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黑毯城的气候十分宜人,不冷也不热,地面的黑色苔藓又开始疯狂生长,凡是有土的地面,都覆盖了一层踩上去很舒服的黑色地毯,许多建筑的墙面上,也爬满了这种黑色的植物。
这一天的清晨,当了二十年次神的超长寿鹧鸪,狗鱼先生,像往常一样离开自己的豪宅。锁好大门后,从车库中取出了专门在原罪订购的‘豪华魔导镀金滑板车’,单脚踏上,然后撑起一对翅膀,握紧车头,慢悠悠的向公司滑去。
在它正式上班之前,还需要在街边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一份早餐,打发掉咕咕叫的肚子。虽然已经是次神,而且家财万贯,又是一家药园的老板,手下还有百来号员工,但狗鱼先生依旧胆小谨慎,同时也很不习惯在饭馆中,被一群人类用好奇的眼神围观,所以它每天的早饭,都是在街边解决的。
与那些成为次神,获得漫长寿命与强大力量,就开始花天酒地占山为王的俗神不同,狗鱼先生从不认为自己高高在上,它一直把自己当做普通生物,努力将自己融入进常人的生活当中:排队过马路、上公厕交钱、扶老奶奶过马路,定期参加社区义工活动,积极参加各种钓鱼活动。
这数十年的平凡生活,让它感觉非常好,仿佛接受洗礼,灵魂得到升华一般,逐渐摆脱了幼年在养殖场留下的心理阴影。
二十年恍然如梦,自己不再是一只弱小的、没有智力、任人宰割的蒙昧肉禽,而是拥有合法居住权,得到教会认证,受到协会保护的次神,地位比平民要高出好几个档次的神灵!
吹着迎面而来的凉风。狗鱼先生一边欣赏着冬末春初的美丽风景,一边在心中感叹。又是美好的一天,他在黑毯城住了二十年,这万物复苏充满生机的美景,总是看不厌烦,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感叹的同时。一对晨练的男人从它身边跑过,这两人一个身形魁梧超过两米,脑袋光光的纹着一个邪?恶的纹身,看起来剽悍霸道。另一个则平凡许多,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那个光头,或许是中年人雇佣的保镖吧?以前没见过他们,应该是刚搬到新区的,狗鱼在心中猜测道。
接着,它经常买早餐的售货机出现在远方。狗鱼先生转动握柄,滑板车突然加速,超过了那对晨练的男人,直向售后机飙去。
此时售货机前,排着不长的队伍,一个上班族在买饮料,身后还有两个萝莉在排队。狗鱼先生将滑板车停在路旁,然后很自然的排在队尾。这一刻。一只高素质鹧鸪的自我修养体现的淋漓尽致,这让站在狗鱼前面的卡蜜拉疯狂腹诽:西撒那个渣渣在热洲时。天天插队挤公交闯红灯砸人玻璃乱吐口水,素质低的简直没边,连只禽都不如!
那个上班族买好东西离开后,拜伦和卢梭也跑来过来,分成左右围住狗鱼先生。感受到拜伦那不怀好意的侵略目光,鹧鸪背后羽毛竖立。不自觉得打了一个冷颤。这时,排到第一的‘将军’买到一根棒棒糖,却并未离开,而是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然后转过身饶有兴致的盯着鹧鸪。
这时。卡蜜拉、将军、拜伦和卢梭,已经从四个方向包围了狗鱼先生,就算鹧鸪再白痴,也反应过来。这帮人是冲自己来的!没想到这伙人胆子如此大,竟敢在新区乱来,这里可是名义上归属于中央冥域的啊!他们不怕死吗?
“你们想干什么?来人!救命啊!”心中恐惧,鹧鸪色厉内荏的叫了起来。
次神这种高级生命,它的的根本,就是世界之脉。无论等级如何,只要与自身的世界之脉相连,它们代表的就不在是单独的生命个体,而是这个星球。神灵实力的强弱,与神脉的大小等价,最高级的真神,居于世界之脉中,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甚至一域,给他足够的准备时间,可以在大陆上掀起一场天灾,这便是灾神的由来。但当他离开自己的神脉,实力会直线下降,跌落祸级,所以无论真神与次神,通常是不会离开老巢的。
至于鹧鸪次神,狗鱼先生,它的本体只是一只普通的肉禽,经过世界之脉二十年的温养,才长到人类小孩的大小。至于实力,却是普普通通,顶的上一两个成年壮汉,但在拜伦这种恶徒面前,却娇弱的毫无还手之力。
狗鱼先生在黑毯住了二十年,一开始它很胆小,躲在世界之脉中不肯出来。自从十年前改行经商后,它仰慕人类文明,离开世界之脉,搬进新区,过上了奢华的生活。再加上新区治安很好,它的世界之脉等级太低,又没人瞧得上眼,慢慢的也就放松大意起来。
谁知道十年后,竟然有人将注意打到它的头上?
听到狗鱼的呼救,附近草坪上晨练的几个人,纷纷向这边张望,打算过来帮忙。接着,天空中传来几声龙鸣,一队飞龙扇动巨大的龙翼俯冲而下,将售货机所在的道路封死。几个黑骑士在托尔金的指挥下,拦住看热闹的人群,出示了伪造的证件,将好事者驱赶走。
这边,将军已经召唤出‘纺车将军’,轻而易举的经鹧鸪次神缠成粽子。然后被拜伦扛到肩上。
“真是太没意思了!我还以为能看一场动作戏呢,没想到这么干脆就给跪了。这家伙是次神吗?只会用嘴巴抗议,我从未见过如此懦弱窝囊之神!”卡蜜拉用手戳了戳鹧鸪的脑袋,鄙夷道。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快放了我!我警告你们,我可是在教会备过案的!我有合法神灵证明,我受到教会的庇护,你们不能……”狗鱼紧张的大叫着。
“把它的嘴堵上!”西撒从路边的长椅上站起来,对将军说道,然后招手让托尔金派两条飞龙过来。“这东西的载重有限,我和卡蜜拉她们坐龙回家,拜伦你太沉了,就继续跑回去吧。”
“废物!这么大的块头,竟然连我都载不起来。”拜伦一脸幽怨的看着已经骑上飞龙的西撒和将军等人,对着威武雄壮搔首弄姿的飞龙骂道。。
“回见!”
道别后。西撒乘龙直上九天,然后在空中一个振翅,便一头栽下,俯冲降落在自家别墅的花园中。他的房子,距离绑架现场,不过三条街的距离。大家都住在富人区,绑起架来不要太方便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嘴巴被纺丝缠住的鹧鸪,批命的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出来,却被西撒丢在地上,恶狠狠的道:“鹧鸪先生,别挣扎了!今天有件事请你帮忙,如果你配合,我会考虑给你一笔压惊费,让你富富贵贵的过完下半生。要是惹恼了我,就把你炖了烧汤喝!拿次神做料理。这可是超级大补啊!”
听到西撒的恐吓,狗鱼哆嗦一下。不敢乱动,却还是焦急的发出呜呜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从房中走出来的丽塔,伸手撕破它嘴上的纺丝。
“别吃我!千万别吃我!我是死亡属性!我的世界之脉是死亡属性,我的肉吃不得,会毒死人的!”狗鱼先生惊恐的说道。由于太紧张的原因,标准的通用语中,不时夹杂几句听不懂的鸟叫,暴露了它肉禽的本质。
如果是一个能力者次神,即便离开世界之脉。也有一战之力,被绑票后也不会如此不堪。这种无害的良民类型,实在太适合被压迫剥削了!不由让人想到勤劳的天朝人民,和地精一般的吃苦耐劳逆来顺受。
听到鹧鸪次神的话,跑到后院瞧热闹的牛奶、雨果等人,纷纷露出邪?恶的笑容。包括卡蜜拉在内,所有的木乃伊同时释放出体内的死亡气息,这一刻,狗鱼感觉自己来到了冥界,身边到处都是有智慧的高级亡灵。自己一个死亡属性的次神落进他们手中,这是羊入虎口啊!
“死亡属性不是问题。”丽塔摇了摇头,从裙底取出半本用古语写成的书籍,翻开后放到狗鱼面前,介绍起来,“这是一份黑暗料理食谱,你看到的这篇,正是介绍如何拿不同属性的次神做食材,通过对应的工艺,将它们处理成美味的佳肴。比起千奇百怪的神灵,鹧鸪次神无疑是最顶级的类型。”
丽塔还没恐吓完,狗鱼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这时卡蜜拉一脚飞踢,故作凶恶的说道:“配合我们,给你一条活路。再过一个月,我们全家都要去参加黑暗美食节,信不信把你当原料带去,参加业余组的比赛?!”
“不敢!小人不敢!不,小鸪不敢!”狗鱼配合的趴在地上,将头埋进黑色苔藓中,低首做臣服状。
“太没成就感了!”卡蜜拉一脚踩在鹧鸪的后背上,摆了一个造型,满脸落寞,黯然神伤道。
“它就是一个幸运的家禽,鹧鸪又不是什么性格凶残的动物,这才是正常情况。”西撒白了喵星人一眼,卡蜜拉也只敢在这时卖乖。当初多少次生死危机的关头,这死丫头一支缩在实验室不敢出来。现在碰上好惹的,就出来扮独孤求败,不要脸啊不要脸。
“西撒大哥,你说它会不会是装出来的?等咱们带它去了世界之脉,就翻脸攻击咱们?”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海拉,恶意满满的猜测道。
“我投降发自真心!我真没有别的想法!”鹧鸪惊恐的叫了起来,生怕西撒误会它。
“你们安心啦,我的纺车将军,可以百分百隔绝它和世界之脉的联系。”将军摆摆手,示意西撒别担心,又对鹧鸪道,“大怪鸟,你应该认清现实了吧?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我们杀了你,把你变成料理材料,带去黑暗美食节参加比赛,拿大奖,然后费些辛苦,将你的神脉夺来。第二,配合我们,切割一部分世界之脉,然后再将世界之脉的拥有权转让给我们。如果表现的好,就留你一条命。”
“你们是为了那条世界之脉?”鹧鸪愣了一下,接着道。“我愿意交出来,我答应配合你们,但你们要保证留我一命,不能欺骗我,事成后又杀我灭口。”
“我想那种人吗?!”西撒不爽的歪歪嘴,“我们虽然不算好人。但还是有底线的,劫财不劫命。你交出世界之脉,我不仅放你,还给你一笔钱做补偿,如何?”
“拿去吧,都拿去吧!其实我早就不想要这东西了!你们拿走,我反而能安心。”狗鱼先生叹了口气,有些释然的说道。
自从十年前开始接触人类社会后,它就经常在观测塔发行的杂志中。看到神灵被猎杀的报道。无论是在教会注册备案的良民神灵,还是割地为王的邪?恶神灵,都接连不断被猎杀。因为无论神尸还是世界之脉,都是这个星球最珍贵的宝物。
次神想要活的好,要么加入一方势力接受庇护,要么实力强大到足以自保。狗鱼是最烂的次神,本身又是个废材,没人看得上它。甚至连猎杀的念头都生不出来。不过它依旧活在提心吊胆中,担心哪一天被人盯上。死的不明不白,心中巴不得早日脱离世界之脉这个诅咒。
今天,它的噩梦降临了,不过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些。绑匪果然看不上自己这个弱渣,只要世界之脉。狗鱼虽然恐惧,但心底还有些小欢喜。因为终于能摆脱世界之脉了。
等这次侥幸逃生后,它绝对要变卖家产,远远离开黑毯,隐姓埋名娶一百个比自己还大两倍的鸵鸟做老婆!幸福快乐的过完下半生。
“行啦,我已经在它体内设下了封印。随时可以切断它和世界之脉的联系,不用担心它耍花招。走,我们去它的药园,给你弄第一条世界之脉。”将军对西撒摆摆手,然后一脸期盼的看向卡蜜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中却流露出一种询问、探求的意味。
“嗯,你做的很好!欧派之神会保佑你的。今天晚上,我会亲自为你推宫过血,赐你欧派之力!”卡蜜拉老神在在的拍拍将军肩膀,然后回头偷偷对西撒做了一个鬼脸。
匆忙吃过早饭,西撒只带了丽塔、将军和牛奶,压着狗鱼先生向它的药园行去。
鹧鸪的药园,就建立它的世界之脉上。由于是最低级的芽,这条世界之脉无法形成神域,本身的范围也很小,大约一个足球场大小。世界之脉的辐射范围,也仅有一个小街区大小。
从高空俯瞰,可以发现药园周围的数公里的土地上,黑色苔藓比其他地区更加繁茂。经过西撒检查,这些土地中的死气更加浓郁,不适合人类居住,但却对亡灵有极大的好处。
“等咱们得到这条世界之脉,就举家搬过来住!听说药园的风景不错,还可以养一批僵尸小弟看门。”西撒说道。
“同意!同意!我要十个女仆!十个!”卡蜜拉举手喊道。
“药园在郊区,交通并不便利,而且重新盖房也需要不少时间。”丽塔说出了缺点。
“你们这些笨蛋,难道没听过世界之脉可以小幅度的迁移吗?”将军看白痴一样看着西撒几人,道,“如果我帮助卡蜜拉教皇得到了另一条‘二级次神脉’,你们该不会再次搬家过去住吧?那里的死气,肯定比药园更浓郁,而且还能凝聚神域。”
“迁移?”听到将军的话,西撒突然想起第一次进入织网城时,整个城市都被世界之脉笼罩。
那些世界之脉并非一个整体,而是二十多条不同的‘顶级次神脉’,按照蜘蛛网的形状,人工编织出来的复杂图形,彻底覆盖了一座城市,比这个球场大小的低级神脉,不知强出几万倍?现在想来,那个神脉网络,一定是奥利妮人为移动、改造神脉的结果。
“你懂迁移世界之脉的方法?”西撒问道。
“略知一二,我爷爷曾经告诉过我相关的内容。你家所在的地方,有合适移植的位置,而且新区没有其他的世界之脉干扰,应该可以迁移。”将军也不敢打包票,但眉宇间却流出见猎心喜的神态。
“你该不会把我的世界之脉弄坏吧?”西撒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放心,坏一赔十!”小萝莉拍了拍西撒的肩膀,让他宽心。
不久,丽塔便驾车驶入了狗鱼先生的药园,西撒也将得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条世界之脉。那种连患级也未必能看上,却是他急需的最低级次神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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