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磊睨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有些不安的池碧,不过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一笑,这才幽幽开口说道,"池碧姑娘可是听说了,昨夜牢房被闯,有犯人逃出的消息?"此话一处,池碧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又是瞪大了眼睛,只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究竟是哪些犯人逃出来了?如今可是被抓到了?!"
只是池碧这般惊愕的神情落在了萧磊的眼里的时候,他却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似乎这样的反应是在意料之中一般,勾起了嘴角,又是笑道,"池碧姑娘放心,不过是一个犯人逃出来而已,不过已经是在通缉之中了,相信用不了就会抓回来的,只不过本王有一件事情觉得奇怪,如今荣宸荣公子也被关在衙门之中,池碧姑娘不应该想询问荣公子的情况么?如何却像是一点儿也不关心荣公子的样子?难不成姑娘已然不担心他了么?"
萧磊这话显然是别有深意,池碧身躯一震,不过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又是装作平静地笑了笑,"太子这有说的是哪里话,池碧如何不会关心荣宸的呢,只是牢房之中,守着荣宸的又是宁王爷的人,当属戒备最森严的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如何说逃就逃了呢!"池碧说着这话的时候攥紧了一角,面上依旧是装作了一副平静的样子,只不过双腿却还是在隐隐地打着颤儿,若是再久一点,恐怕就有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低落下来了。
"若是池碧姑娘果真是这么想的话,恐怕是要失望了。"然而萧磊自然没有这么快就放过了池碧的,他只是缓缓起身,指节分明的手指抬起了池碧的下巴,逼迫着她原本有些闪烁的眼睛对上了自己冰冷而深沉的眼神,"昨夜逃脱的犯人,正是荣宸荣公子,本王能否问一问,究竟这件事情与姑娘有无关系呢?"
然而,荣宸话音刚落,池碧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面上更是惊慌失措,"荣宸!?怎么会!本来就是宁王爷的人守在那儿,究竟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够从宁王爷的侍卫的手中救出他来,为什么要救荣宸!那他现在还活着么!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池碧说到了这里,已然是愈发的激动,一双手是忽然紧紧地扣住了萧磊的手腕,更是瞪大了眼睛,忽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而嘴唇颤抖着,看起来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反而是掩盖了之前的慌张了。萧磊便是瞧着这般模样的池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并没有多说些什么,眼里原本的阴冷也缓缓褪去,一双手轻轻地划过了池碧白皙光滑的脸颊,又是附在了池碧的耳旁,小声说道,"你要知道,无论本王做些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说着也顾不得池碧是真的惊愕的神情,只是缓缓离去了,而池碧愣愣地站在原地,就是这般瞧着萧磊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中,而她的眼睛里,却是神色莫辫的。
而在宁王府之中,展云带了通缉令回来。萧磊的动作果然是迅速,荣宸虽说是被从衙门之中救出,而如今他也算是戴罪之身,又是这般的重罪,如今朝廷上下只当荣宸是畏罪潜逃,若是抓住了他,无论有无定罪,皆是以死罪处置。
慕染听闻了这一则消息,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探了探荣宸的额头,昨夜的烧已然退了下去,严重的伤口已然化脓,不严重的也都已经结痂,只不过因着伤势严重,又是连日的奔波,这才会意识模糊,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之中。宁王爷瞧着荣宸如此,长叹一声,"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是苦了他了。"
"太子来了越城,究竟是有什么目的?"慕染并未接过王爷的话,只是转而问道,她自然知晓,萧磊身为堂堂太子,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来了越城之中,若是因着之前他害了郡主之事被柳俊发现,他也不会为了追杀柳俊而到了越城之中,慕染相信,自然是有更大的阴谋,不止是迎接太子,而是一个针对所有人的阴谋,慕染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却是在这时,只听得宁王爷又是说道,"太子为人,心急沉重,虽说如今皇上正值盛年,只是太子在朝堂之上已然有了自己的党派,也培养了一大批为自己效命的大臣,皇上的地位岌岌可危,他此次前来,自然不是因着俊儿,而是有更深的阴谋。"
宁王爷似乎是思考了许久才将这件事情同慕染娓娓道来的,只不过慕染却依旧是疑惑,"如今萧磊已然贵为太子,自然,之后便是要顺理成章地继承皇帝的位子,如今他这般费劲心机又是何必,据我所知,皇上并没有多少的儿子,除了萧磊,其他的皇子尚且年幼,不得担当大任,他想要当皇上,比起千里迢迢来了越城之中,暗中谋害皇上,然后顺利成长成为新主,似乎要容易得多。"
慕染所言乍一听似乎是没有错的,只不过宁王爷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毕竟慕染姑娘并非皇宫众人,自然不知晓,政治永远比心里所想的要复杂得多,朝堂之上,除了******,还有保皇党的存在,而皇上的身边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大臣,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本来就是一见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因而,他只是说道,"若是皇上真的没有能够胜任的皇子也就好了,偏偏皇上还有一位与当今太子年纪相仿,又从小流亡在外的皇子,而近来听说,那位皇子便是在越城之中。"
这般说来,慕染似乎终于明白了萧磊来越城的究竟,只是...
"一个流亡在民间的皇子?生死未卜尚且不得知,即便还活着,也不过是市井庶民罢了,太子毕竟是太子,从小在宫中生活,也懂得皇宫的尔虞我诈,皇上凭什么,认为这样的一个皇子能够继承大业,成为一国之尊?!"
"并非是在民间寻得太子。"宁王爷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望着慕染的眼里满是赞许,毕竟,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够想到了那么多,已然是实属不易。
而慕染便是在这个时候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眼前一亮,说道,"难不成,皇上是想要寻一位能够压制住太子的人,不论所寻之人能否当上未来帝王,至少太子不会是一家独大,还会动摇******的根基,皇上这般,其实是声东击西,他是在秘密培养一位新的帝王啊,只不过为了他心中所选之人能够平安,只能用了这一招罢了!"
慕染是神情淡漠地说完了这一番话的,而宁王爷眼里赞许的意味也就越深了,就像是慕染所言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设计的罢了,太子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只是他不知,所有的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而他却还是义无返顾地奔赴了这一场陷阱之中。
"所以王爷还是需要快一步比太子先找到那位皇子才行。"慕染神色自若地开口说道。
然而,宁王爷却在这时摇头,"没用了,那位皇子,已经死了。"谁知宁王爷说到这儿,语气已然沉寂了下来,而慕染听着宁王爷所言,脸上更是阴沉,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只是笑道,"找到的皇子,真真假假又是何必,反正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便是这般,宁王爷忽然抬起了脑袋来,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如何没有想到的,就像是慕染所言,真真假假又是何必?!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宁王爷是豁然开朗,只不过慕染却在这时神情微怔,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之间,却是柳眉微蹙,"太子毕竟是太子,他这般的狡猾,毁了所有的证据,即便我们知晓他有罪,若是想要给太子定罪,那也是难上加难,更不必说让太子受到应有的刑法,所以我们即便是救出了荣宸,也无法动太子的,不是么?"
宁王爷一愣,不过尽管他再如何犹豫,却也只能够点了点脑袋,"否则皇兄也不会如此的绞尽脑汁,若是想要对付太子,这条路,任重而道远,恐怕不是轻易能够办到的,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尽快为荣公子脱罪才好。"显然宁王爷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否则当初也不会想尽办法阻止了他们参与了这件事情之中。
不过既然事情落到了这般地步,就算是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宁王爷想着,自己确实是不能够坐视不理了。
越城近来忽然戒备森严了许多,许是因着知晓了荣宸从牢房之中逃出的缘故,一个个更是人心惶惶,也就只有看见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官兵的时候,心里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的,只不过既然凶手没有抓住,也没有正法,始终是寝食难安的。
慕染很久未回到了医坊之中了,歇业已久的如玉医坊似乎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时候,显然是有人闯了进去,眼前全然是一片狼藉,墙上门框上写满了肮脏而污秽的话语,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空气里弥漫着腐臭的气息,慕染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口,好在已近夜晚,街上无人,慕染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在,否则,自己便是这般凭空出现在了医坊之中,也不知晓是要遭到多少人的责骂与侮辱的,慕染一想到这里,苦笑一声,不过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摔在地上碎成了两片的牌匾,凝视许久,干净白皙的手拂过上面的灰尘,现出了破碎的几个字,她似乎是轻叹一声,却并不作多少的停留,便只是转身离去了。
即便是想要证明了荣宸的清白,也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像是此时此刻,照着荣宸当时的记忆,他是因着瞧见了池碧,才会跟了上去,穿过了寂静又漆黑一片的街道,走到了街角,却遭到了埋伏,紧接着两眼一黑,不省人事,是什么都不知晓了,而等到他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然惨遭陷害。
沿着荣宸所言缓缓走过,慕染这才发现这几条巷子全然都是又窄又深,处于偏僻的地方,深更半夜,根本就不会有人涉足的,那时候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根本就不会有人知晓的,慕染一想到这里,柳眉微蹙,停在了红莲被发现遇害的地方,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来,不过却是这个时候,她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忽的面色一凛。
"若是荣宸在出了宁王府之前,红莲已然死去了,哪又会是如何呢?"慕染看着宁王爷的眼睛,淡淡说道,若不是她发现了这一点,恐怕是很难想到如何为荣宸脱罪的,而宁王爷听着慕染的话,眼神皱缩,他不是大夫,自然不是很懂慕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慕染如此笃定的神情,宁王爷也是知晓慕染一定有了什么有利于荣宸脱罪的证据的。
只是...宁王爷分明是记得,先前慕染验尸的时候,是有提到过,红莲死亡的时辰在荣宸出了宁王府之后,也就是说,凭此,荣宸是不能够脱罪的,而慕染现在又这般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子位高权重,自然可以撇清一切,我们不过是略施小计,而荣宸本来就是无辜的,不是么?"慕染的笑容似乎有些异样,只不过宁王爷却是全然明白了慕染话里的意思。
而在衙门之中,池碧的日子并不好过,萧磊对她监视得紧,她虽说是想要潜入了萧磊的房中,只不过尚且有人监视着自己,他的房间又是严密把守着,便是偶然路过,那也是要被拦住的,更别说是潜入房中了,池碧一时之间是陷入了苦恼之中,只是池碧没有想到,有自己一般的苦恼的,县太爷也是其中之一,虽说他是衙门之中的县太爷,不过自从萧磊搬回了衙门之中居住之后,他的日子也就变得很难过起来,既没有什么实权,也没有人来伺候他,虽说身后一直有人护着,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县太爷的安慰,不过还不是监视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