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遥一跃行出去好远,上官谨言忽然从后面定住她的双手,轮椅瞬间停了下来,他慌忙提醒道:“你先放手!我推你过去,你可别让轮子铰到自己的手,快说要去哪里?”
花遥指着前面的那扇拱门,声音竟然有些颤抖:“那,去那后面!”
“那后面有什么?!”
上官谨言已经跑了起来,轮椅的木头轮子擦着地面的声音“吱吱咯咯”地叫,更催动了人心着急的情绪。
路边的四季常青树上落下簌簌的白雪,日光却透过落叶乔木洒到地面上,日光是鹅黄色,斑驳一地,与白雪形成黄白交错的图影,上官谨言推着轮椅穿过这谜一样的地面,划出两道浅浅的车轧印迹。
桃子和桔子迈着小小的步子,跑的很卖力,她们平时做活多,百米冲刺倒很少体验。
终于转过拱门,入眼是一个池塘,池塘上面飘着一些落叶,有些还被水面上的冰冻了起来,不能随着冬风的吹拂而在水面上移动。
池塘里零零散散地漂浮着一些荷花的残梗,枯黄而硕大的荷叶被残梗扯住,依旧保持着夏天袅娜的姿势,却像是被绞碎一般躺在水面上,在为夏季落败的荷花而哭泣,偶尔有寒风掠过水面,那叶子会被水波粼粼的水面拽出短短的距离,等到风停了,却又被残梗牵扯到原点。
即便衰败死去,它们还是不能离开原点,直到春天来临,夏天莅临,它们又会从根部发出盎然的活力,再次绽放生命的花影。
花遥多少有些寓情于景,她活着,不能覆国,也不能自在,只能慢慢等待,直到为自己谋求出一个新的盛夏,好比眼前的场景。
花开繁盛的季节,到底距离她有多么遥远?这也许是她名字的另一层含义,花遥……
花遥指着园子里,道:“我刚才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个熟人的,你听……”
上官谨言也听到了吵嚷的声音,不过花遥所指的声音,是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他自然没有这么敏感,也不知道花遥所指的人是谁。
但是花遥曾经整日在这个声音的恫吓下生活,她对这个声音太熟悉,熟悉到即便内心再强大,也会因为这个声音而愤怒。
若不是当初还有木槿姑姑,还有叶远哥哥,她恐怕会被这个男人给卖到青.楼去。
这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家伙,恶人!
他唯一带给自己的好处,只是一隅安身之处,可是后来,却连这一处地方也不给了。
上官谨言循着声音的来源,绕过一棵古老的大榕树,那树上悬着冰锥,冰锥可能随时会掉下来砸到人。
看到这情景,桃子和桔子怕被刺到,经过时都是捂着脑袋过去的。
“给我打,照死里打!”几个背对着花遥的家丁正围着一个男人,并且狠命地用脚踹着他。
这个男人肯定是被打的狂躁了,刚刚躁的尖叫了好几声,虽然他的声音很沙哑,不如女子尖叫时的穿透力,但是由于距离花遥不远,竟然很巧合地被花遥给认了出来。
花遥并不确定是不是他,如果是他,他来干什么?花遥觉得不安,所以必须来一查究竟。
“再偷,偷?再偷我就剁了你的手!”家丁抄起拳头,拉起男人的衣领,又大力地打了几拳。
花遥在几个人影闪动的空隙里,看见男人的脸青紫一片,右嘴角被打的鼓了起来,嘴角流着血,那血是新鲜的,在他嘴里积满了,便一会儿一股的流下来,滴到他黑色的衣领前,他的左眼圈也肿了起来,肿的好像高出了鼻梁骨,整个人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啊!各位大爷,小人不敢了,求各位大爷饶小人一命,小人还有妻小,出来小拿小扒实在是万不得已啊!”男人吐出嘴里的血,吃力地求饶着,那表情真的是很真诚。
想活下去,不想死,可是偷东西的时候被人抓到了,他想蛮横也只能变成低声下气。
花遥不屑,莫不是他又要偷东西去赌?家里的东西,是不是已经被他变卖完了?!那木槿姑姑,怎样了?!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无名火,花遥恨这个男人!如今,他落到了自己的锅里,咬牙切齿,该怎么烹饪他呢!!!
上官谨言看向花遥,想问什么,花遥摇摇头,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大概知道这一声的效应,所以才故意说的很轻声。
花遥看向那个被打的男人,那男人也注意到了花遥,他先是抹了一下肿胀的眼泡,然后龇牙咧嘴地吃痛起来,再次瞪大眼睛确认来人到底是谁,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救我,小花儿,救我!”他使了所有的力气,挣开家丁的包围,家丁转身看见少爷也在,便怕他伤人,又把他按到地上,头接地,吃了口冰镇雪水和骚泥。
“夫人,他是谁啊,你认识吗?”上官谨言很给花遥面子,没有在外人面前喊她花妖或者花妖精。
“不认识,我们回去吧。”花遥的语气很冷漠,眼神里却情绪万千。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上官谨言转到花遥面前,故意挡住她的脸,让身后的家丁和那个男人无法观察到花遥的表情,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是专门问花遥的。
“我想知道是不是他,可是知道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花遥知道别人听不见她的话,便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眼眶里也兜转着泪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上官谨言一看花遥这模样,便往极度偏离的地方去想了,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看来这个男人,是个强.奸犯!上官谨言握紧了拳头,气的脸都绿了!
转身,几步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蹲下来,细细去看他的样子,看不出是否眉清目秀。
然后从地上骚刮了一把雪泥来,狠狠地按到了他的脸上,上官谨言冷声道:“给你消消肿,希望你长的不像**!”
“呸!呸!”他吐掉先前吃在嘴里的雪和泥水,又抖抖脸,把脸上的雪也抖到了地面上。
听到“呸”声,上官谨言欷歔一声,捏了一下他高度肿胀、吹弹可破溃的脸,鄙薄道:“小样儿,还挺嚣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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