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小姐。”
在秦府前厅左面的一座假山后的燕儿手扶了微微颤抖的秦敏,轻轻的说道。
秦敏看着伍老元帅恼怒的转身而去,又看到父亲孤独苍老的背影,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又大滴大滴的落下。
默默的回转身,她向自己的小院而去,再走到门前时,她甩脱了燕儿的手,对她冷冷的吩咐道:“告诉父亲,我答应与江丽联姻。”
燕儿的脸上立刻有了喜悦与不可置信。
“小姐,我这就去。”
独自一人进了屋内,她无声的坐在了床边,抬起泪眼了看幽静有些泛黑的屋子,此时的西边已是残阳一缕了。
“长月宁”她低低浅浅的自语了一声,隐在暗处的面容里恨与爱,绝望与悲伤互相交织着,使她原本美丽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丑陋。
在细月升到中天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的落在了聚祥阁的屋顶上,前后打量了一番后,他飘然落下。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薄如纸的匕首,从门缝中轻轻的插了进去,轻微咔了一下,里面的门栓被挑起来,黑衣人立在门口,并没有及时推门进去,而是侧耳聆听了一番,才将门轻轻的推开。
轻抬脚他踏了进去。
如霜的月光微微的透过纱窗,使屋内的一切隐在不真实的弱光里,黑衣人静静的打量了屋内所有的一切,最后将目光锁在了屋角的楼梯处,轻轻的走了过去。
抬起头看了看楼梯的拐弯处,他并没有上去,而是又折回身子在屋内每个的博古架间穿梭的好似寻找了什么。
聚祥阁和街面上普通的货店没有什么区别,木质的两层建筑,下面是货品,楼上住人,前后两个门。
就在他伸手想要拿了一枚玉盘时,一团光亮从角落的楼梯间缓缓飘了下来。
黑衣人一闪身向着拐角最大的一个货架靠去。
“你是何人?”刚靠在货架暗影处的黑衣人突地听到一声沉冷的问话,稍微的一个愣怔后,他缓缓的闪出了身形。
楼上下来的掌灯人正是聚祥阁的掌柜单双海,只见此刻的他一身褐色的衣衫,神情严肃冷厉。
借着手里的灯火他冷冷的注视了眼前的黑衣人看他带着黑色的眼罩,虽然看不到他的整个容貌,可是那黑袍下的身姿俊逸挺拔,这让他不由的愣了一愣。
“你不像是打劫的。”单双海问了一句,虽然口气里带有些犹疑,可依然显示出了他的老练与精明。
黑衣人面向了他,片刻后开口说道:“我听闻延龙宁郡王前往江丽时从这里调了一批货物都是人间极品,因而特此前来看看,聚祥阁凭了什么有这样的能力可以拥有这般多的珠宝玉器。”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暗哑,显然不是他原有的嗓音。
单双海稍微的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笑容清朗随和。
“如果单是这样的问题,朋友尽可白日来询问,我也会告诉你原因的。”他缓了缓接着慢慢稳稳的说了下去:
“聚祥阁是天下闻名的老店,其在右离时就已在天下赫赫有名了。所经营的都是珠宝玉器,书画珍品。
因聚祥阁的宗旨就是一切皆为生意,不收受贪赃枉法之财,不做黑道买卖。不与官府为敌,不与江湖人勾结,为顾客保守秘密,所以百年来聚集了良好的信用。而且在聚祥阁还有着一顶一的玉器珠宝师傅,所雕逐的东西都是世间唯一一件,因而那些个达官贵人也都愿意将自己的宝贝拿到聚祥阁让聚祥阁的师傅们制作帮助经营。
宁郡王的母亲是大龙的前公主,因而在他前往江丽提亲时,大龙皇帝专门在聚祥阁为他定制了一批珍宝。请问阁下还有什么疑问吗?”说到这里他很是有礼貌的回问了一句。
黑衣人沉默了稍许后,淡淡说道:“我听闻却非如此,那批珍宝好似和大龙某个神秘的人物有关,而那个人却在大龙消失了十六年,而我正真想打听的就是那个人的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就来错了,聚祥阁有为顾客保密的承诺,那不是任何人可以打破的。”
黑衣人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被单双海沉声打断。
听他如此说,黑衣人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老板多虑了,我无非是好奇心比较重而已,况且我听说聚祥阁里曾经有一批珃王府存放的货品,想那珃王府早已人去楼空,那一批货物怕是永远也不会有人提出了,所以特地来看看有没有我所喜欢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单双海的脸色却是越来沉凝。
“哼,我聚祥阁自创始以来,天下的珍品大半都出自我聚祥阁,可是阁下可否听过聚祥阁遭人偷盗过抢劫过。”他语气越来越冷,浑身散发出了凛冽的气势,隐隐向着黑衣人碾压了过去。
也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脸上就有了惊奇之色。
“好功夫。”嘴里轻轻的说了一句。
黑衣人的唇角淡淡的清冷。
“阁下也好功夫,”说罢他身形一动,人忽得就飘到了单双海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好似要掐了他的脖颈。
提着灯的单双海身形如暗夜的蝙蝠无声的滑向一边,跟着一只手忽然拍出,一股凌厉的掌风只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轻甩衣袖迎了他的掌风,在衣袖与手掌相遇的一刹那,单双海的脸上再次有了惊色。
那飘过来的衣袖看似的轻如云烟,可是再与他的手掌相遇时,却令他掌风里的力量好似泥牛入海般被无形的化去,迫使他不得不快速的将手掌撤离开来。
“阁下倒底是什么人?”他再次低问了一句。
“一个对任何事都好奇的人而已。”黑衣人亦轻轻地回答了一句。
沉默了一个呼吸间,单双海缓缓的将手里的灯烛放在了一边的灯架上。
“单掌柜的意思是要在这里和我动手么?”黑衣人看着他的眼睛清冷的问了一句。
单双海一怔,环顾了一下店里,然后冷冷说道:“既如此,阁下说个地方。”
黑衣人轻轻走出门,“西郊。”
话音未落人影已飘逝的无影无踪。
在一旁灯烛的照耀下的单双海眼底飞过一丝异色,旋即散开。迈腿向门外走去。
“看好店。”嘴里轻吩咐了一句,然后人影一动,身形跟着消失在清冷冷的月色里。
在帝京城西郊的旷野里,黑衣人静静的站立着看了四周零散的树木与夜风里来回摆动的秋草,片刻的功夫,单双海赶了过来,在与黑衣人相距十步远的地方站了下来。
二人静静的望着对方,一样的沉静凝练,只有衣袍在夜风里上下翻飞。
渐渐的散落在地上的枯叶一片一片的从枯草丛里飞了起来,慢慢的旋转着好似飞舞在月夜里的蝴蝶轻盈曼妙诡异。
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单双海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宝剑,剑锋如水倾洒了一片寒光,直奔了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静静的站立着,眼眸里的光点紧紧的盯着迎面而来的剑影却是动也不动,就在剑锋快要扎到眉心处时,才见他身形微微向左侧了下,同时伸出一只手,随意挥动了衣袖,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就奔向了单双海。
猛然的,单双海将手中的宝剑横了过来,挡在胸前,瞬间一股风起,飞舞在他二人周围的枯叶好似遇到了强劲的力量全部向着黑衣人飞了过去,片片带着凌厉的锋刃。
跟着剑锋又划了出去,一道剑光在月夜里泛着水流过的痕迹拦腰斩向黑衣人。
“好剑。”
淡淡的黑衣人说了一句,伸出一只手接住飞过眼前的一枚树叶,随即又貌似随意的扔了出去。
像是一只燕子的翅膀划过那道水光,将那股剑锋拦腰截断。跟着他的身形极是洒脱的一个旋转,然后再一抖衣袍,无数片的落叶仿佛是离了弦的箭一般向着单双海射了过去。
大惊之下的单双海猛然凌空飞了起来,任是这样,他衣袍的一角还是被一枚树叶割了去。
来不及后怕,在半空中的他再次挥舞了如水的宝剑,招招带着杀气刺向了对面的黑衣人。
一抹看不见的笑从黑衣人的嘴角轻轻掠过。身形随着对方宝剑的进攻也变得更加的飘忽难以捉摸,整个人好似影子似的黏在了那柄宝剑之上令单双海无法甩脱。
打斗了约莫一个钟头的时间,黑衣人倏忽的飘离开了那把剑。
“单掌柜的好功夫,今日就领教到此了。”这句话是在他飘逝的无影无踪后才在单双海的耳畔响起。
当所有的枯叶都落下去后,一个人影静静的出现在单双海的身后。
他没有说话,也只是陪了单双海默默地看了寂静的夜空,和夜空下不远处的黑黝黝的山。
“可否看出他是何人?”稍许后,那人轻轻低低的问了一句。
单双海摇了摇头,嘴微微的动了一下。身后的那人微点头,随即二人齐纵身消失在黑夜里。
等所有的人都走后,又有两个黑影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站了出来,少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