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你想了这个法子,让他先入为主了,不然真要让他闹开,母亲的颜面可就没了。”重宁想到这里,还有几分后怕,如果不是长安用了李代桃僵之计,真要按着窦秋河原本的盘算,怕是会直接求亲,纠缠不休,到时候林氏里子面子都没了。
长安其实也没想到窦秋河会那么快上钩,原本就是试一试而已,反正那叫宛晴的女子也从没承认自己是林夫人,如果被拆穿了,借坡下驴就是了,然而窦秋河被美色迷昏了头脑,竟然连怀疑都没有怀疑,省了她好大的功夫。
其实,也是窦秋河没想到长安竟会想到用人假代林夫人,且宛晴的姿容也确实是让他动心,所以轻易踏进了长安的陷阱里。
其实,用的别的办法也未必不能让窦秋河松口放了齐封海,金钱,美色,名声,威胁,只要出价足够,让窦秋河背叛他的靠山凉王其实也不是做不到。然而她却不放心把这样一个阴险的家伙纵虎归山,须知窦秋河虽然耽于美色,但是据他的过往经历来看,此人比蛇还要贪婪阴毒,完全翻脸不认人。
控制住这样的一个人,或许不难,但是绝对不能松懈,否则很有可能被反咬一口,所以长安犹豫过后,还是决定斩草除根,而不是控制住这么一个人,为自己所用。
这后面的计划,长安并没有跟谁说,连李重宁都没有,更不用说林氏林云儿这样的。李重宁只以为长安的目标是用那个叫宛晴的青*楼女子使用美人计,未曾想自家妹子已经在考虑怎么斩草除根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斩草除根,长安更想用点暴力手段,比如说一脚踩到那家伙脸上,你这么吊,你那个出身名门的老婆知道吗?
别以为窦秋河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在家中夫纲大振,恰恰相反,他老婆可是个十足的母老虎,出身武将世家,一个恼起来,真会给窦秋河一顿鞭子。而小妾,窦秋河确实也有那么几房,就是损耗率太高了点,平均三年就全部换一批,至于前任们,自然就是薄棺荒草乱葬岗了。
这样嘛,确实是少了几分暴利的快感,不过宛晴姑娘的手段显然很是不菲,不过十日后,窦秋河就证明齐封海劫财杀人,原系诬告,长安还专门有意烧香放炮仗,把这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给窦秋河扣上了一顶大帽子,当然,也让窦秋河日后无法翻案。
窦秋河名声得了,美人得了,自然乐的天天盘恒,乐不思蜀,不过他还是顾忌名声的,自然不会大肆宣扬自己和一个寡*妇勾*搭上了。能和窦秋河接触的知府等人,却被长安遣人知会了,也绝口不提窦秋河那位“林夫人”的真实身份,乐得窦秋河误会。知府尤其高兴,这样窦秋河就不会整日想着做混出点名声,给自己找麻烦。
至于以后窦秋河知道了真相?且不说窦秋河以后不会是巡查御史,就算他还是巡查御史,他们根本不怕事情泄露后窦秋河找后账,毕竟窦秋河从来都没确切说过“林夫人”的身份,而楼子里那位宛晴姑娘,人家原本就姓林,而且还真是嫁过人的,称个林夫人也不为错。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的,这么一来一去,就有一个多月过去了,要不是窦秋河在京中的老婆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准备收拾狐狸精,窦秋河还真是快忘了回家了。
美人儿固然是颇有吸引力,但是出身高门的老婆显然更有作用一些,只要高官厚禄在手,美人到处都是不是吗?何况,他老婆虽然凶悍,但是至今无所出,他只要把事情给老婆解释一下——比如说迷上的不是美人,而是美人的家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窦秋河的老婆在外面同样善于伪装,一向是以贤良人的姿态出现。而且窦秋河还是很有把握说服他老婆的,只要把林宛晴娶进门后,就等于把家财娶进门了,到时候人死了,钱还是他们夫妻的,岂不是白赚的?
至于美人儿那边,就更好解释了,只要说服她暂时低低头,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对老婆只是应付,以后只会宠她一个——那些女人有的时候真跟没脑子差不多,只要这么一说,往往就满足了。
正房在上,妾室环绕,儿女成群,只爱你一个,心里只有你一个,能信吗?反正他虽然这么说,心里是从来都不信的。
于是,窦秋河还是信心满满的,却万万没想到,事情不如他所设想的那样。
窦秋河的老婆是武将出身,他岳父长得颇磕碜,结果虽然有个还看的过去的岳母,她老婆却还是长得像她爹,比其貌不扬还差那么点。不过娶老婆嘛,比起相貌来说,还是家世和对他事业的帮助更重要些。
因此,他当年以一个穷进士的身份,装出一副深情姿态,成功娶了其貌不扬的将门虎女,对外竟成了爱才不爱貌一段佳话。但是事实上,过的如何,还真只有这夫妻两个自己知道。
窦秋河的老婆性格强悍,自发现丈夫是哄骗她之后,便十分深恨窦秋河,然而两人之间还有孩子,且杀夫这种事她终究还是做不到的。好在后面窦秋河平步青云,她也共享了从丈夫地位带来的荣耀,窦秋河又十分尊重她,甭管她怎么折腾妾室,都从不说什么,因此两人也就磕磕碰碰的过了下去。
而且窦秋河也满意老婆在外面很给自己面子,甭管在家里怎么闹,怎么折腾小妾通房丫环,从来都不在外面给自己没脸,因此这夫妻俩外面上看着还真是一对模范夫妻,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
这日,窦秋河老婆到了青州,作为明面上的一对模范夫妻,窦秋河虽然十分舍不得,还是从宛晴姑娘的床上爬了起来,去迎接他老婆。这事被知府那边的人给悄悄传了出去,等到窦秋河老婆来的那天,围观人群少说也有好几百,知府甚至约了属官和他们的家眷一起去迎接。
其实窦秋河他老婆是来捉*奸的,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然而周围围着那么多人,她心中虽然怒气非常,脸都涨红了,还是勉强按捺下来,没有给窦秋河一个大耳刮。
窦秋河松了口气,开始做出一副温柔儒雅的好夫君样子,在城门口对着老婆嘘寒问暖,秀恩爱。不少不知就里的群众看着这一幕,都被蒙蔽,开始称赞这夫妻俩感情好,称赞窦秋河不好美色,真乃正人君子!
然而听在窦秋河老婆耳朵里却分外的不舒服,称赞窦秋河不好美色,岂不是说自己自己丑?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算漂亮,年纪又大了,三十有五,可是窦秋河这老小子,明明好*色如命,不管是好的坏的,什么窑姐儿,小寡*妇都往自己怀里拉,却还蒙蔽世人,还能白得了个不好美色的名声,真是太过可恶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愤怒,其实这些年下来,也没那么大怒气了,可是今天她就特别烦躁,那些围观的民众的说话声更像是蚊子哼哼一样,在她耳边唧唧歪歪个不停,吵得她头疼。
她很想让周围人都闭嘴,可是她素来在外头是个温柔贤良的,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所以好容易才按捺住了,正想要回轿子里,突的周围声浪却更高了起来,听着那些嘈杂的噪声,她烦躁的眼睛都有些发红。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吵?”她声音不自由尖了起来,朝着声音最高的那边看去。
就见人群好像被什么分开,露出一条路来,从路的那边,袅袅婷婷走路过来一个姑娘。
一袭白衣,漆黑长发用素簪挽起,身姿如柳条一样轻柔,素白面容温柔如脆弱的花朵,走过来的是个极温婉美貌的姑娘!
窦秋河一看这场景,心就咯噔一跳,宛晴怎么来了?!明明,她不是答应好好呆着的吗?
而窦秋河的老婆却暴怒非常,她还没找狐狸精麻烦,狐狸精竟然挑衅上门了,这能忍吗?这必须不能忍!尤其,她想起,刚刚还在称赞他们夫妻情深,称赞窦秋河的不好美色那些人,现在该如何看她?她竟成了个大笑话了,脸色顿时差的无与伦比。
窦秋河毕竟反应极快,冷着脸喝到,“你是什么人!为何过来捣乱?”
围观群众见他这么个反应,一时都有些迟疑,难道这姑娘不是来找窦大人的?两人原本不认识?
不过白衣美人闻言却伤心的哭了起来,“大人,大人,你曾经对我何等山盟海誓?为什么不认?我从未求什么名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女子哭的伤心,她原本就生的极美,哭的动作好像也像是受过训练一样动人,怎么看都楚楚可怜,再看那边,窦秋河又黑又矮,长得丑,一脑门汗,这群众们的心里经不住偏向了美人一边。
而这时,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白衣美人的身份,一个小通判就戳戳同僚,“我没眼花吧,这不是听月阁的宛儿姑娘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