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已达,池小满和尉迟慕可没有待在这无聊晚宴上的兴致,所以晚宴在池小满声称身体不适、淮安王藉此托辞陪同小满一道离席后,靖国使节大臣们也一一告退而结束。
主角都不在了,靖国的其它大臣自然也不会留下,那么这个晚宴当然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所以在靖国的人一一告退后,轩辕皇帝也宣布结束了晚宴。
回到前宫供外使居住的殿宇,小满和尉迟慕直接进了房里休息,才不管外头其它随行的大臣一个个想来攀交情,或是探询成尚书回靖国后,可能会遭遇如何惩处。
尉迟慕一关上房门,小满就忍不住捧腹大笑,“唉唷喂,真是笑死我了,你瞧见没?那些个大臣们一个个脸上那表情,我看你以后可有得忙了,肯定有些人为求自保是打算靠向你这边的。”
“那几个成尚书的亲信,我还真不想让他们安心,那种墙头草我也没兴趣收下。”尉迟慕冷哼一声,“不过此事成尚书已难逃罪责,那几个人失去成尚书这个靠山,以后也翻不起什么浪,倒是不必过于担心。”
“可不是。”小满笑道:“这事就是太子也保不了成尚书,虽不知太子屡次谋害我们,成尚书是否也参与其中出谋划策,但翦除了这个太子在朝廷上最大的拥护者,太子也该消停一阵子了。”
“说到太子……妳还记不记得我俩成婚当夜,来行刺的刺客中,逃走了一个?”
小满点头道:“怎不记得,那人似乎还遗落了什么让杜左使捡到,莫非……”她挑了下眉,“有线索了?”
“正是。”尉迟慕说道:“那刺客遗落的信,内容虽只寥寥数语,笔迹也无从认定何人所写,但那信笺并非一般民间用纸,乃宫中之物,且信上所用之墨,其墨香、墨色,当为半年前南方进贡的奚墨,我让潜伏于御林军中的明藏、明锋二人查探,已确认宫中能用到奚墨的,仅父皇和太子而已。”
“果然是太子所为!”池小满一脸愤然。她可没忘记她的收藏物“青玉合卺杯”让刺客给打碎的事。这笔帐自然得算到那派刺客来的正主儿身上!
“表面上看来确是如此,但我却忽然有种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感觉。”他轻蹙了下好看的剑眉,说道:“太子并不笨,若真是他买通了刺客,也不该用宫中的信笺和进贡的墨条与刺客连系,而那刺客身手既然如此之好,断无不小心遗落如此重要证物之理。”
池小满诧异道:“莫非你认为这次是有人要陷害太子?故意让我们以为刺客是太子派来的?”
“不好说。”尉迟慕俊容上微微有些烦恼之色,如果真是别人想借他之手除掉太子,那人会是谁呢?这么做究竟是要帮他?还是害他?
“这情况倒是有些麻烦,不过我倒有个主意,或许可以看看是否真有人和我们一样想对太子除之而后快。”池小满勾起了唇,笑得有些奸诈。
“哦?妳想怎么做?”尉迟慕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此番回去靖国,势必得进宫面圣,回禀出使盛兴王朝的一切经过,而在解决成尚书的事之后,若让皇上召了太子前来,你再当着太子的面,将那信笺与我们新婚之夜遇刺一事,以及你的推测道出,便可立即看到太子的反应,也可将此事推给皇上去调查。有人要陷害太子,以皇上对太子的宠爱,此事定会严加彻查,事后,我们再透露点风声出去,那想假他人之手除去太子之人,定会有所动作!”
池小满顿了下,说道:“不过,太子那边还是不能松懈,我以为应该派出影阁中人,监视太子,若刺客真是太子所买通,太子定然也会因皇上下令彻查此事而露出马脚。”
她这计策确实是个办法,但也将事情端上了台面,却难以断定事情的发展是好是坏。
尉迟慕沉吟了一下,不可否认她的方法是最快得知结果的办法,所以终究下定了决心,说道:“好,就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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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还不到卯时,尉迟慕和池小满便听到房门外吵吵嚷嚷,怒吼声与劝慰声夹杂,依稀可听出那怒吼是成尚书发出来的。
待池小满穿戴整齐,尉迟慕这才开了房门,一脸怒容地对外头的人斥道:“何事吵吵嚷嚷,靖国的脸都要被你们给丢光了!”
“王爷息怒,成大人他──”
“淮安王!昨夜之事定是有人陷害老臣!老臣绝不可能说出那些话。”成尚书瞪着赤红的双眼,目眦欲裂。
他真的气坏了,在酒醒之后,听其随身侍卫述及昨夜情形,他从一开始的惊诧、不解,到后来的满腔愤怒,他已经知道定是有人陷害了自己,而那害自己之人,极有可能便是淮安王夫妇!
但他没有证据,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真的说过那些话语,对自己在晚宴上失态大吼大叫也全无印象。
他虽不敢说自己酒量多好,但也不至于让人灌个六、七杯酒便醉到胡言乱语。况且他这个人一向自持身分,决计不会在人前喝醉,且有些话虽是他心中所想,但他很了解自己的个性,绝对不可能贸然的说出那些话,在那样的场合得罪轩辕皇帝。
所以他断定,定是有人在他的酒菜中下了药,让他神智不清。可惜如今苦无证据,那些酒菜怕是早已没了,就算有,他冒冒然在盛兴王朝的御膳房调查这种事,岂非给轩辕皇帝难堪?认为其准备的酒水菜肴有毒?
昨夜已然得罪了轩辕帝,可不能一错再错了。
“你说有人陷害你,是如何陷害?能让我朝尚书大人迷失心智,说出那些让靖国与盛兴王朝结怨的话?”尉迟慕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定是有人在老臣酒菜中下了药!”成尚书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话一出,旁边其它那些大臣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尉迟慕剑眉一蹙,说道:“成大人此话可有证据?这可是在盛兴王朝,酒菜中有毒,岂非在怀疑盛兴王朝的陛下……”
“淮安王!你明知老臣并非此意,也许并非原本的酒菜中便有毒,那毒是后来才有人下的,恶意陷害老臣!”
“那么成大人以为何人有办法在宴席上下毒?”尉迟慕不急不徐地反问。
成尚书能在朝堂上屹立不摇,自然也是聪明的,略略一想昨夜的景况,已经有人选,冷笑道:“说出来恐怕要得罪王爷和王妃了。”
“哦?”尉迟慕眉宇一挑,“莫非成大人认为毒是本王或是本王王妃所下?”
“那倒不是,不过……王妃的贴身婢女,昨夜不是舞了一曲,还给座席上的众人添了酒?”成尚书冷冷地说道。
“成大人也说了,本王王妃的婢女给众人都添了酒,为何只有成尚书中了毒,而其它人尽皆无事?”
成尚书愤然道:“这老臣岂会知道!还请王爷让那婢女出来,好好审问一番!”
褚芊芊假扮池小满的婢女,此时自然是站在池小满身后了,而池小满听到成尚书这么一说,自然说道:“芊芊,别怕,就让成大人好好问问,王爷和本王妃都会为妳的做主的。”
“是,王妃。”褚芊芊故意装得像一般婢女一样,流露出害怕的模样,走上前。
“妳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大人酒里下毒!”成尚书不由分说的,一下子便认定褚芊芊便是下毒之人。
“大人,奴婢没有、奴婢没有下毒。”褚芊芊吓得瑟缩了一下,头摇得像浪鼓,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为自己辩白。
成尚书对她的反应气得吹胡子瞪眼。昨天还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不肯替他通传面见淮安王,今天倒会装柔弱了?
这令他更加确定下毒者,定是眼前这婢女无疑,可惜他昨晚竟没能看出她下毒的手法。
真是好个淮安王、好个天机星,手下竟有这等能人!
“成大人,说人下毒要有证据,如今你可提得出证据?”尉迟慕淡淡地说道。
“证据如今自是没有,但老臣一生忠君爱国,相信回京后,圣上会还给老臣一个清白。」成尚书咬牙说道。证据!要是能提得出证据,他还会如此气愤吗?
就算他要搜遍整座外使居住的殿宇,想找出“毒药”,经过一夜的时间,恐怕早已被处理掉了吧!
“本王明白了,但成大人昨夜酒后失言确是事实,这是众人亲眼所见,如今你既提不出有人下毒陷害于你的证据,本王看在你为国效力二十余载,也只好成全你,回京后,请父皇定夺此事。”
尉迟慕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过发生此事,与盛兴王朝太子商议宁国议和条约之事,已不能由成大人担此重任,就交给李将军去谈吧!待李将军谈妥后,便准备启程返回靖国!”尉迟慕不咸不淡的做出了决定。
成尚书脸色气得发青,这次他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