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染。"只是出了屋室之后,陆川却是喃喃自语,"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这般想着的时候,原本眉眼含笑的男子眼里却忽然涌现了锋利的神情,他只要想起苏钰的样子,便只觉万箭穿心,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然而此时此刻,屋室之中,慕染瞧着陆川离去的背影,却是松了一口气,她三番五次地出逃失败,慕染自然知晓陆川此时恐怕已然恼羞成怒,只是她是万万不会会因着他的气恼而放弃的,纵然这荒郊野岭也不知晓是什么地方,慕染也一定要在陆川忍无可忍之前逃离此地,她要见到苏钰,她要知晓他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她此时的身子出奇地虚弱,眼前还因着一片眩晕而看不清这屋室之中的光景,尤其是对上屋外明晃晃的烈日之时慕染更觉一片眩晕,慕染虽然行医已久,却仍旧说不出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毕竟陆川用药的本事,向来远在自己之上,尤其是那么多年,慕染更是不知晓陆川已然到了什么境界。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力气凝成指尖之气,刺入自己的手腕之上,此时此刻,唯有痛觉才能让她保持清醒,挣扎之时,慕染终于看清了这屋室之中的光景,视线落在了角落的檀香之上,慕染原本有几分浑浊的眼睛此时终于云开雾散,她的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蹙了许久的眉头也总算是缓缓地舒缓了下来。
到了傍晚,陆川才回了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归家之时,却是闻到了特殊的香气,原本晦暗冰冷的屋室之中此时却是呼呼意料地飘散着屡屡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气,陆川一愣,竟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面上舒缓的神情,脚步一顿,紧接着却是快速地步入屋室之中,视线落在此时正娴静地坐在桌旁,温婉明媚,正笑意吟吟地瞧着自己的女子之上。
吼尖微微一动,陆川简直是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慕染,你..."
慕染却是浅浅地笑着,眉眼如画,一颦一笑,勾人心魄,抬着如同玉葱一般的纤纤玉指,慕染只是笑道,"本就闲来无事,我做了几道菜,陆川...你,你别嫌弃。"
"怎么会?"虽然意识到了慕染的不同寻常,只是陷入狂喜之中的陆川宁愿相信慕染这是愿意试着接受了自己,他的身子几乎是在微微得战栗着,在桌钱坐了下来,只是拿起筷子之时动作却是一顿,始终没有落下筷来。
慕染眸子里一沉,虽说那样复杂的特殊的神情转瞬即逝,她想了想,只是装作无意般淡淡开口,"怎么了?不好吃么?"
"你做的,自然是好吃的。"对上慕染柔软的眼神,陆川始终不忍心拒绝,毫不犹豫地夹入一筷子菜,入了口中,陆川眉眼弯弯,温润如玉地说道,"若是这饭菜不同寻常,我自然知晓。"他的话再明显不过,虽然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的语气,却还是在警告着慕染,若是她要做什么手脚,自己自然不会不知道。
陆川的神情一片值得探究的模样,慕染却只是神色自若,"你终归是不相信我。"说着她面上又恢复了淡淡的语气,如同之前的疏离,仿佛这才是真正的慕染,错开眼神之时,慕染也不看陆川,只是冷笑一声,好似后悔之前方才的所作所为,只是她那冰冷的模样却是深深刺痛了陆川。
"我怎么会不信你?"陆川似是几分焦急,想要握住慕染的手,却是又被慕染"不经意"之间避开,微微下垂的眸子并未看着陆川一眼,只听得他话里的无奈,"慕染,我是太害怕失去你。"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三百年前陆川经历了一次,如今,他自然不要再经历这样难受的心情。
慕染嘴角却至始至终含着冷冷的笑意,"若是你信我,那就放我走,你这般将我囚禁在这里,陆川,我只会更恨你,求求你,你放我走,不行么?"她还是软弱了下来,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哀求的神色,看得陆川心中同样是前所未有的疼痛,"我时常想着,若是时间能倒退该有多好,那时我们,很幸福,陆川,你说我们能回到那时候么?"
回到那时候么?陆川听着慕染这般说来,神色却是一怔,他没有告诉慕染,其实他心中也不止一次地想起了那时得光景,想着若是时光倒退,她还是昆仑山上那个天真无邪时常犯错的弟子,而自己是慕染的依赖,那时她还不曾喜欢过苏钰,那时慕染的心中,只有自己一个。
可是那时候的他呢?那时候他太过急功近利,他不满足如今自己的地位,甚至深深地痛恨着昆仑的一切,他以为以自己的本事,该是统率六界之人,不想最后却是被昆仑掌门差点儿废了仙根,他忍辱负重,白白损失了百年的修为,接近慕染之时,他怀着利用的心,直到后来离开了慕染,他才终于知晓,原来在自己的心中,这个丫头却是早已超越了六界。
现在他想要寻回她了,然而慕染的心中早已容不下自己,她喜欢的那个人,叫做苏钰!竟是苏钰,陆川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落到这般局面,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就这么坐在自己的眼前,眉眼含笑,是他魂牵梦萦的模样,只是她离自己这么近,又是那么的远,陆川无法触碰到慕染的一丝一毫,忍受着心中的折磨,又要极力地忍耐,才能让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怒吼声憋了回去。
如今他总算明白慕染在自己心中的重要,便是如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其他人将慕染夺了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同慕染朝夕相处的机会,他一定要让自己重新住进慕染的心中,至少是要在苏钰找到慕染之前,他要让苏钰知晓,他陆川比苏钰更有能力给予慕染一切,只是看着美人在侧,陆川明白比起得到慕染的身子,更是应该得到她的心,这般想来,他只能极力忍住心中所想,忍住心中的悸动,也更不敢碰慕染一丝一毫。
慕染这才终于安心下来,然而她也是忽然明白过来,若是想让陆川就此放过自己,只怕是要比自己心中所想的要艰难许多,念及于此,她的神情却忽然变得很是探究起来。
陆川果然没有同之前一般逼迫慕染,而慕染也是放弃了逃出这小竹屋的想法,她知晓陆川的野心不会就此覆灭,那一回她一番试探,更是明确了下来,如今慕染倒是要瞧瞧,陆川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按捺不住,只是慕染没有想到,她没有想到白夜瞳却是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日晴光正好,慕染起床之后便没有瞧见陆川,她知晓纵然陆川不在身旁监视着自己,她若是想着逃出这个鬼地方,也是没有可能,因而也就放弃了打算,只是坐在院中百无聊赖,偶尔蹙着眉头想着离开陆川的法子。
不想忽然熟悉的香气涌入鼻尖,慕染警觉地抬起眼来,远远地便瞧见那一袭白衣束发的男子迎面而来,此时的白夜瞳没有百年后的沧桑,眉若刀削,目若星辰,正是年轻公子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慕染的心中却仍是一惊,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正含笑望着自己,谦逊模样得男子,一声师叔还没有说出口,却是又听得白夜瞳忽而一个颔首作揖,"打扰姑娘了,不知陆公子可在否?"
他这什么意思?慕染细细望向白夜瞳的眼睛,却是瞧着他一双眼睛波澜不惊,没有一星半点的弄虚作假,而他面上的笑意更没有后来的或是笑里藏刀或是杀气腾腾,若不是那般一模一样的面孔,慕染几乎认不住眼前同之后全然不同的男子,她心中疑惑,试探着开口,"师叔,你不认识我么?"
白夜瞳听着慕染忽然这般开口,自是一惊,面上露出了很是疑惑的神情来,似乎全然不知晓慕染究竟是在说什么,沉默片刻,又是微微一笑,眼里却是疑惑,"姑娘说笑,在下从未见过姑娘。"
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事实上,白夜瞳也没有必要欺骗慕染,虽然慕染心中仍然疑惑,心里却是想着只怕这事情也要见到陆川才能明白过来。
而慕染才想着陆川,他便已然款款走来,面上仍旧是和风细雨的笑意,看着白夜瞳的时候也是幽幽开口,"白兄,你来了。"
白夜瞳转过身子,在瞧见了陆川之时终于放松下来,"陆兄。"他浅浅一笑,似乎同陆川早已旧识。
白夜瞳这便住了下来,慕染也不是没有打探过,询问他是否见过苏钰同楚河,只是白夜瞳却仍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二人没有半点印象,慕染瞧着白夜瞳如此,心中也是笃定下来,他的师叔看来似乎已然忘却了一切,不,他还是那个下山历劫,什么都不知晓的白夜瞳,便是如此,慕染忽然想起,若是趁着这个时候,能让白夜瞳改邪归正,也很是不错。
只是慕染心中虽然这般想来,只是陆川似乎看清了慕染心中所想,勾着嘴角,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慕染,你别想着其他,难不成你以为你师叔同我相遇,只是偶然么?"苏钰幽幽说着这话的时候,几分淡淡的戏谑的眼神映入慕染的眼中,直刺得慕染心中又是好一阵子的心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陆川,随即又是明白了过来,反而冷笑一声,"是啊,师叔向来心思缜密,不管是我,还是沈疏,甚至是楚河,师叔也是半点儿也不愿意相信的,师叔面上虽让我们帮着他,只是如今他试了记忆,成了原来的白夜瞳,自然也是怕我们会趁着这个时候将他一军,我早该想到,师叔会寻了帮手来。"
她就这么看着面前的楚河,她早该想到,这二人狼狈为奸,此时自然便是最好的搭档,只是有些话放在心里也就罢了,慕染知晓说什么会激怒了楚河,因而也就只是淡淡地提过,没有多言,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事情似乎比她所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只是慕染还在思索着法子的时候,没想到又是听得陆川忽然又是道了一声,"慕染,我们离开这儿吧,你不是很想离开这儿吗?"他这话说得有染,却是叫慕染一阵心惊,然而看着陆川的眼里却是一阵毫不掩饰的警惕,这家伙,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陆川却是苦笑一声,"白夜瞳终归是要见到莫依然的,难道你想他一直待在这里么,我知晓如今你的处境,若是有丝毫的偏差,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慕染,纵然我再怎么害怕你离去,也不会拿你的性命玩笑。"
陆川说的是心里话,若不是如今慕染的性命危在旦夕,他恨不得将慕染永生永世地绑在身边,若是慕染离开这里,少不得的,她会见到苏钰,到时,只怕她再也不能属于自己。
尽管陆川心中害怕,他却也是有着法子,将慕染捆在自己的身旁,即便见到了苏钰,她也不能接近他!想到这里,陆川嘴角一丝残忍的笑意一晃而过,只是慕染并未注意到罢了。
陆川果然说到做到,翌日他们便离了开。
慕染知晓如今莫依然同楚河一处,若是白夜瞳想要见到莫依然,她也必定会见楚河同苏钰,只是慕染心中始终难以相信,陆川竟然会让自己如此轻而易举地见到苏钰同楚河。
果然,瞧见陆川眼里难以掩饰的阴谋,慕染便明白了过来,却不想听着了他这般具有威胁性的话语,陆川似笑非笑地看着慕染,只幽幽开口,"慕染,你应该知晓,如今无论是你,还是苏钰,你们的命运连在一处。"
慕染惊恐地看着陆川,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与此同时,他却是缓缓拉开慕染的衣袖,直到瞧见手腕之处某个隐秘的伤疤,慕染终于反应过来,这正是陆川的法子,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瞧着面前得男子,正如白夜瞳在梦魇上的早已,陆川的手段,却是比他们任何人还要高明也还要诡异得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