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祖母说的那个小妇人?”
杜天看着柳素娥离去的背影愣神,耳畔却忽地多了一个声音。
杜天动了动唇角,露出一丝丝苦笑,转身看着身后的人道:“大哥,你也不用这么尽职尽责吧?祖母让你看着我,你就真看着我?”
身后的男子身材修长,一身宝蓝色冬袍让他穿出了几分霸气。
剑眉星目,长相也十分出众。
若是混在人群中,他绝对是那个鹤立鸡群之人。
他正似笑非笑看着杜天,悠然道:“你以为呢?若我不来,祖母又怎会放你自己一人来永阳镇?”
“……我的职责就是监视你……”他两手抱在胸前,一脸慵懒模样。
“杜玉……我的事情你最好别管。”杜天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杜玉是杜天的大哥,也是杜家将来的接班人。
此人不单单样貌出众,品行好,最重要的是特别会做生意。
所以也是被杜家一直重点培养的人。
杜天在他面前,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没大没小,居然敢直呼我的名讳。”杜玉大步追了上去,语气虽是责备,可嘴角却带了笑容:“你该感谢我才对……”
杜天不理他,他知道他大哥要说什么。
无非是说他没阻止他和柳素娥见面,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不过也确实如此。
若是他大哥不开恩,不可能跟了这么久,等柳素娥走后才出来。
但是他并不会领他这个情,因为他接了监视他的这个任务本就不对。
“小天,我真不明白,这小妇人有什么好?”杜玉不放弃,快步又追了过来,皱着眉道:“若说样貌,祖母给你挑的那几个姑娘,其中也有样貌十分出色的啊!”
“若说气质……”
“行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杜天并不会被杜玉洗脑。
这也正好是他们两兄弟一直以来无法正真交心的缘故。
杜天太坚持,可他大哥却凡事以利为主,择其需而留之。
只要是被他所认为没用的,多半都会被丢弃。
“你……你怎么还是不听。”杜玉语气明显有几分气恼,一把扯住了杜天的衣袖,瞪着眼睛认真道:“你应该知道咱们此番来此的目的。”
他语气微顿,正色道:“据我所知,她正和赵家的大少爷合作。咱们与赵家势不两立,她与赵家合作,就是与咱们杜家为敌。”
杜玉语气重了几分,一字一句道:“既然是敌人,又怎么可能做朋友?”
杜天眼神一黯,微微皱了皱眉。只默了片刻,他就抬头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会对她手软。可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也希望大哥能不要插手。”
“那你是希望让杜家丢了脸面?”杜玉目光狠狠从杜天身上刮过,厉声道:“一个合离的小妇人,还没有资格进我们杜家的们。”
“我告诉你,你若是再胡来,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杜玉语气明显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他清楚他的弟弟,虽然是一根筋没错,可他也不是不懂妥协。
触碰到他的痛角,他还是会妥协。
杜天握了握拳,并没有说话。
杜玉撇了撇嘴,严厉道:“在咱们酒楼开业前,你不许再去见她。若是你执意不肯,我可不敢担保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言毕,杜玉的目光从杜天的身上划过,转身离去。
“跟不跟我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声音几分飘渺,听的杜天想打人。
可是他也知道他大哥是个一言九鼎之人,说出来的话,十之八九会践行。
看样子,还是不要触怒他的好。
杜天转身又冲着大路看了一眼,柳素娥早已不见了踪影。
微微叹息一声,才跟上了杜玉的脚步。
…………
柳素娥回到农家乐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大半。
橙色的夕阳照在姜黄色的木门上,暖而不艳。
推门进去,正要笑着说话,还未开口,却发现气氛似乎不对。
店内没有食客,像是提早打烊了一般。
张氏王二姐她们都满脸急色,赶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娘,怎么了?”柳素娥敛了笑容,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张氏正欲开言,却听王二姐急道:“素娥啊!出大事了。”
“……今儿娄家喜宴很好,可是那几个吃了蛋糕的小孩子却相继出现了拉肚子发高烧的症状。”王二姐声音有些急躁,语速也不受控制的快了起来:“大夫给诊治过了,说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怎么可能。
柳素娥微微皱了皱眉,快速的回想这什么。
蛋糕都是当天做的,奶油也是早上的鲜奶,怎么可能出问题?
况且在场之人都吃了蛋糕,为何偏偏只有那几个孩子有问题?
第二次的蛋糕是娄太太的丫鬟端走的……
“素娥啊!你倒是说话啊!”张氏一脸焦急,跺脚道:“那会子娄太太来找你,你不在,赵东家、三元和成子三人跟了娄家人去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赵四娘是担心单三元,他性子冲动,就怕他撒野。
柳素娥目光微动,她料定此事当众必有蹊跷。
“娘,你别急,我做的东西我很清楚,不会有错。”她温声安慰张氏,一面又叮嘱王二姐道:“你在这里好好照看我娘和赵婶子,我去娄家看看。”
“那怎么行,还是我陪着你去吧!”王二姐不放心柳素娥。
“不用,你去也帮不上忙。”柳素娥很快转身出了店门,一路往娄家去。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那几个孩子吃了两次蛋糕,第一次大家都吃了,所以第一次的蛋糕没问题。
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第二次的蛋糕上了。
看来,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了。
不过目前她还不好判断是谁动的手脚,不管是谁动的,此人其心可诛。
对几个孩子下手,实在狠毒。万一小孩子出事了怎么办?
她背上人命官司也就罢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却从此结束了。
狠,太狠了。
而娄家现在也乱成了一锅粥。
最后吃了蛋糕的孩子有六个。
两个是他们娄家的,是娄太太的两个孙女。其余的则是来吃酒席的太太们带的孩子,不过那几个孩子也发了病,现在都在自己家里养着。
“欢姐儿,你觉得如何了?”娄太太坐在床榻上,正拿着帕子替榻上一个五六岁圆脸的小女孩擦着额上的汗水。
小女孩脸色蜡黄,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叫唤着:“祖母……我肚子疼……”
“造孽啊!”娄太太眼底满是心疼和自责:“早知道就让孩子少吃点。”
“真是没想到,这个柳师傅做的东西这么不靠谱。”娄太太的儿媳妇金氏捂着脸一行哭一行道:“害的欢姐儿受罪。”
“娘,您可得给欢姐儿和瑞姐儿做主。”金氏哭哭啼啼的捂了脸。
娄太太点了点头,眼底也带了几分恼怒:“放心,有你公公做主呢!”
外面娄老爷子正陪着看诊的大夫说话。
“是吃坏了东西吗?”娄老爷子再次问了一句。
“是,是吃了下泻的东西。”大夫点了点头,很肯定的答了一句。
赵明达和成子他们立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大夫说完。
下泻的东西?
赵明达飞快将视线投在了大夫身上,问他道:“那下泻的东西也可以是药对不对?”
那大夫想了想,点了点头:“赵大公子说的没错,可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也可以是误吃了什么下泻的药。”
药?
娄老爷脸上阴沉沉的,他们府上可没有这样的东西。
况且今天赴宴的人,只有最后吃了柳素娥蛋糕的那几个孩子拉肚子,其余人都没事。
问题肯定出现在几块蛋糕上。
有大夫在,娄老爷忍着没有发作。待大夫开了方子,送走了大夫,娄老爷这才气势汹汹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还说厨艺极好,厨艺好,怎么还能吃坏人?”
单三元够了够脖子,就要辩解,却被赵明达一把拉住。
赵明达赔笑道:“娄老爷,大夫方才说的明白,这孩子拉肚子,并不见得是吃了蛋糕会拉肚子。若是有人在蛋糕上做了手脚,您又该怎么说?”
娄老爷脸色愈沉,一把拍在了桌上:“简直是一派胡言,我们娄家向来管教下人严厉,谁敢造次?”
娄家确实管教下人严厉。
娄月华嫁过去的时候,带的陪嫁丫头就比赵府的丫头要懂规矩许多。
只是一码归一码,谁又能保证这些下人不会被财迷了眼睛?
那黄白之物,总归是有些吸引人的。
他觉得这次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柳素娥,因为柳素娥今天的宴席实在太招人眼,名声大振也是指日可待。
行业竞争,眼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也只是猜测,娄老爷息怒。”赵明达眨一眨眼睛,分析道:“若是蛋糕真有问题,那为何那么多人吃了都没事?偏偏几个孩子吃了就会有事?”
“旁人吃了多少?那孩子们吃了又多少?”娄家大少爷也没好气道:“旁人每人分到手也不过一小口,可孩子们每人却吃了一块。一小口分量,我想还不容易吃坏肚子,可一大块,势必会吃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