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有跑多远,我们分头去找。"蓝琳一声令下,三个人立即分散开来。
苏慕歌一边走着,一边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刚刚身边略过的人影速度算不上很快,凭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抓到,自己却那样错过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甩甩脑袋,想想还是找人要紧,努力赶走脑海里的问题,走着走着就到了文娱部,此时底下的人中恢复的已有大半。只是药劲还没有过,一个个痛苦地揉着太阳穴,还是觉得头晕目眩。
苏慕歌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张然熙,傻傻地半睡半醒着,眼角还挂着泪痕。她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双手蒙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张然熙只觉得头昏脑涨,哪还有心思管那是谁,没好气地答着。
苏慕歌响起几个小时以前她那鬼哭狼嚎的哭声,跟现在真是明显的对比,便一下子蹦到她的眼前,四根手指撑开她的双眼,"看清楚了,我是谁。"
张然熙被睁大看眼睛,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苏慕歌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她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一脸警惕地望着她,"慕、慕歌?"
"放心啦,我是人,我还没死。"苏慕歌指了指地上的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所以我不是鬼哦。"
"不是鬼就好。"张然熙大力地抚着胸口,缓解心脏过于剧烈的律动,好久突然反应过来,一把从地上一跃而起,勾住苏慕歌的脖子,"太好了,你没死,真是吓死我了。"
苏慕歌老是冷不丁就被她勒住脖子,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还能气定神闲地开着玩笑,"真是无语了,为什么你总是反应慢半拍呢?"
慢半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原来是这样啊。
"苏慕歌,是让你找人,没有让你叙旧。"阿丘铁青着脸突然出现,强行掰开俩人,"整件事因你而起,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苏慕歌生平最讨厌别人对自己说教,眼见阿丘又要滔滔不绝,拉着张然熙就跑,阿丘的脸臭的可以,望着逃之夭夭的俩人许久,突然又无奈地笑了起来。
终于跑到一处小角落,苏慕歌确定四周没人后,才安下心来,抱怨道:"你不知道,扮死人是多么难受的事,我怕你们突然把裹尸布掀开把我给暴露了,还在自己身上涂满了鸡血和鸭血,现在想想都恶心死了。"
"咦~"张然熙立刻嫌弃地退后一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你干嘛不涂番茄酱?"
"..."苏慕歌还想着她能安慰一下自己,听她这样一说,实在不想和眼前的人有半点交流。
张然熙却依旧不依不饶,挽着她的手,好奇地问道:"你们在找谁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还有你到底为什么不抹番茄酱?"
苏慕歌极力克制住把这人抛到大西洋的冲动,勉强牵动着嘴角,"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啊。"
"..."
这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他们不知道,红衣女孩的出现,就像是从远方赶来的热带气旋,即将掀翻这座城市,虽然这个城市早已满目苍夷;他们更不知道,不太平的远不止只是这个暗淡无光的夜晚。
因为很快,张然熙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事实就是,除了她以外,几乎所有与苏慕歌相熟的人都知道她是诈死的。关于这件事,苏慕歌给出的解释是,她张然熙演技太差,怕最后暴露才瞒着她,没想到她的真情流露还让这事显得更逼真了。
为此,张然熙还深深地责问过阿丘,"周旋那个二愣子演技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凭什么他就可以知道?"她问的义正言辞,似乎笃定阿丘答不出来。
结果阿丘的一句话硬是让她一棵脆弱的玻璃心碎得稀里哗啦。阿丘说:"周旋他人本来就傻,就装作因苏慕歌的死打击太大变成真的傻子了,没人会怀疑的。"
对此,周旋在旁边向着张然熙点了点头,默许了阿丘的解释。
张然熙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自尊了,他们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自己连一个傻子都不如。她越想越伤心,硬是一个礼拜没有理会那三个人,最后还是阿丘以一张齐修梦幻晚宴邀请函结束了她单方面的冷战。
而在这一周里,虽然风平浪静,但还是有人相继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被暴打致死,目击者们全都说看见红衣少女曾出没在受害者附近。其实苏慕歌真的不想参和到这件事中,无奈此事因她而起,她不得不查出真相来。烦心的事远不止这些,不知道哪个好事者散播的消息,本来她死而复生的消息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南书城不知何时流传着关于她的传说。
就像现在,张然熙举着印着她照片的报纸,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苏慕歌,南书高中在校学生,人称飞影校花。"
噗,苏慕歌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下巴还滴着水也顾不得擦,夺过然熙手中的报纸继续说道:"因其不仅貌美如花,在各方多次明里暗里寻仇时皆能巧妙躲过,其速度之快堪称无人能与之相比,这称号堪之当之无愧!"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土的名字?"苏慕歌已经无力吐槽,她现在只想回家,然后对自己说,洗洗睡吧。
张然熙却逮着了机会,嬉笑着看着她,"大姐,现在你可成了大红人了,你可要提携提携小妹我啊!"
苏慕歌却叹了一口气,一掌拍掉她递过来的纤纤玉手,"在这种地方出名,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看来,这几天晚上,我是不能出门了。"
张然熙很是不解地看着她,在她的心里,这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不过她也没有心思管自己这个好闺蜜怎么想,因为现在,她已经完全陷入参加齐修举办的梦幻派对的喜悦中。她看着镜子,将手中的裙子放在身前,细细地比对着,生怕漏过了任何的细节。
其实苏慕歌不明白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想要参加一个娘炮举办的派对,虽说那齐修长得确实挺好看的,但看着就是个娘们,南书城汉子那么多,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不明白南书城的人的审美观了。
不过要是她知道那个派对上有什么等着她的话,她恐怕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了。
苏慕歌印象里跟自己的奶奶一直不亲近,无论是上一次世还是这辈子,尤其是她到了南书城之后,奶奶一直神出鬼没,见到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且一直是在家里碰的面,苏慕歌没想到,自己的奶奶竟在外面卖起了棉花糖,她也不知道奶奶做的棉花糖是那样的好看又好吃。
她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纯白的糖丝在空中山下翻飞,时而舞若犹如游龙,时而翩若惊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甜,苏慕歌舔了舔嘴角,两眼冒着红心,就差留下一串口水来。等到胖胖的棉花糖的身体包裹着那根浅黄色的细细的长木棍,棉花糖才算大功告成。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吧唧,咬了一大口,入口即化的香醇在嘴里扩散开来,她仿佛掉入糖果的世界里,一颗心都变得甜蜜起来。
"真好吃,奶奶!"苏慕歌朝着奶奶竖了个大大的大拇指,只是奶奶却没有理会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着为下一个顾客制作着草莓味的棉花糖。苏慕歌识趣地退到一旁,这时候她才发现身边早就围满了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飞舞在半空中的糖丝。
苏慕歌吃得津津有味,真没想到奶奶其实是真人不露相,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在这里大展拳脚了啊。她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手中的棉花糖愈发的香甜,抿着嘴回味着,想要更长长久久地锁住它的味道。
或许是她过于投入,因而并没有发现一行人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这里走来,她也不知道,新一轮的暴乱又开始了。
直到周围的人刺耳地尖叫着纷纷向着四周逃散,她才反应过来,只是此时离心机已被推到在地,扬起的尘土将洁白无瑕的棉花表面染得一片漆黑,苏慕歌长大了嘴巴,低头俯视着沾染了污秽的棉花糖,奶奶苍老的脸上早就容纳不了太多的表情,她只是蹲下身子,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捡起地上的糖。
"老太婆。"没想带为首的混混竟然先她一步一脚踩在地上已经被压扁的棉花糖上,奶奶枯黄纤细的手指停在他的鞋上,她伛偻的脊背展现在苏慕歌的眼前,在瑟瑟冷风里显得无比的凄凉。苏慕歌连忙扶起她,将奶奶护在自己的身后,却没有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硬碰硬。
她只是堆着讨好的笑容,低声下气地请求着他们放过奶奶。
谁知他们看见苏慕歌,一下子来了更大的兴趣,为首的老大更是揪住苏慕歌长长的马尾,骄傲地看着她,"小姑娘,让大爷我好好爽爽,兴许..."
"放开她!"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阿洛不爽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周旋,嚷道,"你小子活腻了是吧。"手下揪着慕歌头发的力道却没有放松。
苏慕歌心里虽然生气,却不得不收敛自己的锋芒,只能死死地憋着这揪心的疼痛。周旋看着苏慕歌痛得快要飙泪的模样,只觉得浑身的气血直往上涌,刚想快步上前,不想却被阿洛的手下一把扯过去,紧接着他只觉得无数的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怜他几乎从没有打过架,没有半点经验,学不来防御更不会攻击,只能双手护着自己,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慕歌的方向。
"喂!"苏慕歌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昨天晚上她还夸周旋是正太来着,此刻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在她的眼中简直是十足的懦夫,那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头皮的疼痛,而是在心里毫不留情地鞭挞着他的性格与行为。
忽然,她觉得头皮一松,阿洛的手腕突然被谁紧紧抓住,他龇牙咧嘴地想要甩开抓着自己的那双手纤纤玉手,只是蓝琳哪肯给他这个机会,尽管她的神情是十分的友好。
见自己的老大被牵制,几个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停了下来,也不敢上前反抗蓝琳,只能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俩人。
"阿洛,你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学生会会长。"蓝琳只是轻轻说了这句话,便松了手,阿洛等人见状,赶紧灰溜溜地跑开了。
苏慕歌对蓝琳的行为很不解,一边扶起地上一直蹲着不发一言的奶奶,一边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斩草要除根么?"
"南书城的法规,白天不能实施暴力行为哦。"蓝琳淡然一笑,便施施而去。
苏慕歌若有所思地看着蓝琳,此时周旋不顾疼痛,便帮忙扶起了倒地的简陋机器,奶奶拍了拍周旋的背,赞许地看着他。周旋却更加不好意思了,他记得,他刚刚应该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吧。
看着他腼腆的样子,苏慕歌鼓起嘴巴,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修理好机器,又送奶奶回家,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这几天千万不要去摆摊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苏慕歌冲周旋一笑,"天黑了,路上不安全,快回家吧。"
周旋明白她是在嘲笑着自己的低能,也不恼,只是小声说道:"对不起。"
正是这句对不起,一下子就让苏慕歌来了气,一连串的教训的话便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砸了下来。
"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说就应该跟自己先道歉。现在是什么情况,南书城早就已经兵荒马乱,每个人首先都要先有自保的能力,以前阿丘在你的身边他还能保护你,现在他躺在床上,那么就应该换你来保护他,你知道吗?!有平常心固然是好,但这不是意味着不懂反抗,你要记住,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了!每个人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那就只能等死,懂吗,等死!"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把周旋教训得一愣一愣。
忽然,周旋俩眼发直,插嘴道:"慕歌。"
苏慕歌正说得起劲,这会儿突然被他打断了话,一下子忘了自己接下去要说什么,不满地瞪着他,却也看见了他的视线正穿越了自己,朝着自己的身后看过去。
苏慕歌回头一看,只觉得一道闷雷在心里轰隆作响,她立即扶额,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阿洛与凼麻并肩站在夜色里,他们的身后,穿着黑衣的手下们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辨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然熙!"苏慕歌看着面前的惨景,捂住了嘴巴,泪水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她爬过去,爬到她的身边,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然熙的脸,无数血红的长钉穿透了她的身体。
苏慕歌的双手不断地颤抖,她看着被大衣包裹着的遍体鳞伤的尸体,她举起了手,手掌沾满鲜血,"然熙,然熙,"苏慕歌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戳戳自己的手臂,转过身去迎上了无比灿烂的笑脸,一瞬间,她身后的阳光也黯然失色。
那时她张扬着大大的笑容,她说:"你好,我叫张然熙,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久久环绕着,苏慕歌绝望地捂着嘴,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然熙,对不起啊。"对不起,因为我的鲁莽,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因为我的自负,却害你葬送了性命。
苏慕歌说着缓缓伸出双手,拨开她的长发,想最后看一眼她的样子。突然,她的手一顿,似乎觉得有些异样,赶紧擦掉眼泪,视线变得清楚之后,苏慕歌一把扯下"她"的假发,满是血污的一张脸展露在眼前,苏慕歌惊讶的表情瞬间凝固,"怎么会这样?"
周旋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此刻看见死的竟然不是张然熙,也长大了嘴巴,"怎么会是余中建?"
"余中建不是被埋了吗?你们没有处理好吗?"
"怎么可能,我和阿丘亲眼监督他的葬礼的。"周旋此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不是又苏慕歌的证实的话。
"哈哈哈。"尖锐诡异的笑声再一次从某个方向传来,苏慕歌低着头,脸上却透着森然的杀气,她的手浸在地上的血泊里,突然,她缓缓起身,周旋看见她眼里的锋芒穿透了稀薄的空气,打了个寒战。
"你照顾阿丘,我去追她。"声音冰冷,却让人无法抗拒。话音刚落,苏慕歌就消失在眼前,只留下周旋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苏慕歌一直追到一处偏僻的街角,四周了无人影,她向着周围张望,却只剩下可怕的寂静。忽然眼前掠过一道血红,苏慕歌刚想抓住她,却又失去了方向。四面的墙壁环住了她的声音,阵阵回声叫人辨不清方向。
"来追我啊!哈哈哈,来啊!"
苏慕歌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喘不过气来,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眼前的青石板上下颠簸。她痛苦地抓着胸口,无助地靠在墙角,再没有力气动弹。恍惚之间,眼前竟然出现了苏慕影的身影,苏慕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却用尽力气朝他展露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慕歌。"苏慕影的声音也飘忽不定,却是那样的熟悉,"不要倒下去,你还要去救然熙。"
"对,我还要去救然熙。"苏慕歌勉强扶住墙壁,努力保持着清醒,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痛苦,她喘着气,身体逐渐蜷缩在一起,"哥,我踹不上气,我好难受。"
"慕歌,你听我说。"苏慕歌几乎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大手抓着自己的手臂,传递而来的温度渐渐让她四处漂泊的心没有来由地安定了下来,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美好,"这是幻觉现在,你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找我说的去做。"
"缓缓吸气。"苏慕歌强撑着维持着平稳的心跳,努力地将气息缓缓吸入丹田之中。
"现在,缓缓吐气。好,照这个速度,重复,不要停。"
苏慕歌照着他的话,果然,觉得一直箍着她脖子的风消失了,呼吸开始轻松起来,等到她终于调整过来,睁开眼睛,四周依然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她摸着刚刚被触碰了的手臂,依旧是一片冰凉,她喃喃自语,"是幻觉吗?"
突然,她看见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已经,快步上前,真的是张然熙,正坐在街边,靠着冰冷的墙壁,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陷入了某个香甜的梦境之中,伴随着胸膛的起伏,还发出几下微弱的鼾声。苏慕歌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也仿佛全部抽干了,坐在她的旁边,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墙上,眯着眼睛,大口呼吸着。
"然熙!"一声带着惊喜的男低音落了下来,苏慕歌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阿丘紧紧地搂着张然熙,像是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了一样。苏慕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紧张一个人的阿丘,心里突然明白了几分,脸上更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许是他搂得太紧,张然熙一下子喘过气来,咳嗽了几声,从美梦中惊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压不知道抱住自己的是谁。
"然熙。"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张然熙这才想起这是阿丘的声音,苏慕歌狡黠地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
张然熙瞪圆了眼睛,看着苏慕歌,似乎在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慕歌却两手一摊,摇了摇头,用嘴型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阿丘学长,那个...你压得我好痛。"张然熙无奈,只能尴尬地试图推开他,阿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开了她,一时间俩个人都有些窘迫,面面相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羡慕呢。"辨不清声源的女声再次响起,在空荡荡的街角回荡着,"各位喜欢这份大礼吗?"后一句的声音像极了从阿丘嘴里说出来的。
除了张然熙傻傻地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三个全都面色严峻地站在黑夜里。漫天的星辰见证了这个过渡的夜晚,夜幕下的天空像是一汪染墨的池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这个血淋淋的城市。
微风拂过城市的上空,将它的历史带往至时间的尽头,那些在岁月里蒸发的秘密一一重现,那些埋葬在泥土的话语便重新拼凑成了崭新的符号。
南书城微笑着张开环抱,迎接风尘仆仆、从远方赶来的旅人。
你有用完全仰视的角度看过天空吗?躺在一大片绿草如茵的鲜绿色草坪里,湛蓝的天空被无限放大。刚开始,你可能觉得有些眩晕,刺眼的阳光蛰着你的眼睛,大片的云朵让你分不清方向,你甚至觉得这样的天空有些恐怖。但是很快,你就摆脱了这种情绪,只属于天空的那一抹纯净让烦躁的心平静下来,闭起眼睛的时候几乎闻到了只属于天空的那类此清泉的味道,却比最纯净的水还要圣洁,于是你逐渐感觉你的灵魂飘了起来,骑在不知是什么鸟儿的背上,穿过云朵,翱翔在天际。
而此刻的苏慕歌正惬意地闭起眼睛,享受着这种感觉。
直到她感觉到有什么挡住了阳光,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苏慕歌感觉自己一下子就从天上栽了下来,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大伤初愈的阿丘站在自己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不偏不倚,正好挡住了头顶的阳光。
她不爽地瞪着阿丘,不满他打扰了这属于她的时光,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阿丘倒是毫不客气,一把把将她从地上拖起,苏慕歌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打着哈欠,发间还夹着许多枯黄的草屑,样子就跟刚睡醒似的。
"大小姐,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帮我们查红衣的事。"阿丘将一份文件扔在她的面前,无奈地嚷道。
"红衣是谁啊?"苏慕歌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拿起文件,看来她是真的没有睡醒,还好等阿丘教训她之前她清醒了过来。粗略翻了一遍,苏慕歌才淡淡地说,"这些看上去也没什么实际用途啊!你们学生会办事效率真是不咋地。"
"这些都是我找的。"阿丘脸上的温度立刻下降到零下,他喘着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地说道,"现在这年头,谁都不可信,只能信自己。"
苏慕歌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兴奋地说道:"那现在你把这些给我看,就是说你信我喽。小的真实深感荣幸!"说罢,她做了个辑,动作还挺标准。
"少贫。"阿丘自从不计前嫌和苏慕歌说了句友谊万岁之后,苏慕歌这丫的愈发地得寸进尺,不断拿他还玩笑之后,老是做一些自以为幽默的动作逗他笑,却老是无端的让他感觉寒意又深了些。无奈苏慕歌乐在其中,他就只能奉陪到底。
唉,真拿这丫头没办法!
在万千感慨之后,俩个人终于切入正题,开始商讨大计,无奈因为苏慕歌特有的语言风格以及有意无意的无厘头计划,让这个非正式的会议屡次中断,直到黑夜一寸一寸漫上屏幕,俩个人还没有商讨出一个所以然来。
万般无奈之下,俩人只得决定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一路有惊无险地躲过一群群正激烈混战着的人群,俩人终于走到了附近的小饭馆。也得亏这家店的老板精明,不惜花重金请来十多个看上去就无比霸气的保镖守着大门,此处才算隔离着外面的腥风血雨,不过也由于这样,这里的东西的价格贵的吓人,因而胆小的还是愿意躲在家人,所以这里的生意还是挺惨淡的。
好不容易盼来了两位客人,大腹便便的老板脸上立即笑开了花,赶紧把俩位迎到贵宾席上,苏慕歌此时肚子早就已经饿得咕咕咕咕叫不停了,飞快地瞟了一眼菜单,"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口气点了好多,她不耐烦地吩咐老板快点上菜,便倒在桌子上,饿得起不来了。阿丘无语地看着装死的苏慕歌,她还真好意思,貌似付钱的那人并不是她吧。
那老板又询问了阿丘的意见,阿丘只得摇摇头,说就按苏慕歌说的上菜吧,便继续低头冥想着。
这时空气里突然又飘来一阵沁人心鼻的花香,苏慕歌吸了吸鼻子,觉得虽然感觉熟悉,却始终觉得有些异样,她维持着半趴着的姿势,眼神却是飘向阿丘。阿丘什么都没有说,只一个眼神,就苏慕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怎么办?"苏慕歌的眼睛这样说道。
"由你决定。"阿丘用手拄着额头,被手遮住的眼睛却回了苏慕歌一个眼神。
"将计就计。"苏慕歌说着闭上了眼睛,阿丘也顺势假装晕了过去。
俩个人等了许久,果然没过多久,耳边就传来了老板阿谀奉承的声音,"二小姐,您真是厉害,三俩下就把这俩个人搞定了。现在咱们怎么办?是不是...?"
没有回声,因而保持着不动的姿势的两人并没有看见面具遮脸的少女做了个杀的手势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很快,苏慕歌便感觉到了有人正拖着自己走进了浓浓的夜色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抬着俩人的几个人突然停下脚步。老板冷漠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就是这儿了,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别把事情闹大了。"
"是。"数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回答,紧接着,阿丘透过半眯着的眼睛,终于看见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他暗道不妙,飞身而起,一脚踹在欲杀了他的人的腹部,那人吃痛,瞬间栽下。苏慕歌也凭借着自己敏捷的身姿闪过落下的利器,好在几个人并不是高手,阿丘三俩下便解决了这些人,可怜那老板,平日里只帮他人卖命,一直顺风顺水,也没有见过大场面,现在一见到手下的这些人一个个都不行了,吓得立马跪了下来,磕着头,尿湿了一地,嘴里直喊着饶命。
阿丘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苏慕歌,苏慕歌却撇了撇嘴,仿佛在说:"你自己看着办。"
啪!一脚横空直下,胖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以惊愕的表情晕了过去。
熟悉的花香隐隐飘来,阿丘这才掏出怀里的东西,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只小仓鼠,这只仓鼠可不同寻常,可以说是学生会的秘密武器,引起天赋异斌,其敏锐的嗅觉连最灵敏的小狗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就像现在,这小东西在阿丘的掌心里东嗅嗅洗闻闻,最终停留在一个方向,不再动弹。
俩个人赶紧冲了过去,再接连拐过无数个拐角之后,香气愈发的浓郁,苏慕歌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厉害,看来她还是很在意那位红衣姑娘是谁的嘛!
终于,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之下,终于在路的尽头发现了一抹红色从墙角略过,俩人加快步伐,拐了个弯,才发现是个死胡同。
而那一抹血色在迷雾重重的黑夜里显得十分夺目。
"哈哈,找到你了!"苏慕歌一下子跃到了她的面前,皎洁的月光下,那张大大的笑脸逐渐凝固,转而变得错愕。
甚至连阿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蓝琳,怎么会是你?"
"阿丘醒了!"周旋突然冲进阳台,打断了蓝琳的话,也打断了苏慕歌的思索。
终于睁开眼睛的阿丘依旧虚弱,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使他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只能瞥过脑袋,看着房间里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三个人。
只是...没有她,他觉得松了一口气,也觉得有些难受。
一方面,她不想让张然熙看见现在这样狼狈的自己,另一方面,他现在不知道为何,真的很想见见她啊!
周旋看见自己的好兄弟恢复了知觉,赶紧上去嘘寒问暖,阿丘却只是不声不响地看着他,却没有力气再说话。苏慕歌哪里见过这样的阿丘,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虽然阿丘没力气说话,却依旧保持着敏锐的听力,他将视线从周旋身上收了回来,转而移向说着风凉话的苏慕歌,寒气逼人,
苏慕歌赶紧摆了摆说,解释道:"我可是好心的,好心的。"
阿丘这才重新躺好,仰头对着天花板,闭起眼睛,开始修养生息。
等到回去的路上,苏慕歌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令人作呕的阵阵恶臭传入鼻腔里,苏慕歌看着翻落在地上的一堆堆垃圾堵住了自己的去路,捂住鼻子,闷声闷气地说着:"在哪里打架不好,偏偏挑这么个风水宝地,这些人也不嫌臭!嗯~恶心死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