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为师的明白。你小子,不就是担心物极必反,怕我一时为了帮你,好话说过头了么?你且将心放在肚子里,说你的坏处不难,要说好处,那还真有些费脑子呢,过不了!"
回到鹏城,红袖等人见着鬼眉,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几乎喜极而泣。
"我的祖宗,你再不回来,我可就撑不下去了!"
"秀秀,委屈你了。我想,以后这种状况,大约不会再发生了。"
"诶?"红袖闻言惊奇,"怎么,这一趟在哪儿受了刺激,打算改邪归正,老老实实窝在宫里做个一代明君了?"
"老老实实窝在宫里,就能成明君了?依我说,要想真切了解百姓疾苦,还就不能老是窝在宫里呢!"鬼眉横了她一眼,又带了喜色道,"秀秀,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和你说啊,我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啊?这回一跑,打了仗,挖了宝,还给自己找着女婿啦?!"
"什么呀!再胡说八道,我可撕你的嘴了啊!"鬼眉佯怒着捏了捏红袖的脸,感叹道,"其实,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要说世事难料,觉得冷了些,若说是缘分,又觉得苦了些......"
红袖见她不入正题,倒正经了下来,催促道:"有意吊我胃口?快说吧,我不闹了。"
鬼眉转脸问道:"秀秀,我和阿木的真容,你都见过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有哪里长得像?"
红袖闻言,眼珠转了转,试探道:"他,和你家有亲戚关系?怎么知道的?"
"我才知道,他是我亲哥哥。"
"什嘛?!"红袖惊诧不已,嘀咕道,"其实,除了长得都很好看,也没见有哪儿像啊?会不会弄错了?你不是说,你家——"
鬼眉道:"不会错的。因了意外,他以前的记忆都恢复了。家里出事那会儿,他虽然还小,但是,也已经记事了。义父当年带着我们逃去朝旭,后来走散了,我跟了义父,带他的那几个人却没了。他为了我,咬牙活了下来,流落到了昭岚家,后来,昭岚家又......"
"等等,等等!你说昭岚?瀚宇第一公子,昭岚?怎么又同他扯上关系了?不是去的朝旭吗?"红袖一时听不明白,云山雾罩。
鬼眉遂将前事后情,细说了一遍。
红袖听完后,有些呆怔,过了半天,才叹道:"怪不得,刚才你会那样感叹。是不幸,也是万幸。你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被你给捡了回来,跟着你出去又恢复了记忆,这是什么缘分?倘若有个偏差错过了,你再不曾闹出讨伐昏君的这一出,他便是不曾忘记旧事,又要去哪里找你?天下这么大,你又不用真名真姓,错过一时,岂非真的就是一生?!"
"是啊!大约,冥冥之中,一切天注定吧!"鬼眉抬头仰望碧空,心道,这般曲折离奇,不信命,也要信了。低头时又对红袖道,"朝堂上下,如今,没有不认景家后人和圣天血脉的,但是,却仍有不少人,或明或暗地不服我这女子之身。正好,景家的长子认祖归宗,我这就禅位。而且,哥哥也立了不小的军功,他们该没有意见了。倘若再有谁寻衅滋事,我就带他去帝陵找老祖宗说去!"
红袖想了想,道:"禅位木公子,哦不,是景公子了。禅位于你兄长,倒是理该名正言顺,不过,倘若他们有心不认他是景家子,怎么办?"
"不认?"鬼眉挑挑眉毛,坏笑道,"景家的人都有特殊印记的,我的那个,不过是吓吓人,又因为会扰乱心智,不敢时时显出来。哥哥那个,可是直接能割喉的利器,还能随叫随到,他们怎么不认?再动歪脑筋,简单,流放到朝旭和瀚宇开山筑路去!"
"流放到朝旭和瀚宇?"红袖抽了抽唇角,对此豪言壮语不敢苟同。
"哦,我忘了,昭岚逼着哥哥担了那两国的大任,并且,希望四国合体,江山一统。"眼见红袖又露诧异和茫然,鬼眉少不得又费了些唇舌,解释了一通。
红袖听完后,拍拍脸道:"你这带给我的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是一箩筐的惊人消息!呼,我得好好冷静一下,要不然,非疯了不可。"
"嗯,你要疯,也得迟些日子再疯,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呢!"鬼眉揉揉她的头,笑道。
"什么事?"
"我想给柳烟几个寻婆家。"
"你可真是操心的命!"红袖嗔了一句,揶揄道,"眼见着当不成皇帝,准备改行当媒婆了?"
鬼眉正色道:"我是认真有此打算的。以前,大家都是孤苦无依之人,彼此依赖着,这事儿急不急,也不打紧。甚至,我还想过,倘若嫁错了人家,受舅姑、相公的气,还不如我们聚在一起过一辈子呢!可是,眼见着你找着了爹娘,我又认了哥哥,她们怎么办?岂不触景伤情?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时日一久,她们必会觉得与我们不再是同类,那是要疏远了去的!"
红袖道:"你想多了。"
"不,我没有多想,事理如此。她们不会为了疏远而疏远,也会为我们高兴,但是,你认为,高兴之余,会不自怜自叹吗?人生在世,谁愿意自找伤怀?时日一久,便会觉得,有家的人和没家的人,是说不到一块儿的。便是彼此假装,你我面对她们时,闭口不提亲人如何如何,家中如何如何,她们也装作无所谓,可,又能装几时?其他的人,或许不会太过在意。但是,我们几个,不仅仅是同生共死的情谊,是早已当作了家人的。柳烟曾说过,自乔老鬼那儿出来,她们是当自己死了一回的,然后和我血脉相连地活着。如今,在真正的血脉面前,她们岂非'自惭形秽';?同生共死、祸福齐当,不仅仅是共同承担,一起分享,还要各自拥有。"
红袖叹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或许,幸与不幸,共同进退,彼此平衡,情谊才能更长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