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唯尔你越发胡闹了。”
晚餐过后待众人散的差不多时,诺比沁将李季伶拉到庭院内一个无人的角落。
夜光中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诺比沁,李季伶觉得诺比沁那张充满怒气的脸竟然也能这般俊逸,这是李季伶第一次以这种女人看男人的视角看诺比沁。她忽然有些尴尬,可能是早些时候觅罗说的话多多少少影响到她,所以她现在才会失态。
“不是解决的很好吗?那几人同意了我的办法。我暂时堵住了他们的嘴,我也有更多精力处理自己的事,这不是很好吗?”李季伶撇过头去不去看诺比沁,这么近距离的看他,李季伶总觉得不如以前自在。
“你认为自己处理的很好,是吗?”诺比沁用力握紧李季伶的双肩,不让她逃避。诺比沁并不知道李季伶此时微妙的情绪是因他而起,他们之间就像存在一种无色无味的催化剂一般,润物细无声的改变着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沁,你不会不知道这是种平衡,本来局势朝他们一边倒,现在终于可以牵制住他们,这样不好吗?”李季伶侧着身子,依然回避着诺比沁灼热的视线。而在诺比沁看来,李季伶这就是一种理亏的表现。
“在我看来将皇室牵扯进来,对我们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简直得不偿失。你究竟明不明白,主动将皇室牵扯进来意味着什么?皇室的事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诺比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这块顽石,他万般谨慎的将李季伶和皇室隔离开,可是这丫头竟然连商量都不和他商量,就一个劲往危险跟前凑。
“你说的我都知道,那么是否我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和皇室隔离,亦或只是……”李季伶眉目斜挑的看着诺比沁,“拖延时间。”
诺比沁身体轻微一怔,对于李季伶的话他无法反驳。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说还真的和掩耳盗铃异曲同工,这丫头内心非常明白,她怎么可能不被惦记?一块绝世稀有独一无二的宝石,一般常理下都该为皇室所有。皇室并非放任她不管,而是早早就将她划到他们所属的那个范围。因为李季伶一直由他诺比沁‘看护’,所以皇室才没有过早的插手其中。
诺比沁怎么也逃不开和皇室的牵绊,既然这样暂时将李季伶安置在诺比沁身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在所有人眼中只要李季伶在诺比沁身边一日,她属于皇室就如同一件约定俗成的事一般,否则怎么会遭到那么多其他势力争先恐后的争夺。如果说他们是在找李季伶麻烦,不如说他们已经明目张胆的对皇室挑衅。
诺比沁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季伶,眼神中蕴含着怜惜,一直以来都是他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这丫头早已认清现实,所以她才直接将这层遮羞布撕烂,是吗?
“如果皇室想利用我,就要付出最起码的代价。”这句话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像一个入定老僧说着这时间最为普遍的真理。等价交换,如果这种公平都没办法维持,那么她李季伶绝对不接受单方面的掠夺。
“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
诺比沁妥协了,他自己都不意外这个结果。李季伶此时非黑即白的认定,无疑在提醒他,他将再次面临皇室和她之间的选择,就像潮兽之夜那晚一样。然而无论是皇室还是她李季伶都不可能在给他徘徊不定的时间,唯一让诺比沁觉得内心酸楚的是,李季伶并没有任性的要他为自己放弃些什么。纯净夜空之下,李季伶黑色的双眸同样毫无杂质,那是一双无论诺比沁如何做选择她亦不喜不悲的眼神。也许是有过一次绝望的经历,所以她才完全抑制住不该存在的奢望,只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平静的等待着结果。李季伶似乎只是等待诺比沁的一个宣判,只要有定论她便会开始下一步行动。
一切用于阶级对立面的心计阴谋,诺比沁都无法运用,他不能对和自己有血亲关系的皇室做这些事,也做不到对李季伶使用这些。诺比沁踌躇的松开紧扣李季伶肩膀的双手,他此时希望‘退一步海阔天空’这种说法成立。
“接下来,我会慢慢集结属于自己的势力。”
李季伶的话如同巨石砸入深海之中,虽然激起千层浪后立刻回归平静,但是那个巨石还是实实在在的刻入深海的记忆。
“你,一定要……”诺比沁说不下去后半句话,‘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因为他知道李季伶一定会这么做,她笃定的眼神是这么告诉他的。
诺比沁想从李季伶眼神中看到松动、看到委屈,就算看到气恼、失望也行,可是李季伶依旧双目晴朗波澜不惊,似乎就连他的这种反应,李季伶也计算在内。李季伶是在堂堂正正的告诉他,她要集结自己的势力为自己的命运而战,即便有可能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李季伶坦然的让诺比沁不知如何应对,这就好比李季伶事先告诉他,她的计划一定会和他的背道而驰。如果皇室某一天真的逼迫李季伶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她也必定会反抗到底,就是这么件事情,这么个结果,诺比沁要如何选择?无论诺比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欣然接受。他们之间就是这么直白,至少李季伶是如此直白。
当诺比沁从矛盾中回过神的时候,李季伶早就不知踪影,李季伶不发表一句干涉他选择的言论,可正因如此诺比沁才更加无力。因为无论他如何选择,在结果产生以后他都没有自我安慰和逃避的理由。
“你明知道诺比沁一定会在你和皇室之间摇摆不定,这样的软暴力真的好吗?也只有他当局者迷,才会看不清现状。”
李季伶在诺比沁发愣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离开,还没回到房间的时候便被暗处杜斯法尔的质疑给拦住。
“你也和皇室有关系,对诺比沁说的话对你也有效。”李季伶停下脚步,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她有些心虚。她知道对于诺比沁有震慑力的话,对于镜花水月般令人捉摸不透的杜斯法尔不会有什么效果。
李季伶之所以能问住诺比沁,是因为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她相当熟悉诺比沁的思维模式。然而对于杜斯法尔,她能做的只有死守阵地强装镇定。
“心虚了,其实你还是希望诺比沁能够第一时间选择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做这种要求,诺比沁内心便会有另外一种考量。他若想明白你原来在这么算计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杜斯法尔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整件事他完全可以作壁上观,可不知为何他却选择插上一脚。
杜斯法尔知道李季伶绝对不会像对待诺比沁那样,她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的对他。杜斯法尔知道李季伶刚才的那种作为、那番话,只希望将诺比沁那颗冥顽不灵的石头脑袋,点石成金。
他是在嫉妒吗?杜斯法尔说不清楚,但如果真的是在嫉妒,他一定不会逃避这种感觉。这种情绪对他来说真是一种奢求,他会好好享受。
“我并不想质问你为何偷听我们的谈话,你所说的我也承认,还有什么事吗?”李季伶觉得对杜斯法尔心口不一的负隅顽抗,还不如承认一切来的爽快,至少这样可以大大降低他对事情的兴趣。
“看来你也很了解我。”杜斯法尔并没有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中的那股浅浅雀跃之感。李季伶知道如何应对他的纠缠,这让杜斯法尔很开心,至少这证明李季伶对他的性格也是有一定分析研究的。
杜斯法尔心情大好,决定不再继续为难李季伶,此时他如同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准备放李季伶一马。
“你若想集结自己的势力,我帮你。”杜斯法尔步子悠然地走向李季伶,眼中闪现难得的玩味。
“帮我?我若要造反你会给我扛大旗吗?”
“有何不可。”
李季伶轻叹一声摇摇头,只当杜斯法尔现在是那他插科打诨,用来消化晚餐。
如果说诺比沁掌握着帝国过半兵力捍卫家园安全,那么杜斯法尔则掌管着帝国各方面资源调度,杜斯法尔对这颗星球各方面的发展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他和诺比沁都是皇室不可或缺的人物,这样的人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李季伶若当真那才真是脑袋被门夹了。
“不信?为什么?试着相信我?我可不是思想固化的顽固派,诺比沁不敢轻易尝试的不代表我不敢。”杜斯法尔一直跟在李季伶身后,王婆卖瓜似的想要将自己推销给李季伶,一副赖定她的样子,这种画面诡异的让人无法直视。
诺比沁不敢的他敢,难道诺比沁就是他嘴里那些思想顽固守旧派的典范?李季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看杜斯法尔如同看精分症到病入膏肓的人,然后继续朝着房间方向走着。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大家病了都不吃药吗?
杜斯法尔要帮她什么?难道真帮她打响造反的第一枪?信他才怪。难不成杜斯法尔笃定她会造反?她也没真的要造反,只不过集结些属于自己的人马防患于未然。
“你说我是我就是吧。我的房间到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李季伶逃也似的关上房门,将杜斯法尔那超级推销员的身影关在门外。或许美美睡一觉,她就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关在门外的杜斯法尔不气不恼,嘴角勾出一抹不符合他身份性格的狡黠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