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方才幽幽转醒,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被沈洛一掌劈下的颈部更是觉得有些涨疼,心中不禁咒骂着那沈洛看上去如谦谦的如玉君子一般,没想到下手竟然如此之重。等到她又听了慕安所说,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想着要不是那阿风及时地出现,自己岂不是真的要羊入虎口了?在她看来,与其与沈洛相处,倒不如这西厂的牢房来的自在与安全。
"喂!"等到慕安说完了,慕染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你一直都是醒着的,为何你不能来救我,你不是..."
"形势所迫。"然而,还没有等到慕染将话说完,慕安就抛下了这句话,继续休养生息起来,似乎是不准备再理会慕染了。
慕染便也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心里却暗自思忖着日后脱身的法子来。
而在那暗无天日的西厂之外,苏钰听了阿风的汇报之后,脸上的表情不禁凝重了起来,"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这么快便有所行动,阿风,你必定要派人监视着那西厂里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太子的人有任何举动!"
"公子放心。"阿风闻言立即说道,"如今我已安排了可靠的人进去,纵使我不在西厂,慕染姑娘也定能安然无恙。"他说着顿了顿,本欲将在西厂里看到了个非同寻常的人一事一同禀告苏钰,只是看着苏钰紧锁的眉头,便知道苏钰的压力,因而便将此事埋在了心里,想着等到自己查明了具体情况再汇报不迟。
只是距离慕染遭处斩的日子越来越近,已经不足三日,情况已经迫在眉睫,只是不论是苏钰还是阿洛这边,似乎都毫无思绪。
林浩然都是过得悠闲自在,这一天,他还是等来了沈洛。
"参见太子。"沈洛跪拜着。
"平身。"林浩然睨了他一眼,叫他起来,便直入正题,"怎么,又是为了那慕慕染之事而来?"
"太子曾经说过,不动慕染分毫。"沈洛或许是过于焦急,也不似平时一般说一番客套话,直接就说道,"只是如今还有三日便是行刑之日,这案子却毫无进展..."
"沈洛。"林浩然把玩着手中的果子,仍旧优哉游哉地说道,"你还是太急了,本王早就同你说过,那慕慕染之所以被关进那西厂之中,完全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谋害朝廷命官,皇上又哪里来的理由来抓她的?如今到了如此地步,是你与我都不想的。"
"这是自然。"沈洛勉强地笑道,"只是太子曾经说过,定能护慕染周全!"
"我是说过这句话没错。"林浩然依旧笑道,"只是,你可曾愿意替她顶罪,若是由你抗了所有的一切,我定是想尽办法,都要将你就出来的!"
"太子,我..."沈洛显然是有些犹豫。
"好了!"林浩然一抬手,立即打断了沈洛的话,"既是有所犹豫,沈洛啊沈洛,你并没有你所想的爱他如此之深,只是你觉得你的好哥哥苏钰会怎么选择呢?"
"苏钰...?"
林浩然说着站了起来,看着脚下一汪清澈的池水,"慕慕染是苏钰的挚爱,你觉得他能为她牺牲多少?其实,你应该感谢本王我才是,本王倒是有一个办法,既能够让慕慕染脱于陷阱,更能让苏钰与她从此相隔天涯海角,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么?"他说着拍了拍沈洛的肩膀,似乎是胸有成竹一般。
沈洛看着林浩然,他虽然不知道林浩然心中到底在勾勒着什么阴谋,只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自己也只能够暂时地相信他,"谢过太子,太子如此帮助沈某,沈某定是感恩不尽!"
"感恩什么的倒是不必,只要你日后忠于本王,本王不仅能保你荣华富贵,更能许你如花美眷,哈哈哈哈!"
西厂之内,慕染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数了数日子,这才说道,"还有两日,便是我处斩的时候了,唉,你说砍头是什么感觉呢?会不会很疼?"
"我没有被砍过!"然而,慕安却匪夷所思地看了慕染一眼,只说道,"我见你这几日活得逍遥自在,整日乐呵着,还以为你忘了还有砍脑袋这回事!"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忘!"慕染虽然说着如此令人悲伤的话,脸上的表情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好久没有死过了,真的忘记了死亡的感觉了!"
一句话说得慕安如芒刺在背,只觉得一阵冷风嗖嗖地刮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死过很多次似的?话说回来,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慕染四下探了探确定没人监视着他们的时候,这才凑近了慕安,小声说道,"你确定皇上说要砍我脑袋只是表面上说说的吧,他说了你会救我出去的吧?"
"君无戏言!"慕安看着慕染,有些无语,仅仅是这几日,他不知道解释了无数遍,似乎也没能让慕染按下心来,无奈,自己只能继续耐着性子说道,"如今皇上也是受奸人所迫,身不由己,因而只能下令将你处斩,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被砍头的又不是你!你自然说得轻巧!"慕染撇了撇嘴,"就你这样,瞌睡虫附体似的,天天睡了个昏天黑地的,说实话,你觉得你自己靠谱么?"
"你觉得呢?"因着头发遮住了面容,因而慕染并没有看见慕安正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孺子不可教也!"
"性命攸关的大事!"慕染却依然有些不放心,"我自然是要警惕着些的!"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珠子却是滴溜溜转了个不停,不行,自己绝对不能靠着慕安,必须为自己想好退路才行!
"你们在说些什么?"然而,这时候偏偏有熟悉的声音晃到了慕染的耳朵里,慕染瞪大了眼睛,这才看见是苏钰来了。
慕染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苏钰啊,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不?"
然而,苏钰看着慕染,却似笑非笑地说道,"傻瓜,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你还在害怕什么呢?"他说完又看着慕安,"我说的对么?皇上的暗卫,慕公子。"
"什么?你说苏钰要去承担了所有的罪责?"阿洛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难不成是想一命换一命?"
"嘘!"皇宫之内,林秀鸾示意阿洛小声一些,千万别让这件事情被其他人听了去,"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消息,如今苏钰正在昭阳殿面见我父皇,究竟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也未可知。"
"苏钰为什么要这样做?"阿洛愕然,"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
"苏钰想要干什么?又岂是我们常人能够明白的?"林秀鸾点了点头,她自小便总觉得对他捉摸不透,如今听说这个消息,虽然觉得惊奇,不过仔细想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两个人在小小的屋子里还没有待上多久,就有太监稍了小道消息过来,说是皇上勃然大怒...太监说到这里,便噤了声,战战兢兢地站在门边上,接下来的什么,他是无论如何多说不出口了。
而在昭阳殿内,此时正值腥风血雨,苏钰毅然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丝毫没有让步,"皇上,此乃荣国公叛变之证,他早已上交了兵权,更是已经煽动西南地区的蛮夷地带起兵造反,微臣只能先斩后奏,还望皇上明察!"
"放肆!"皇帝将奏折猛地往桌子上一扔,瞬时气得是怒发冲冠,"荣国公乃两朝元老,精忠报国,又岂是你这刁民能够随意栽赃陷害的?"
"皇上!"那荣贵妃本站在皇帝的身侧,闻此言立即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一边泪眼婆娑地说道,"爹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皇上可是要为我做主啊!"
"爱妃放心!朕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皇上拍了拍荣贵妃的手,一脸心疼地说道,"好你个苏钰,朕念在你父亲是开国将军,又是三朝元老,以为你一片忠心,却不知你竟然如此诽谤朝中重臣不说,更是胆大妄为,竟然肆意毒害!真若是今日不杀一儆百,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你这样的刁民敢如此据悉叵测的!"
"皇上!"苏钰却面色不改,只是眼里的杀气却直直地射向了荣贵妃,吓得她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能讪讪地攥紧了皇上的袖子,是半个字都不敢说出来了。苏钰继续说道,"此事乃微臣一人所为,与慕染并无半点关系,微臣只希望皇上能够明察,微臣所犯下的过错,一人承担便好,绝不殃及无辜!"
"这可不能够的!"那荣贵妃一直就对慕慕染恨之入骨,如今慕慕染受难,自己高兴都来不及,就是做梦也能在梦里笑出声会来的,哪只这会子那苏钰又蹦了出来,一看就是要将那慕慕染从那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她又如何能甘心?遂又开始挑拨离间起来了,"那个慕慕染被关进那牢里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臣妾就不明白了,那苏钰为何早些时候不来帮她澄清,偏偏这个时候她要被处斩了才来,皇上,这事情,可是蹊跷的很!"
"贵妃!"苏钰的眼神不禁又锐利了几分,"这件事情,想必皇上自由分寸!"
"你!"荣贵妃看着苏钰,一时又惧又怕,一下子便被他的气场吓到,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了,只能冲着皇帝撒娇,"皇上!你看那苏钰,他竟然恐吓我!"
"苏钰不敢!"苏钰这才收了气焰,微低着脑袋,不做声了。
那荣贵妃见苏钰如此,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给吓到了,一下子便得意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作梗,"依我看,就算那毒不是慕慕染下的,也与她脱不了什么干系!臣妾如今亲人全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只是想着能为死去的亲人讨个公道而已!皇上,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若是皇上不为臣妾讨回公道,臣妾活在这世上,可就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了!"说着竟然还真的想要朝着殿里的柱子撞了过去,吓得皇帝赶紧将荣贵妃一把搂在怀中,安慰道,"爱妃莫气,朕定是向着你这一边的!"
"皇上!"苏钰看着这一幕,更是厉声劝导,"自古红颜多祸水,皇上可不能为了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就错杀无辜才是!"说罢更是跪了下来。
"好你个苏钰!"皇帝看着苏钰,脸上就是一副极度厌恶的深情,"我看在沈老爷子的面子上,对你一度忍让,哪只你竟是这样不知好歹的东西。谋害朝廷命官不说,更是不知悔改,怎么,你以为朕会轻易放过你吗?"
"微臣犯下的过错,微臣一人承担,还望皇上明察!"苏钰却依旧只是这句话。
"皇上!"荣贵妃的话里也没有什么新花样,"那慕慕染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皇帝的话里尽是讨好的意味,只是看向苏钰的时候眼里却充满了深深的厌恶,"苏钰,这一次你犯下滔天大罪,朕定是不会轻饶你的!"
"皇上!"荣贵妃趁机继续煽风点火,"那苏钰如此胆大妄为,想必那慕慕染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依臣妾所见,慕慕染那死罪是万万不能免得!至于这个苏钰,"她瞥了一眼苏钰,又想起之前自己所经历的那些惨不忍睹的折磨,此人必然脱不了什么干系,便愈发恶狠狠地说道,"那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上!"然而,苏钰一同荣贵妃的话,周身的杀气立刻汹涌澎湃起来,那强大的气场让昭阳殿里的一干众人无不瑟缩起了身子来,就连皇帝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苏钰的表情有些冷峻,"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可不能听这妖妃在这儿妖言惑众!"
"大胆苏钰,你说谁是妖妃!"荣贵妃虽然害怕,却仗着有皇帝为自己撑腰,气焰便是高涨了许多,立即厉声斥责道,"皇上如此信任你!你却下了如此的毒手,本宫不知道,还以为你有反叛之心呢!"
"荣贵妃,你..."
"够了!"皇帝不耐烦地将那奏章摔在了地上,话里边却没有丝毫可以容人反驳的语气,"你们也无需在这里争执!朕现在下旨,苏钰从此发配边疆,没有朕的命令,终身不得回朝!至于那个慕慕染,即日处斩!"
消息一出,众人愕然,似乎都没有料到皇上竟然会如此绝情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是那荣贵妃的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心中暗自想着,好腻个慕慕染,三番五次地如此害我,如今你落得了这步田地,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来人啊,将苏钰给朕拖下去!"皇帝看也不看苏钰一眼,就使唤了太监来。
只是苏钰却只是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眼里寒光四射,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放肆!你是要造反吗?!"皇上惊见苏钰如此,愈发的气愤,眼见的眼里就要喷出火来,没想到这个时候林秀鸾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父皇,不行!你怎么能这样做!"许是林秀鸾跑得实在是太急了,一路喘吁吁跑了过来,直奔了昭阳殿,就是连请安都顾不得了,直冲着皇帝这样嚷道。
"我说公主,您这样无礼,可是成何体统!"荣贵妃站在朝堂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秀鸾,眼睛里尽是不屑,"再说了,这君无戏言,皇上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岂是说改就能改的?依本宫所见,你就不要来这里瞎搅和了!"
"你给我闭嘴!"谁知林秀鸾此时正在气头上,一听见荣贵妃这话立即大声喝止住了她,"不就是一介妇人,这朝堂之上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我..."荣贵妃没有料到那林秀鸾会这般与自己说话,脸上瞬间就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申请,眼泪汪汪地看着皇帝,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皇上,臣妾也是为了你着想,若是皇上真的以为臣妾多管闲事的话..."说着更是小声啜泣了起来,当真是我见犹怜,只是看的林秀鸾却不禁作呕,要不是昭阳殿里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只怕是自己当朝就会干呕起来。
"秀鸾,都怪朕平时太宠着你了,才把你养成了这副德行,都是朕的错,朕的错啊!"说着更是捶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皇上何必与这些人较劲,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荣贵妃一见皇帝如此,赶紧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这吃药的时间到了,臣妾还是随您下去吧!"
"好,好!"皇帝依旧剧烈地咳嗽着,却起身在荣贵妃的搀扶下走近了内室里去,也不顾林秀鸾在那儿大呼小叫。
等到皇帝走后,赵公公先是毕恭毕敬地走到了苏钰的面前,只是一件到苏钰,又换上了一副嚣张的气焰,"沈公子,您是自己跟着老奴走呢?还是要老奴派人上来带你走呢?"
"不牢公公费心,苏钰自己会走!"
说完,苏钰便面无表情地从一脸愕然的林秀鸾前面走了过去,然而,林秀鸾却分明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苏钰嘴角的那一道淡然的笑容,似乎是得逞了什么一般。
"怎么样了?事情怎么发展了?"阿洛一见到林秀鸾回了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自那来汇报情况的小太监一说了事情的始末,林秀鸾便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阿洛心里焦急,在房间内四下徘徊着,好容易等到林秀鸾优哉游哉地晃了回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眉头紧锁,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中了哪一门子的邪。
"如何了?如何了?"阿洛一连问了好几遍,只是她却依旧眼神空洞,阿洛一时又急又慌,就差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一掌打醒她来。
"喂!"无奈,阿洛只能在她耳边大声嚷嚷着,想要吓她一吓,此招果然奏效,林秀鸾终于回过了神来,却是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阿洛一时间有气也撒不得,只能无奈地说道,"我说,慕染与苏钰二人如何了?"
"哦!"林秀鸾点了点头,继续目光呆滞地说道,"慕染即日处斩!苏钰发配边疆!"
"什么?"阿洛一听这个消息,立即就更加的不淡定了,使劲地摇晃着林秀鸾的肩膀,"你不是说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吗?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你要慕染怎么办?!公主啊,你可要相出法子来啊!"
林秀鸾被阿洛这般摇晃着,抖了三抖却还在思考着苏钰脸上古怪的笑容,这才说道,"我怎么觉得,好像这件事情,是苏钰故意设计的一般。"
"你说啥?"阿洛一下子停止了手上的晃动,惊愕地问道,"什么意思?"
林秀鸾看了阿洛 一眼,这才将在昭阳殿里所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却说得阿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只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
等到阿洛回到了自家中,却觉得自己比上平时不知道安静了多少,他疑惑不已地进了大厅里,却见厅内冷冷清清,一个丫鬟伙计也不曾见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洛左顾右盼,一连叫了几个人的名字也不见得有谁有所答应。
他只能僵硬地坐在了椅子上,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舅舅、舅母已经同我娘回了老宅里去了。"慕慕染的声音却在此时幽幽地传来,笑着看着阿洛。
"慕染,你回来了!"阿洛看着站在暗处里的慕染,一时间又惊又喜,一下子抱住了慕染,就差哭出声来。
"阿洛,你个不中用的!不久几日没见,不用哭成这样吧!"慕染被阿洛勒得喘不过起来,干咳了两声也挣脱不了他得禁锢,害得她不得不大声嚷道,"你是要把我肋死啊!"
"哦!哦!"阿洛挠了挠脑袋,有些抱歉地说道,"好吧,是我太激动了!"说着就要将慕染拉到亮堂一点的地方说话。
然而,慕染却仍旧立在原地,只是静静地凝望着阿洛。
"你怎么了?怎么不过来?"阿洛惊异地望着慕染,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声音却有些颤抖。
"我不行,小舅舅。"然而,慕染却依然笑着摇了摇头,一身白裙在微风里轻轻地摇曳着,只是惨白的一张脸却是有些悲戚,"我只能呆在暗处!"
"慕染啊!你该不会!"阿洛的声音满是哭腔,那眼泪刷地一下子就下了来,当真是泪如泉涌了,"都怪我平时没有好好照顾你,没有尽到长辈的责任!慕染啊,你怎么就能死了呢!"
"唉!"慕染长叹一声,"你放心,皇上也没有太难为我,我是被秘密处死的,死的过程也不大痛苦,这件事情,你也没有错得!"
"慕染啊!"然而,阿洛此时却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哭得是上气不接下去,更是翻起了白眼,"要真是如此,我还不如陪着你去死呢!"说着就要撞上了墙角的柱子去。
"别别别!"慕染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得似乎有些过头了,这才急忙拉住了阿洛,"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儿呢,我慕慕染福大命大,那里是那容易就死了的!"
"切!"阿洛一把甩开了慕染的手,"我还以为你会玩得再过一些!"
"怎么?"慕染一听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我扮鬼扮得这样像,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一身衣服,才涂了那么厚厚的一层脂粉么?说,你怎么发现的!"
"我的姑奶奶!"阿洛举起了一直抓着慕染的手,"麻烦您下次恶作剧的时候先把手往凉水里泡一泡喽,我就没有见过哪只鬼的手还是热乎着的!"
原来如此!慕染深感这次的失策,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才说道,"你知道我在那西厂待得有多少无聊不?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一点儿娱乐活动都没有!你看我身上,都要发霉喽!"
"额!"阿洛看着慕染,一下子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这样评价那个传闻中惨无人道的西厂的生活,不过一想到正事,阿洛还是不禁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出来的,皇上不是说..."
"皇上说什么?即日处斩?"慕染眨了眨眼睛,这才说道,"我同咱们当今皇上的关系那么好,他哪里舍得如此对我的?"
"快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洛一听,便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一下子便好奇起来,赶紧追问道。
原来,此事还要从慕染那日说起。
"好你个慕慕染,你..."许是皇上说着话的时候太过激动,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吓得荣贵妃立即魂不附体,紧张地说道,"皇上如何了?可不要吓臣妾!"
"爱妃莫要担心,只是偶感风寒而已!"皇帝拍了拍荣贵妃的手,柔声安慰着她,"爱妃可否帮朕去那药过来?"
"皇上,这..."荣贵妃起初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她得职责就是监视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只是皇帝发话了,她又不敢不从,只能照办。
等到昭阳殿里只剩下慕染与皇上的时候,皇帝这才换了一副神情,那模样忽然有些沧桑起来,"慕染,这件事朕知道必定有人嫁祸与你,只是朕如今被贼人威胁,恐怕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皇上这说的是哪里话!"慕染心里虽然是万分的不情愿,吐槽着你个天王老子还有被人要挟的时候?只不过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得,只能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皇上您老人家就放一万个心吧,慕染说点委屈又有什么关系!没事!没事!"还故意装得一脸的大度。
"这就好。"那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能考虑到朕的立场,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这是特殊时期,朕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让你在那西厂待上几日,不过你放心,朕自然会招人保护你的,你不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那皇上说完了这句话,立即又板起了脸来了,"你个慕慕染,你到底招不招?"
慕慕染应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招!我招!都是草民的错!草民起了歹心,罪该万死!"
两人正演着这一出戏呢,荣贵妃便走了进来,一见如此景象,心中愈发得意,在接下来,便有了慕染被关进西厂里德哪一出。
"可是这与苏钰为你拦罪又有什么关系?"阿洛依旧不解。
"这..."
只不过说到这儿,慕染也是万分的不解,慕染虽然知道慕安是皇上派来保护自己的人,只是却不知道他竟然是朝廷的暗卫,那暗卫是何许人也,也是那一晚从苏钰的口中他才知晓,只有皇上的亲信才知道有暗卫的存在,这件事情那个是高级机密,就是太子爷不曾知晓的,他虽然不知道苏钰是如何得到的这个消息,只不过那是的她却无暇顾及这个,反倒是苏钰那一句"你的那些罪,都由我顶着",倒吓得慕染有些喘不过气来。
慕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钰,"苏钰,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我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然而,苏钰却不给慕染一丝反驳的余地,只是仍旧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只是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说着苏钰就沉声吩咐了慕染一般,让她先安顿好慕家上下的众人,又让她出了西厂之后好好地待在慕府里,不要出门半步,其他的什么事情,却是一个不提,只是撂下了这些话便快速地离去了,只留下慕染一头雾水,看着慕安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慕安却同慕染一般不解,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只不过心里却在兀自想着,"知道我的身份的人寥寥无几,这个苏钰,究竟是怎么的一番来历?
当然慕安想了什么,慕染自是不知道的,她也同阿洛隐去了慕安是暗卫一事。
只不过阿洛听完了慕染所说的话,却是暗自苦恼了起来,"是不是过不了多久长安城上下都知道你...被卡擦了,那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苏钰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阿洛这才话音刚落,一个突兀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慕染与阿洛两个人循声望去,正是大腹便便的李大正腆着一个大肚子,款款而来。
慕染一见竟然是李大,这才笑道,"李叔,这么久不见你,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是跑路了呢!"
"小娃子,没想到李叔在你心目中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李大一说到这里就哭丧起一张脸来,"李叔此番远行,可都是为了你啊!"
原来,早在荣国公一家大小出事之前,李大就发现了端倪,当初李大只当是自己早已赚够了银子,只可惜自己那儿子不争气,不愿意经商,无奈只能将店铺交付于慕染,并约定百年米行其中的八成利润都是自己的,且就算自己那一天驾鹤西去了,那米行最终还是要留给李家的,且慕家人必须保障李家后人的生活。那合同里白纸黑字这样写着,李大的这个算盘打得倒是精妙,只不过他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料到风调雨顺的长安城也会有不太平的时候。
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些突如其来涌进长安的难民忽然提醒了李大,若是长安一直这么风平浪静倒也无所谓的,只不过如今战乱四起,指不定哪一日那战火就烧到了自己的头上,正所谓未雨绸缪,从那个时候起,李大已经在思忖着另外的法子了。
而自然而然的,李大便将眼光放到了长安城之外。
"天下那么大,我就不信,到处都是打仗的了!"李大捋了捋胡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慕染看着李大如此得意的模样,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李叔,你果然高明,不过此番看你春光满面,就知道你一定是找到了一块宝地吧!"慕染虽然是这样说,却依旧有些愁眉不展,"只不过这与苏钰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苏钰!"李大方才正得意地沉浸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之中,这会子讲到了苏钰,这才被拉回了正题上,"若不是苏钰飞鸽传书于我,我时万不能知道你出事情了的!因而我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这才知道你差点儿就没了小命!我同苏钰探讨了一番,知道若是你继续留在长安,只会越来越危险,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世人皆以为你死了,这样对你而言,才是最安全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