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东家的事以后再跟你慢慢说,你先把我把酒送到如意坊可好?免得凤娘待会回来,我又得挨训。”
杜鹃边说着一边将清浅往外推,全然不理会她脸上的茫然。
“对了,你记得跟如意坊的人说,最好能在社日前酿出来,那时候楼里用得上。”
又是社日,会仙楼整天都说社日要来了,清浅到现在还没问清楚,这社日到底还有多久,又为何值得她们如此重视,见杜鹃面上略有急色,又想到凤娘那性格,加之刚刚她两说了那么久的话,倒也不能再耽搁了,索性她在会仙楼也不是一两日的,回来再问也是一样。
想到这,清浅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说完,便抱着那坛酒出了会仙楼。
杜鹃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继续低头投料翻料。
另一边也在翻料的一名身穿大红色衣裙的妇女见清浅走了,突然走过来,似有嘲讽地道:“你倒是胆大,竟将这般重要的事交由一名新人去办,也不怕她把事情搞砸了,凤娘惩罚你的。”
杜鹃神色淡淡地翻着料,对她的话没过多的情绪波动,只道:“不过就是给如意坊送个酒罢了。”
即便知道她这是看不惯清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她是楼里的老人,对新人不满那是肯定的,何况,清浅进来的方式还这般特殊。
那妇人冷哼了一声,道:“你大概不知道那是什么酒才会这么说吧?”
杜鹃不解,凤娘只是让她把酒送到如意坊,让他们照着酿出来便是,往常都是这样的,难道这次有什么不同?
“那是将要在窦大人寿辰上用作回礼的名贵酒,楼里可就这么一坛,万一她不小心磕着碰着了,酒库里可找不出第二坛给你顶替的,你竟敢这般轻易将酒交给她,当真是胆大的。”
那妇人见杜鹃茫然,又笑着说道,话语间尽是幸灾乐祸。
杜鹃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变,“难道是那酒是前几日掌柜从东家那处拿回来的那坛?”
楼里只有一坛的酒,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酒商新送进会仙楼尝鲜的,这倒没什么,再让人去拿就是了,而第二种,就是从东家那里拿的,听闻东家是个爱酒的,从四处搜罗了不少佳酿藏在府里,若何时兴致好了,便会送一坛子到楼里,但凡是东家送来的,掌柜都会将它奉为珍品,送到别处去仿酿出一大批来供楼里销售。
妇人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也不是全然不知。”
掌柜平素都是将珍贵的酒送到不知名的地儿,辨出酒方才送到如意坊里去,而掌柜从外头买回来的酒才是直接连酒方也不给送进如意坊的,今日怎将这般贵重的酒直接送进去了。
这若真像她所说,磕着碰着,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想到此,杜鹃亦不免有些担忧,看看眼前的妇人,又看看酒瓮,沉思片刻,道:“三娘,清浅刚来楼里,我怕她不懂规矩,我去看看她,这是酿制桃花酿的米料,你帮我顾着些行吗?”
三娘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点头,“大家都是楼里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去吧,米料我帮你看着。”
杜鹃见她答应,顿时将脱掉手套,擦干手,匆匆出了会仙楼。
三娘看她离开,得逞地一笑,朝后面几个婆子招了招手,“都过来。”
几个婆子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一蜂窝地跑了过来,聚在一起看着那酒瓮,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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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拎着酒坛出了会仙楼,却在门口遇到了展氏兄妹。
展锋穿着一袭淡紫色窄袖交领长袍,腰间缀着一块琉璃玉佩,手里拿着一张纸,眉宇间尽显喜色。
而展盈则穿着淡蓝色束身百褶裙,白色披肩,头上挽着堕马髻,戴着蝴蝶金钗,金黄的阳光下,愈发地显得她身姿袅娜,妩媚动人,脸上同样挂着一抹笑意。
两人皆是神采奕奕,清浅却是十分不想见到这两人的,不知什么缘由,她总觉得,那日这两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敌意。
想到此,清浅脚步转了个弯,打算从侧边离开。
然而,展盈却是眼尖,一眼便认出她来,她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了清浅。
“你怎么会在这?”她话语中带着隐隐怒意,这人分明是她的手下败将,如今却出现在会仙楼的门口,而且里头的小厮,看她的眼神,竟像是看熟人,这分明不可能!
清浅自然知道她为何对她怀有怒意,不过就是气她抢了她的风头,那场比赛结果如何,旁人可能不知道缘由,她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胜得不光彩,自然怕被人揭穿,而她不过就是怕她出现在会仙楼抢了她的地位罢了。
不过,她本就无心去争胜负,她这怒意,来得也太莫名了些。
她也不是怕她,既然躲不过,那也没必要躲。
清浅抬起头,毫不避讳地对上她的眼,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在这?会仙楼开门做生意的,你能来,我自然也能来。”
展盈被噎了一下,顿时怒意更胜,刚想发作,却被展锋拦住了。
展锋见自家向来温和的妹子突然跑过来质问一名女子,显然有些吃惊,然而当他将目光望过去时,眼里闪过一抹了然。
又见自家妹妹被反噎了一下,似有发怒的预兆,当即走过来,一面抓住展盈的手腕,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行动,一面温和的向清浅道歉,“会仙楼既开门做生意,自然是谁都可以来,家妹口无遮拦冲撞了姑娘,我代家妹跟你赔个不是,还望姑娘不要跟她计较。”
展锋说得很是诚恳,边上的展盈看不过去,想出来说话,却被他死死的扣住了手腕,疼地她不敢上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