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转过身来,望向我:“这位少侠,此话怎讲?”
“我们看到的江水奔涌向海,绵延不绝,却有哪一股水流没有消亡在这前行的路上呢?正是此消彼长的变化造就了江水的不变。,,, ..这山林间的每一棵树,这悬崖上的每一块石,太阳与月亮的升起落下,哪一个不是在变化中成就了自己的永恒呢?人亦如此,时代亦如此,从变化来看,万物皆变,从不变来看,万物皆不变,既然如此,又何必为自己的渺与无常感叹悲伤呢?”
虽然蒙着脸,我也能感到白衣女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我的身上。要不是当年失恋的时候,天天拿着苏轼那两句“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来安慰自己,怎么也不会记住那首赤壁赋,现在还能拿出来忽悠姑娘。
“少侠的观颇为独特,听后确实心生豁达,在下蔡文姬,敢问少侠大名?”
蔡……蔡文姬?这位神仙姐姐就是大名鼎鼎的才女蔡文姬?不只是我,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微微发出一声惊叹。
“我、我、我叫周一尘,一骑红尘妃子笑的红尘……哦不,一尘。”糟了,面对一个大才女,话不自觉地要扯上诗词,反而更丢人了。
蔡文姬微微一笑:“既然一尘少侠的品味如此出众,在下还有一曲,还想请少侠评价一番。”
“不敢不敢。”这可是真话啊,音律什么的我可是一窍不通啊。
“少侠不必谦虚。”完,蔡文姬举起长笛,清音又起。这一曲全然没有前一曲的悠远大气,而是如一首摇篮曲娓娓而来,低靡又骚柔,我们所有人的心都被撩动起来,这心神荡漾的感觉还没持续多久,神智渐渐开始模糊,没过一会,我还只是有些头晕,而甲板上已经倒下一片人。
擦!这音乐里有幻术……虽然想到了这一,我却丝毫动弹不得,想要用手捂住耳朵都做不到,只能任凭那笛音绵绵不绝地入耳。
我单膝跪地,用手撑住身体,冷汗不断往外冒出,这音乐再不停下来,我也会和身边的人一样,失去意志的。我抬头望向蔡文姬,一阵微风吹过她的面纱,紧接着又是一阵,再一阵,我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幻影了……
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向着蔡文姬飞去,直接击中她的笛子,“哐当”两声,笛子和那黑色的东西一前一后,掉落在甲板上。我晃晃脑袋,看清那黑色的东西是一个墨镜。
符生从我的身后跑了出来,从地上捡起两样东西,举起笛子对准蔡文姬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蔡文姬,但是我这人看人从来过目不忘,这条船并没有停靠几个港口,我压根没有看到你上船,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符生的话还没完,白衣女子已经飘然而下,在符生的手臂和肩膀上各拍了两下,笛子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再一个反手,符生的右臂被整个翻了过来,“嗷嗷嗷——女侠饶命!”蔡文姬取下符生塞住耳朵的两块黑布:“我就怎么会有人能逃脱我迷笛的控制,你这子眼神还真不错,反应也算机灵,比刚才那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强多了,那我就先拿你下手吧。”
蔡文姬伸出两指向着符生的脖子就要戳下,符生大叫:“尘!快救我!”
在他俩人话的时候,我已经在努力地调整气息,音乐停了下来,我的手脚立刻麻利起来,符生的叫声未落,我的七星剑已经出鞘,向着蔡文姬的手指刺去,蔡文姬手往回缩,身子向后转了几圈,退回到“酒楼”那里。
符生踉跄着向前倒去,我将他扶住,没想到这人破口大骂:“尘啊,真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看到个美女眼睛都直了,白白着了人家的道,刚才那一剑简直就是擦着我的脖子刺过去的,你这要是偏个半寸,我这条命就没了……”
“七星剑!怎么会在你这?你是什么人?”在符生大喊大叫的间隙,对面那女人突然叫道。
“爷我周一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刚才阴沟里翻了船,才被你这女人骗了,亏我还好心好意地劝你别想不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打劫这艘船?”
“在下亦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蔡邕之女蔡文姬,今奉主上之命,夺取的卢号,没想到能在赤壁再见七星剑,周一尘,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以为她再要攻来,谁知她又将迷笛拿到嘴边。
又要吹曲子?可不能再让她得逞,我再刺一剑,直逼手腕,蔡文姬身子一倾,向后飞速退去,一边退,一边吹笛,笛音刚刚响起,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将我向后推去,我只能勉强站住,笛音如波浪般散开,响彻整个赤壁。这次的音乐没有麻痹我的神经,但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挡在我的面前,前进不得。
突然,一根黑色的钢索从一侧的红色悬崖笔直地插进的卢号的甲板,就在我脚前两寸的地方,的卢号左右晃了一下,还没有停稳,第二根、第三根钢索紧接着射了过来,一根插在船尾,一根插入“酒楼”的房,每来一根,船身都要剧烈颠簸一下,整个甲板上躺着的客人都被带着前后摇晃,而我连站稳都很困难,更别去阻止了。
当第七根钢索插进甲板后,的卢号才终于结束了一个usb插口的命运,好像被牢牢钉死在长江中央,停了下来。
七只大鸟般的黑色身影从钢索上滑翔而下,七声巨响之后,甲板上多了七个身披黑色羽毛上衣、身材魁梧的武士,他们的头发没有盘成发髻,而是编起粗辫,从毛毡帽里露了出来,他们的腰间别着一把没有鞘的弯刀,但是极其锋利。他们刚刚落地,便单膝向着蔡文姬跪下,一手握拳置于胸前,颔首道:“夫人,你有什么吩咐?”
“匈……匈奴人……”符生一下子躲在我的身后,用颤抖的声音对我:“传言都蔡文姬被匈奴人掳走了,没想到是真的,可她也不至于领着匈奴人来对付汉人吧……”
“掳走?你看她的样子像是掳走吗?明明是主人的姿态。”
“尘啊,匈奴人可不好对付,十分不好对付,现在船上能打的也就剩你一个了,我等下在地上装死,你自己保重啊。”话音刚落,符生立刻倒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我去!符生,你真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就在符生躺倒的那一刻,九哥挣扎着站了起来,除了他之外,另外几个船员也都极其痛苦地撑着船沿站了起来。
九哥一边起身一边:“一尘兄弟,你够意思,不过这艘船可是俺们几个兄弟保命的船,死也不会让人夺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