:"你刚刚才答应爷爷要照顾非非的,非非没有爸爸,没有妈妈,现在连爷爷也不在身边,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非非乖,这几位哥哥会照顾你的,哥哥还有事,非非听话好吗?"
"不嘛!我又不认识他们。"曲非烟嗔道,确实的,她本来哪里见过刘正风这些徒弟。
"没事吧,你今晚不也和他们共患难了吗,也算认识了,你认识我也不是很久的,是不是?"
曲非烟拼命的摇着她小巧的头:"不嘛!不嘛!爷爷是叫你照顾我,又不是他们。"
这话说的,林平之却心中一凛,是啊,五个男人,其中连一个女性都没有,若叫曲非烟这小姑娘与之同行,岂不太过份了,自己好歹是她唯一至亲托付的,总要好些。
再不多说,随手将曲非烟提到马背上,二人一骑随即朝着北方绝尘而去,可临走时却听得不知谁哼了一句:"师傅,师娘,保重。"
啊?这真是越描越黑,还没法跟人解释,唉,以后再说吧。
两个人骑在一匹马上,林平之本来微有些担心,可曲非烟小姑娘身子不甚重,林平之嬴弱少年,两个人加起来的重量,也不过只等于一条山东大汉,凡马尚且承受的起,小雪龙力大无穷,又怎会当回事。
林平之将小姑娘放在自己前面,两条手臂夹着她的身体,曲非烟亲密的紧贴着他,感受到这大男孩的体温,和那坚强有力的双臂,这感觉就像,爸爸?不,好像和爸爸有点不一样,有种甜丝丝的,好像又有些害羞的感觉。
"知道吗?自从爸爸妈妈死了以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活过,好想一直这样和你在一起。"曲非烟想到什么,立即便说了出来,她并不懂得掩饰这方面的感情。
林平之却不能不懂这话的意思,可是他能怎么说呢,小姑娘本来也是在似懂非懂的年纪,如果一说"我不想让我们像你爸爸妈妈那样"之类的话,她肯定是明白的,可说穿了好像又有点残酷。
好在很快就不需要为这事多费心了,林平之忽然查觉到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些不对,急附到曲非烟耳边道:"坐稳了!"
这什么意思?曲非烟有点不明白,但马上就明白了,因为林平之猛的拔转马头,斜刺里直冲了出去,这一晃之间,她险些直栽了下去,幸好林平之双臂抱的稳,可这一下颠的也相当不好受。
同时已从路边的树林里直窜出一条长绳,带着一只套索,落向两人头顶,小雪龙本来聪明,没要林平之指挥,也立即开始移动身形,想要躲开,可这对手一条绳玩的好生漂亮,便让小雪龙再怎么躲,也没法躲的掉。
眼见着那绳套直落下来,两个人都要拴在其中,林平之看的真切,把剑斜斜的向外一抽,收紧中的绳套,却刚好抹在他的剑刃上,这绳套虽原是混合钢丝所制,又哪里当的了这把剑,一触之间,立时断开,小雪龙载着二人狂奔出去,后面的敌人又怎能赶的上。
"哇!这是什么人?就跟大草原上的牧民一样,还会玩套马索唉。"曲非烟不知厉害,还在抚掌娇笑,林平之气呼呼的道:"你以为这是好玩的,这人武功之高,几乎和你爷爷差不多了,他的鞭法之精,整个武林之中,我都不知有几个人能比的!"
"啊?鞭法?"曲非烟瞪大了眼睛。
"他这套索一扔之间,其中的招式,包含了广东天缠门的神蛇鞭法,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九节鞭,还有一路我不认识的武功,像是某种拂尘招式,他的绳索上所带的气劲之中,更像是包含了七八种不同流派,这倒和我的功夫有点像。"
"啊?那么厉害?"
"是啊,人家有三个高手呢,要不是我反应的快,三个家伙一齐杀出来,你当我们还能逃的掉啊!"
曲非烟听了,也没多想什么,只顾在那儿叹息了,但林平之想的却多,首先,这敌人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想要杀死自己,好像还很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干掉了,那么他们的目的,应该还是为了自己家的辟邪剑谱,除此之外,没别的解释,是了,林震南,他现在正干什么呢。
但这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他们是怎么追到自己的,绝不会是那么巧又撞到了吧,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被对方处理过的?还在追踪之中,可先前去的够干净的了啊?是这把剑吗?不对,自己先前带着剑在房顶上穿梭时,对方并不知道。
好吧,既使不说这个问题,另一点也够可怕的,这三人是从前面截过来的,可是这怎么可能?首先,这绝不会是衔尾追来的,自己骑着小雪龙的速度那么快,怎么追啊,何况还得提前一步到前头埋伏。
"这世界又没喷气式飞机,就算有,也没有机场啊。"不知不觉间,林平之就自言自语的说了出来。
曲非烟眼睛忽闪忽闪的,很疑惑的问道:"你说的什么喷什么,非什么的?鸡场又是什么?不会是养鸡的吧?"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老实点!"林平之随口训斥道,心中却有点惊慌,自穿越以来,说错话也不少次了,以后说话一定得小心些,可不能再说漏嘴什么了。
"哼!不说算了。"曲非烟嗔道,林平之却又已陷入思考了,这些人必定是本来就在附近,而不是从衡阳追出来的,可他们是怎么作的决定,就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他们也一样能跟踪,但如果没有在衡阳的人和他们互相联络,绝对不会直接就作出这个伏击的决定。
如果是信鸽的话,别说飞的也不一定有小雪龙跑的快,哪怕有什么特异品种,一下子就飞到了,只凭一边的人要写清楚事情,把字条绑上信鸽,另一边的人还要拆看,这些都是要时间的,这么短时间也来不及作这些布置。
再说了,就不谈对方如何组织,只凭他们临时调动了来狙击自己的人,一下子就能来了三个论武功足够作武林大派掌门,日月神教长老的高手,这是什么实力啊!
是了,当初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急着丢光了所有的东西,又那般小心行事,本来只是为了稳妥起见,现在看来,幸好那时作了那个决定,要不然当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吧,不管对方的手段如何,既然他们可以拦截到自己一次,就仍可能会有第二,第三次......这可要命了,如果不赶紧弄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的话。
一切果然如林平之所料的,没过多久,又撞到一拔敌人,这次的敌人武功弱些,人却多了几个,凭着他的警觉和灵活的应变,总算又逃掉一次,可他不能老是这样啊,再这么下去,终会失误,何况就算不失误,这么一直跑着不敢停,就算他这个人的意志尚在,伤痕累累的身体却绝对不能一直承受的。
转过一道山梁,踏上一条小路,却忽见前方一人正在策马疾奔,林平之马快,转眼追上,却原来是令狐冲。
"原来是林兄。"令狐冲一见之下,立时便有些既惊惶,又羞惭,没用问便立时说道:"本来我想去刘师叔那儿帮忙的,可我跟师傅一说,师傅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根本都不准我去,我,我,你放心,我欠你一件事,日后我一定会完成的......"
本来不想浪费时间和令狐冲多叙,但转念一想,这些对手如此可怖,就算再怎么防,也难逃脱,跟他叙叙也罢。若当真死路一条,罢了,看上帝什么决定吧。
"其实就算我在那儿,也不见得能帮的上多大的忙啊,听说都是林兄一个人和人决战是不是?但是林兄现在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你呢,你在作什么。"
"我,我老是觉得欠你件事,所以我想追上嵩山派,如果能为你作点什么,事情就算解决了,是不是?"
"他们在这附近?"
"不,还有些距离,不过我单人匹马,总比大队人马走的快。"令狐冲说着大致指示了嵩山派的去向。
随便又叙了几句,令狐冲随口称赞曲非烟道:"这位小妹妹这么漂亮,怎么会穿着男人的衣衫,留着男人的头啊,要是一头长发,一定很好看。"
长发?林平之忽然明白,厉声道:"你的头发呢?在什么地方?"
曲非烟还待吱唔,可看他的神色,又想起那最后一条"门规",不敢隐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怯生生的道:"都在这里面。"
果然,怪不得在衡阳时对方追踪的还是她,本来还疑惑她带的那个包裹属于的那个人不太可能,果不其然,人家追她,追的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她的头发,也许是某种东西在她的发辫里。
"我本来也不想的,可我这头发留到现在,一下子就扔了,太可惜了......"曲非烟喃喃的道,但林平之已经没心情理会她的罗嗦了,他已在和令狐冲说话。
"令狐兄,你欠我的事不需要日后作,现在就有件事需要你作,你作了就是帮我很大很大的忙,不但还了一件事,我还要感谢你。"
"何事?"
林平之将曲非烟那包头发扔给他道:"带上这东西,朝南疾驰,别被人逮到了,不需要太长时间,只要跑一刻钟就好。"
"走哪条路?"
"无所谓,东南,西南,随你便,别朝北就行了,现在就走,快!"
令狐冲再不多言,立时拨马上路,林平之两人继续向北方疾驰,虽然被人追踪的东西已经换到了令狐冲手上,但对方神通广大,他嘴上说让令狐冲跑半个小时,只怕他几分钟就要被人逮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只怕已经深陷对方的围追堵截,要想安全逃出,只有一个办法,去求助左冷禅。
想来真是个讽刺,自己先前来这儿时,所持的目的,也可以说是要对付左冷禅,可现在他却是危险时唯一可以帮助自己的朋友,或者也是这次衡阳之行真正最大的收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