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走后,清浅二人洗漱完,用过饭后,便去了如意坊。
杜鹃一路上都雀跃不已得跟她讲着如意坊的趣事,把清浅逗得笑声连连。
如意坊很近,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两人便到了如意坊门口。
只是这次,如意坊那个负责接待的弥勒佛小厮,并没迎出门外来,而门口的帘子,亦是拉得很低,看起来倒像是出了什么事。
杜鹃疑惑的“咦”了一声,转头看清浅,清浅亦不知情况,不敢随便猜测,只轻轻摇了摇头,率先上前掀开了门帘。
一般酒坊门牌上方都挂着酒旗,而门口,皆是用绣着酒坊特殊标志的布帘所遮挡,平日开门做生意,这布帘都是卷起来的,这会儿门是开的,布帘却是拉下的,这便是不做生意的意思。
尚书大人寿辰将近,张罗宴席定是少不了的,而有宴必然有酒,这几天盛阳城各大酒家都在为这事忙碌着,而如意坊在盛阳城的名声不错,加之有会仙楼这个强大的合作伙伴在,这宴会上酒的供应,有很大可能会落到如意坊的头上。
这正是如意坊壮大名声的好时机,又怎会如此懒散轻慢?
刚踏进如意坊,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哭,这声音听起来十分幼嫩,却哭得撕心裂肺。
杜鹃踏进来的步子顿住,询问似得看向清浅,这哭声分明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两人都知道,这如意坊,估计是真出了什么事,不然外头也不会没人。
所谓各司其职,她们来此处只是帮忙的,对如意坊的事,到底不好多过问。
仅是片刻,两人对视一眼,却还是踏步走了进去,因为好奇。
这是酒坊,何来的半大不小的孩子,更何况,杜鹃十分清楚的告诉她,如意坊虽待下宽松,但规矩还是有的,这不能带家属进来,便是其中的一条,很明显,这孩子,不是如意坊里人的,那么,便是客人了。
既然是客人,定是如意坊小厮不慎所制。
前堂没有人,清浅和杜鹃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
不远处,几名小厮将一名女童围在一起,女童身边的一名老嬷嬷叉着腰,面色凶悍地指着那些小厮道:“敢伤了我家姑娘,你们东家在哪,叫你们东家来!”
女童抱着脚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夫人,这真的不是我们推的,是这小姑娘自己跑太快,不小心跌倒崴了脚,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弥勒佛小厮弯腰歉意地回答。
“嬷嬷……好疼啊……”女童泪眼婆娑地抓住老嬷嬷的衣角,哭道。
老嬷嬷见自家姑娘哭成了泪人,顿时更加生气,一边蹲下身将女童抱了起来,一边凶狠地对一众小厮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回去回禀夫人,你这酒坊也不用开了!”
弥勒佛小厮脸色刷白,一看这两人的穿着和打扮就不是寻常人家,若是她真这么走了,那他们就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到时候连累了东家,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想到这,弥勒佛小厮上前一步,拦在她们面前,满脸堆着笑道:“夫人,这事我们确实也有责任,等东家回来,我一定到东家面前领罚。如今最要紧的是将这小姐的脚,我估摸着是崴到了,时间久了,就不好接回去了,您把她放下来,让小的帮她看看好吗?小的小时候给人接过骨,不会有事的。”
“啪!”弥勒佛小厮话刚说话,脸上就被老嬷嬷扇了一巴掌,“小姐的脚岂是你这等贱民能看的,不知廉耻!”
“嬷嬷……我疼……”女童靠在老嬷嬷的肩头,哭成一团。
她约摸八九岁的年龄,身量却很高,老嬷嬷抱着她本就有些吃力,此刻又听到她喊疼,心中更是慌乱不已,她伺候人这么多年,多少也知道点常识,更加知道,那小厮说的是实话,但姑娘虽小,到底是女儿身,女儿家的脚,又岂是能随意给陌生男子看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小厮!
“没事,没事,嬷嬷这就带您回府,御医来了就好了。”老嬷嬷摸着她的背,安抚,心底却早已经急成一团,她狠狠地瞪了那一排小厮垂首满脸歉意的小厮一眼,转身便要往外走。
弥勒佛小厮却知道,她们只要走出了这道大门,如意坊很可能就要倒大霉了,又怎会让她们,三步并作两步走又绕到她们面前,歉意道:“夫人……”
“让开!”还没等他说出半句话来,老嬷嬷一脚狠狠地踢到他身上,正中他的小腹,“延误了我家姑娘看诊,你们就是有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弥勒佛小厮踉跄几步就要跌倒在地,后面的的小厮忙走过来将他扶住,神色却也不好看。
眼看老嬷嬷就要抱着女童离去,大伙都心灰意冷做好了受难的准备,然而下一刻,他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让我看看好吗?”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半点的情绪,却让女童睁开眼,停止了哭泣。
女童泪眼朦胧地看着清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老嬷嬷见女童一下子不哭了,亦转过头来看清浅,一看到她的穿着,她便笃定,此人一定是如意坊里的人想拦住她说情的,立刻沉下了脸,怒道:“你是什么人?”
清浅并不理会老嬷嬷的愤怒,而是上前一步,握住了女童的手,柔声道:“让姐姐看看好吗,姐姐保证很快就不疼了。”
女童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没再哭,而是却生生地抬头看向清浅,“真的很快会不疼吗?“
清浅真诚地看着她的眼角,点头说道:“真的,姐姐从不骗人。”
女童吸了吸鼻子,在嬷嬷身上挣扎了两下,老嬷嬷立刻会意将她放了下来,却还是不放心地将她扶好,看一眼清浅,劝道:“姑娘,我们还是回府让太医瞧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