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香放开她,一屁股坐在了院落的石凳上,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冷哼道:“我信不信又如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王家,次日清晨才出来,这是街坊邻里都知道的事,容不得他狡辩!”
宁清浅没料到还有这么一茬,听到这话不免有些诧异。
众所皆知,那王家除了王如玉,就是年迈的祖父和双亲,林嘉奇一年轻的小伙子,是个人都会认为他去找年龄相仿的王如玉而不是王氏夫妇,更何况他‘美名’在外,愈发的坐实了这个猜想,难怪王家敢怒气冲冲的前来,原来是早有把握!
清浅眯了眯眼,望向蹲在角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无聊地数着蚂蚁的林嘉奇,想要看看他怎么说。
“我喝醉了,我什么也不知道!”面对宁清浅恐怖的审视目光,林嘉奇只觉她气势逼人,下意识地举手解释。
“喝醉了?你哪来的钱喝酒?”一听这话,沈芸香蹬地站了起身,怒气逼人地反问道。
怕他拿家里的钱去乱花,她早就将银子藏得严严实实,连小茉儿都没告诉,他又怎可能找到。
“别人给的不成?你不给我银子花,还不让别人给吗?”他被打了本来就一肚子的气,如今被质问,下意识的反驳。
沈芸香怒气又上来了,冷眉倒竖,“林嘉奇,你当真饥(和谐)渴难耐,想女人想疯了是不是?老娘今儿个就成全你,等着娶王如玉过门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里。
正好与去拿药的林嘉茉对上,见到自家娘亲怒气冲冲的气势,林嘉茉下意识的往边上躲了躲,让开一条道。
“浅姐姐,娘不会真让哥娶如玉姐吧?”林嘉茉走过来,问道。
清浅抿了抿唇,没回答,接过她手中的跌打伤药,走至林嘉奇身边,伸出手,去抓他打得泛青紫的手臂,想给他上药,他却突然躲了开来,回了句,“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吃了闭门羹,清浅抿了抿唇,收回手,“遭人陷害时怎不见你有这骨气。”
林嘉奇似乎没料到向来温柔可人,古灵精怪的妹妹会说出这么咄咄逼人的话来,顿时愣了一下。
错愕之余抓住了她话中隐含意,不可置信的问:“你相信我?”
清浅懒得回答,抓起他的手自顾自的给他上药,“伤的不算重,一日三次,涂抹在淤青处,过两日就能好了。”
林嘉奇瞪大眼睛看着低头认真给他擦药的女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眼前之人分明是自家妹妹的样子,却又一点也不像她,她以前性格温和,连说话都软声软气,哪会有现在这样怒而不宣让人压抑不已的气势。
“我当时跟朋友出去喝酒,多喝了几杯,醒来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睡在王如玉房间,当时我吓坏了,只顾着往家里赶,没留意王如玉穿没穿衣服,但我衣冠整齐,应该是没干过糟蹋她的窝囊事。”
不知为何,看到她怒而不宣的表情,林嘉奇下意识的就想跟她解释。
清浅浅笑,没说话,抓过他另一只手,继续给他上药。
得不到她的信任,林嘉奇愈发的觉得自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猛地将手抽回,站起身吼道:“我真没干过!”
手中突然一空,清浅无奈的笑了笑,站起身,对上他气急败坏的眸子,十分随意的道:“我知道。”
又是错愕,错愕之后冷哼,冷哼后跺脚,甩袖进了房,砰地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清浅浅笑摇头,并不阻止,摸了摸干瘪的肚皮,笑着牵起林嘉茉的手,“小茉儿,我们去吃饭。”
林嘉茉瞥了瞥林嘉奇的方向,又瞥了瞥她,很是迷惑,浅姐姐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大哥怎就生气进了屋呢,沉思良久也找不到答案,点了点头,笑嘻嘻的道:“浅姐姐,今儿个一早容大娘送了碗卤肉过来,闻着可香了。”
“嗯,那待会茉儿多吃点。”容大娘就是隔壁慕迟的娘,因着慕迟跟她的关系,平日没少帮家里,看来有时间得去谢谢人家。
刚将半只脚踏进屋里,耳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沈芸香继续埋头吃饭,理也不理,宁清浅和林嘉茉对视一眼,皆迷惑不已。
“浅姐姐,你说门外会不会是媒婆?”林嘉茉死死的盯着大门的方向,大胆猜测。
说实话,清浅也有些拿捏不准,因着她死而复生的事件,村里闹得沸沸扬扬,三天两头便有人跑到屋里来瞧热闹,若非清浅精神恍惚,没空搭理,只怕此时非被吐沫星子淹死不可。
若下村虽是小村子,但里头村民还是有点素质的,瞧热闹也会选个好得时辰。
清浅抬头望了望天空,晨露未歇,朝阳未起,这估摸着才早上六七点,正是用早饭的时辰,没有人会那么傻,在这时候跑过来看热闹!
媒婆却不同,无事不起早,只要有银子收,她鸡没啼都敢来敲家门,生得一副巧嘴,主家问起,自有她的一套说辞,把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估计是。”宁清浅很诚恳的答。
村里的媒婆也就这么一个,听着门外那媒婆特有的公鸭嗓,清浅觉得错不了。
“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想如玉姐真做我嫂嫂,半夜想想都会吓个半死的,浅姐姐,你快想想办法。”林嘉茉急跳了脚,揪着宁清浅的衣袖不停的摇晃,小脸上差点就要哭出来,就像那王如玉真是洪水猛兽在追着她跑似的。
虽然很想给小茉儿上一节人不可貌相的课,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时候,遂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别怕,娘不同意那媒婆说再多也没辙。”
在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没有家长的同意,就算双方在情投意合,海誓山盟,那都是空纸白话,成不了亲的。
“可娘都不管哥了!”
林嘉茉年龄小,脑袋却转得比清浅还快,当即就想到了刚刚闹得不愉快的那茬事来,又瞥了瞥桌上淡定地吃饭的娘亲,担忧不已。
清浅愣了愣,看了看拍得砰砰作响的大门,又往屋里瞧了瞧。
动静这么大,房里的大哥和吃饭娘都该听到了吧?
不过人家显然不想理会,作为前世宁当乌龟不凑热闹的她来说,肯定会装懵对小茉儿说,“姐姐早饭还没吃,饿得慌,等姐姐吃了再说。”
可现在她反而有些为难了,她相信,娘只是一时生气并非真的不管大哥。
媒婆可不是什么善茬,出了名的死缠烂打,人家可就靠那张嘴吃饭得,这嘴都没用上,又怎会就此罢休。
这门若任由媒婆这么敲下去,只怕不倒也得破几个大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