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继这般话说得虽然是轻描淡写,只是听在苏籽的耳中,却是也足以使得苏籽怒火中烧,她一直以为苏继将慕染带回了苏家,自然便是要折磨楚慕染,毕竟自己是因着这个楚慕染才落得了这般地步,然而却不想苏继反而是露出了这般似乎毫不在意的神色,便是苏继这般模样,看得花染更是不由得咬着下巴,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毕竟苏继的心思一直便不是花染所能够猜测的,而此时看着苏继不发一言的沉默面容,花染更是明白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触碰到苏继的底线才好,然而她看着楚慕染此时安然无事的样子,心中仍然嫉恨得咬牙切齿,尤其是想着自己受了这般的辛苦,而楚慕染却能够在这百年之间一直平安无事的时候。
苏继仿佛是看穿了花染此时的心思,然而他也兵不多说些什么,也不像是平常一般维护着花染,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过是淡淡开口说道,"楚慕染之事,二叔自有分寸,小籽,你就不必操心了。"
二叔!苏籽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盯着面无表情的苏继,心里的委屈还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然而瞧着苏继这般样子,她终究还是噤了声,尽管面上仍旧是极度委屈的神情,而苏继看着苏籽如此,对她的心思再明白不过,只不过如今苏继也有着自己心中所想,若是委屈,便也只能够委屈自己的侄女了。
只是苏继虽然是这般想着,他也是有心护慕染周全,只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自鼎炉之中解脱出来的花染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想着若不是因为楚慕染,自己便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到底这一切都是楚慕染的过错,念及如此,苏籽的神情也就变得愈发的恐怖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二叔碰见楚慕染之时竟然也会同苏钰一般,鬼迷心窍,她知晓苏家的男人向来不靠谱,既然如此,花染便是要以自己的方法对付楚慕染。
而在这之前,她需要找到一个同盟,花染的面上渐渐露出了阴戾的神色来,同苏继之前的样子几乎如出一辙,而她如今细细想来,到底还是将心思落在了一人的身上。若是普天之下还有谁同自己一样的原因恨着楚慕染,苏籽自然是要想到那个人了。而她们之前既然已经因为对着楚慕染同样的仇恨而联合过,苏籽此时的神情倒是忽然显得势在必得起来。
没错,她想到的人便是红莲。
而红莲似乎也早就预料到苏籽会来找自己一般,幽暗的屋室之中,青烟袅袅,苏籽不过是推开这屋室的门,那般浓郁的香气便涌入了鼻尖,只叫苏籽这时候无端皱起了眉头,于一片朦朦胧之间看着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卧在床榻之上的红莲。
"如今楚慕染有我家二叔庇护,你看着自己的仇人这般安生,得亏你也还有着这样的闲情逸致。"苏籽看着红莲如此,面上嗤之以鼻的神色丝毫不带着半分遮掩的意思,不过红莲的视线落在苏籽咬牙切齿的面容之上,倒是轻笑一声,那样妩媚的笑意落入苏籽的耳中,更是叫苏籽觉得刺耳无比。
她几乎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我在床榻之上的妖媚女子,却是不可置信,这个红莲,究竟又是有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她冷笑一声,这才缓缓开口说道,"红莲,我想你不过也是苏家的阶下囚吧,这样的待遇,未免也太过好了些。你说,若是我同苏家诸位长老禀明,你是陆川身边的人,以当年陆川对苏家的打压,还有苏家长老对陆家的仇恨,你以为你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苏籽胜券在握的模样落在红莲的眼里,却是叫红莲冷哼一声,眼里露出愈发复杂的神色,只是到底这般模样似乎是在嘲讽着苏籽的无知,红莲轻启朱唇,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苏籽多变的神色,这才缓缓开口道,"苏籽啊苏籽,到底你在鼎炉之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不明白这当今的局势,这并不怪你。"
说罢红莲又是低低地冷笑一声,那般嘲讽的神色看得苏籽差点儿继续怒火中烧起来,却还是不得不听着红莲继续讽刺着自己,"你以为苏家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还是当年江湖之中的中流砥柱,亦或是踩在其他三大家头上的人?小籽,你未免太过天真,不,以前的你是天真,如今的你,却是愚蠢了。"红莲低低地笑着,眯着眼睛打量着几乎要举起爪子气急败坏地扑过来的苏籽,"如今你也是活了百年的人了,便是心智不成熟,这般容易动怒又是何必?怎么,难不成你忘了你如今来是寻我干什么的?"
红莲只是一番轻描淡写的话便足以使得苏籽一阵面红耳赤,然而苏籽还是冷着脸,狐疑地打量着红莲,面露狐疑的神色,红莲这话似乎是子啊说她同自己毕竟是一条线上的,然而似乎又是在讽刺着自己,苏籽一时之间也不明白究竟红莲的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红线诶不理会苏籽此番心里,她的面上仍旧是淡淡的嘲讽的神色,似乎又是沉思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小籽,你真如此嫉恨楚慕染?"
苏籽一愣,一时之间也不明白红莲如何会问自己这样的话,毕竟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若不是因着楚慕染,她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地步,念及如此,苏籽更是笃定地点头,然而看着红莲此时微妙的神情,她也不过是当着红莲有会以此来讽刺自己罢了,不想却是听得红莲又是轻笑一声,"你也是个可怜人,本来你以为苏家人都视楚慕染为眼中钉,你的二叔苏继更是如此,不想苏继反而如今事帮着楚慕染的架势, 你无路可寻,只得找了我,可是当年的我,也害的你不浅呢!"
红莲这般说来,倒是忽然提醒了苏籽一些似乎即将被自己遗忘的事情,没有错,当初自己之所以落得了这般地步,除了楚慕染的原因,眼前这个妖媚的女子也是让自己变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只不过苏籽一直以来只当自己是仇恨着楚慕染,反而将红莲对自己变本加厉的陷害而渐渐地淡忘了,此时听着红莲这般说来,也是觉察到了红莲眼里危险的神色,苏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后退几步,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笑意愈发诡异的女子。
苏籽同红莲之间的过往,远非如此。
确实苏籽同红莲曾经是朋友,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而那个时候红莲同苏籽都以楚慕染为自己的头号天敌,自然二人便是一见如故,相互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知己好友,然而这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关系罢了,到底二人之间还是相互算计,苏籽并不是真心相待红莲,而红莲也同样不将苏籽当成自己的知己。
在红莲的心里,苏籽不过是愚昧不可及,她对苏籽不过是只有利用罢了。而那个时候,其实若是说灰飞烟灭,那个人应当是自己。
那时慕染被陆川所害,又被逐出了昆仑山,而她被逐出之前,更是因着自己犯下的过错而即将受到天雷之苦,那是如何让人不能够忍受的折磨,受此刑罚者,生不如死自不必说,修为也会耗损百年,身子也亦是如此,便是旁人看着,都只觉得心惊胆战。
而苏籽是亲眼看着慕染受到这般责罚的,她那个时候对楚慕染真是痛恨到了极点,因而瞧着楚慕染遭此折磨的时候,心中便只剩下了前所未有的双狂,视线就这么一直淡淡落在了慕染清淡的面容之上,只不过到底苏籽还是不服气的,她不明白如何楚慕染都落得了这般地步,她的面上还能够是这般淡然的情绪,便是她这般想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是愈发的不痛快,她自然不会让楚慕染就这么好下去。
然后她便找到了红莲,彼时陆川不知所踪,众人知道慕染是死了,便是骸骨也不知所踪,正是红莲伤心欲绝的时候,而她面对苏籽之时,面上也是冰冷的神色,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妖媚,冷冷地看着满前的苏籽,红莲不过冷声开口,"你来做什么?"
苏籽听着红莲话里的疏离,神色微怔,不过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便是这般笑意吟吟地看着红莲,然后便是听得她开口说道,只是话里得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你这般对我作甚,红莲,你可是忘记了,是慕染害得陆川如此,也害得你同陆川变成了这般地步,如何陆川如今不知所踪,那楚慕染却不过是受了几分刑罚便安然无事,红莲,这口气你咽得下去,我可不能忍!"
便是苏籽这话说来,再一次激起了红莲心中的怒意,她想着凭什么这么多年以来楚慕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最后反而失去了陆川,如今她可是连陆川都没有了!便是这般想来,红莲的面色都忽然狰狞。
苏籽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落到了这般地步,她在看着此时红莲的面上这般阴沉沉的面色,还是第一次看见红莲向来妖娆的面容之上有着此时此刻这般憔悴的神情,便是这一瞬间,便是苏籽都显得几分害怕起来去,却还是生生地忍住了心下的颤抖,反而是故作镇定地开口,"如今陆川死...失踪了,你将这起撒在我的身上又是如何,你不要忘了,若不是楚慕染,陆川又如何会如此?"
若是说苏籽之前是爱慕着陆川并没有错,然而她此时的自私自利已经完全扔苏籽意识到陆川并不是她能够依靠的人,无论是之前的陆川还是如今不知所踪的陆川,她是对陆川爱的深沉,只是这样的爱,到底还不是她对自己性命的爱,若是没了命,那便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苏籽就算是要将陆川往火坑里推,却也是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如今苏籽得偿所愿,却还是无端上生出几分伤感的情绪来,到底她的心智并不成熟,也是因着年纪太小的缘故,苏籽不能够明白什么是机智,什么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更何况比起她身边的这些人来说,苏籽实在是算不得一个聪明的人。
而她这时候来寻了红莲,或许这从一开始,便就是一个错误。只是苏籽仍然眼不下这口气,她想着自己定然是要楚慕染不得而死,若是不能够亲手报复了出没软,那么她如今所做的事情也自然完全没有意义,便是苏籽这般心思沉沉的时候,不想红莲反而是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反而是冷冷一笑,而她的笑意之中却是无端使得自己不寒而栗,不过苏籽想着到底又不是自己做了对不起红莲的事情,或者从另一面而言,她和红莲到底还是同病相怜的关系,红莲心中所恨之人是楚慕染,而自己也这么恨着楚慕染,虽说如今楚慕染遭了天雷,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然而苏籽却还是觉得不够,她必须看着楚慕染承受着更大的痛苦,最好是叫楚慕染因此跟着陆川去死才好,便是这般想来,她的眼里露出了愈发仇恨的神色,便是想着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她的五官都仿佛扭曲了一般。
而苏籽的这般神情实在是太过明显,就是红莲对上了苏籽的这般神情,也是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苏籽此刻的心思,她的面上倒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来,既然猜中了苏籽的心思,慕染有些憔悴的面孔此刻倒是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来,"既然如此,若是楚慕染能够为陆川陪葬,那就好了。"
红莲说着这话的时候面色空洞,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也不再是之前那个面色妖娆的女子了,而苏籽虽然觉得红莲此时的神情似乎显得几分奇怪,不过是听着红莲这般说来,她心里倒是放心下来,至少自己是肯定了如今红莲是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不过苏籽自然想不到自己此时此刻在红莲的眼里却是成了再适合不过的一个替死鬼,他们知晓如今慕染遭受了这样的惩罚,身子便是十分虚弱的时候,而苏籽同红莲一合计,便是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将慕染带到苦寒之地,以慕染此时的身子,定然是受不了那般恶劣的环境的折磨的,苏籽那时候对楚慕染恨到了极点,她一直不明白如何楚慕染得到陆川的喜欢也就算了,便是一向宠爱在自己的哥哥苏钰也回应着她而对自己只剩下再冷漠不过的神色,念及如此,苏籽的神情也就变得愈发的恐怖,而红莲看着苏籽这般狰狞的样子,面上倒是忽然愈发了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意来,她如今所利用的,便是苏籽对慕染的恨,如此一来,有些事情,反而简单许多。
苏籽自然不会意识到自己正是这样一步一步逐渐走上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而慕染这个时候却是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天雷滚滚,每一道天雷劈在人的身上,都犹如万箭穿心,已然遍体鳞伤的慕染此时早就已经奄奄一息,她一个人孤苦无依地倒在昆仑的正殿之前,身上是斑斑血迹,而周围的大理石地面之上更是血流成河,而她早已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之上却是大汗淋漓的模样,然而慕染还是紧紧咬牙,不发出一丝怯弱的声音,苏钰看见慕染的时候,她便是这般模样。
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心疼的神色,苏钰将手中玉瓶里的丸药给慕染服下,他的声音也显得忧心忡忡,"慕染你这又是何苦?"
慕染挣扎着微微眯着双眼,终于自一片朦朦胧胧之间瞧见了苏钰忧心忡忡的眼神,她蒸着着露出一丝嘴角的笑意,每一个音节几乎都用尽了慕染所有的力气,只是她的声音却是这般的笃定,慕染是在说,"苏钰,我不后悔。"
她那个时候为了陆川,便是做什么都义无反顾,绝不后悔,而在许久之后,虽说慕染每每想起这般光景,总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可那毕竟是慕染经历的事情,便是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傻得厉害,若是说后悔,慕染还是没有过的,有的不过是对当初的唏嘘不已罢了。
而苏钰便是在那个时候将慕染带离了昆仑,他还记得慕染的声音微不可及,而那也是少有的她的声音之中带着令人心颤的哭腔,慕染是说,"苏钰,我不会再回昆仑了,是吗?"
苏钰微微抿着薄唇,双眸之中是复杂的神色,却没有回答慕染所问。
然后又是听得慕染陈叹一声,终是开口低声呢喃,"我是再也不能回来了,我不再是昆仑的弟子了。"这样弟弟沉沉的话语,却是笃定的语气,听得苏钰心下更是沉沉,却是说部署一句话来,甚至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的。
而苏钰将慕染安顿下来之后,却不想苏籽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的面上是明媚的神色,虽然这般神情落在苏钰的眼里,不过是一片虚假罢了,苏钰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苏籽,眼里是狐疑的神色,而口中更是冷冷开口,"苏籽,你回去吧,如今绵软虽身受重伤,你也不必打慕染身上的主意。"
苏籽因着苏钰说着这般话而神色怔怔,只不过转眼之间她又是展露笑颜,陆了欢快的神色来,似乎是在证明自己从来都没有这般心思,对着苏钰笑道,"哥哥,在你心里,苏籽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坏的人,便是我同慕染有仇又如何,我现在想明白了,到底她也没有得到陆川,所以我们之间也算不上什么敌人的关系!"
苏籽这话说道轻巧,只是苏钰却仍旧不相信苏籽的模样,还是苏籽却是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有治疗慕染身上伤口的法子,却是在苏家的藏书阁之中。苏家藏书阁一向是苏家的禁地,若不是家主的允许,寻常人等自然是不能够轻易进去的,虽说苏钰不明白苏籽这丫头又是什么时候转性了,这会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她心中到底的还是更加担心慕染的多一些,所以说苏钰对苏籽虽然是满心的怀疑去,却还是回了苏家一趟。
然而在离开之前,还是在慕染的房门口设下了一道结界,自然是苏籽所不能够打破的。
而苏钰这般去的匆匆,苏籽倒是因此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一切都在自己同红莲的掌握之中,红莲出现在了苏籽的面前的时候,却是开口,"苏籽的功力深不可测,你我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然而苏籽不过好整以暇,"苏家的藏书阁之中早已设下了四大长老的结界,如今四大长老也想看着楚慕染死,楚慕染自然不得不死!"苏籽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露出了很是咬牙切齿的神情来,红莲的面上倒是露出了愈发意味深长的神色。
苏籽自然是破不开这个姐姐,而苏钰也没有想到过,苏籽竟然会同红莲一处结盟,而当陷入昏迷之中的慕染被两人运走的时候,慕染再一次清醒过来之时,已然是翌日的光景了。正是一行人去苦寒之地的时候,苏籽看着清醒过来的慕染,面上更是露出了嫌弃而鄙夷的神色,慕染并未在意,却是虚弱地挣扎着开口说道,"这里是哪里?"
苏籽倒是幸灾乐祸,不过是告诉了楚慕染她此行只怕是在劫难逃,你楚慕染就等着死在那般荒凉的苦寒之地吧!
"呵。"只是慕染从来都没有露出过慌乱的神色,即便是这样的时候她的面上也仍旧淡然,不过浅笑一声,并不多说些什么。
而苏籽瞧着慕染如此,反而是愈发愤愤,她不明白如何楚慕染碰上什么事情都这样的宠辱不惊,便是如今陆川生死未卜,她也能够如此!更何况她还是害的陆川的罪魁祸首!
"楚慕染,你真该死!"一路颠簸的马车之中,苏籽气得不得了。
然而忽然戛然而止,花寻就这么站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