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想念那串风铃了
夏堇言被柳如雪这个问题问得怔楞住了,她可从来没有见过柳如雪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但仍是立马回了她一句:“当然会啊,你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宝贝着呢!”
柳如雪默不作声,她也没有再继续说,她们四个人里,到现在恐怕也只有柳如雪一人获了圣宠,虽然皇上自柳如雪入宫以来不曾探望过她,但这个孩子却是来得太及时了。
夏堇言想起了她刚与柳如雪走得近些的时候,许菱凤见着她没事儿就冷嘲热讽几句,顺带着把柳如雪也拐弯抹角地骂上几句,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儿似的,她这段日子去雪淞殿,总会在路上看见许菱凤,据说是她似乎去了雪淞殿,但她有试探着问了问柳如雪,结果柳如雪压根就没有把许菱凤放在眼里,也没有要接纳许菱凤成为她们盟友的意思。
整个后宫表面上只有是个女人,而她们又相亲相爱地和平相处着,背地里却呈风起云涌之势,各个都在为自己谋着后路,却又不甘心其他人趁机踩着自己上位,当真是不安宁。
“娘娘,膳房送来了燕窝,您是要现在用些还是等等?”春画端着托盘来到瑶素面前请示着她。
瑶素朝着春画勾了勾手指,待她走近时这才直起身躯,伸手拈起托盘上瓷盅的盖儿,垂眼朝里面瞅了瞅,“瞧这样子倒是还不错,晶莹剔透地很有卖相!”
春画笑着应道:“娘娘说得是,这燕窝可是今年入冬新入库的,奴婢听说皇上特意命人压了下来,凡是补品都要先紧着娘娘您用,那三位娘娘怕是背地里都眼红呢!”
瑶素“啪”地一声把瓷盅的盖儿摔在了托盘上,眼睛一翻,斥道:“大胆!”
春画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瑶素,但还是吓得一哆嗦,当即捧着托盘跪了下去,讨饶着:“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失言!”
瑶素一把捏着春画的下巴,尖利的护指在她脸上轻轻地划动着,慢慢俯身靠近她,低声细语着:“春画,听说你也在宫里的时间不短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还分不清楚是么?她们三位娘娘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来置喙,小心祸从口出!”
春画早就被她吓愣住了,听着瑶素的话,一双眼睛惊恐地与瑶素对视着,被捏着下巴,仍然努力点着头,表示着自己明白的意思。
瑶素瞧着她这幅样子,这才甩开手顺势端过燕窝捧在手里,懒洋洋地又倚回到贵妃榻上,翘着兰花指拈着瓷勺儿细细地一口一口品尝着。
春画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这时候见瑶素没有再吩咐下什么命令,她想退下去,奈何瑶素也没有让她起身的命令,她怯怯地捧着空空的托盘,僵着手臂不敢动弹分毫,刚刚脸颊上冰凉的微微刺痛感似乎还停留在她的记忆中。
“你先下去吧,让冬雨待会儿过来收拾便好!”瑶素头也不抬地说着,连一个眼神儿都不愿施舍给跪在地上的春画。
明韶阁。
柳如墨和血盟的人在房里谈着话。
“那些东西她都有在吃吗?”柳如墨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啜着,空余之间问着面前的人。
那人点头应着:“都按照大人的意思,掺杂在柳嫔的膳食中,一日三餐,从未断过,而且据安排在雪淞殿的人回报,柳嫔都有在吃!”
“很好,你辛苦了,这件事还要继续,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还需要你继续小心行事,还是那句话,情况不妙立即抽身离开,以自身安全为重,切勿冒险!”
听到柳如雪按时按顿地吃着她命人送去的饭菜,柳如墨稍稍放了一些心,大长老来信说他在柳如雪离开清月湾时悄悄在她身上下了毒,如果她不强行修习玄术,就无性命之忧,反之,倘若柳如雪心有不轨,意欲修习玄术谋夺她的位置,一旦催动灵,触发玄术,就会致使反噬从而造成本体的受伤,若是一开始就试图修习高等玄术,那将会有性命之忧。
只不过这个毒虽然平日里不会对柳如雪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但后续还要进行一些药物巩固,才能够使得它在适当的时候发挥作用,她原本不打算用这个防着柳如雪的,可此番她假怀孕一时闹得整个皇宫里都人尽皆知,她继而想到那晚柳如雪与青远的对话,似乎野心不小。
思索再三,她最终还是决定用上大长老所说的招数,还是那句话,如果她安分守己,不再窥探那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不妄动邪念,这毒在她体内不会有什么作用,但若是她不安分,野心越来越大,那么她就不能给柳如雪这个威胁到自己的机会。
当初她就是少了提防柳如雪的手段,才让她有机会把自己推至那样万劫不复的地步,所以她此番既然得到离墨的帮助,得以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那么她是决不允许柳如雪再一次有机会把她送上焚火台的。
“大人,其他三位目前尚无明确的行动,可否需要我们的人深入调查?”柳如墨对面的人问。
柳如墨摇头拒绝,“暂时不用,现在只要盯紧柳如雪便可,那三个女人现在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便是柳如雪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在此之前,她们之间是不会有什么大的矛盾爆发的。”
她敢这么肯定的说,无非是从柳芝,许菱凤,还有夏堇言三处的人那里得了回话,也揣度着她们三个的心思,青远对柳如雪一直不温不火,也不曾去看望她,这三个人心里头除了嫉恨柳如雪先怀上了皇嗣以外,还在算划着谁能在这个时候博得圣宠,许菱凤更是想得美,还想着抓紧时间自己也怀上皇嗣,她还想与柳如雪争上一番吗?
可惜柳如雪肚子里空空如也,所谓的皇嗣也不过是她不点破的情况下散布出去的消息,这些日子让柳如雪吃的药倒是她仔细配过的,她不是想要装怀孕吗?她就给她这个机会,这药只要她日日服用,药药没有停一日,她的月信就会消失一日,她也算是帮了她一把,免得被人发现了她圆不了自己的话儿,哪有怀孕了还来月信的不是?
只不过柳如雪若是还存着之前的心思,打算用流产的噱头来诬陷谁,这个算盘可是要落空了,这药吃着,她除非真把自己的身上划几道口子,不然想要流血,那可是难事儿!
“他最近可有什么消息?”她问的是青离,他去了封地也快两个月了,外人都只道是六皇子被皇上和柳如雪伤了心,远去封地不再回来,却不知青离是奔着扩充势力的目标去的。
他说要把手慢慢伸入辰国的疆界去,以防止辰国对她,对柳氏一族动手,这个男人,有时候当真是固执得可怕,她从未要求过他做什么,而最初她的愿望也是他能够离她远一点儿,就如同她让青远离她远一点儿一样,谁料从月老庙初见,一路走到现在,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他把她最初对青远和柳如雪的那些恨都慢慢地抹去了。
她不得不承认,自从他离京之后,她很是担心,毕竟封地偏远,那里的民风又不如京城开化,想要在那里落地生根,建立起来自己的势力范围,并不是嘴上说一说的容易事儿,他没有对她说起过其中的艰难,总是让血盟的人给她报着:“安好,一切都顺利。”
他不说,她便不问,经过了这么多事儿,她渐渐明白了他最开始为什么要一再地坚持自己的意见,让她把难做的事情,以伤害自己才能达到目的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这应该就是爱了吧,他用守护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爱,而她同样执拗地不愿意作出回应,却被他步步紧逼着走到现在,慢慢认识到他对她的感情,也尝试着开始回应他。
她在心里宽慰自己,再信一次便好,此次她能够重回十六岁,能够重新走过这段时光,得到现在拥有的一切,这些都是赚到的,她不可能一直用一颗怀疑的,防备的心去对待回溯之后遇到的每个人,而青离有时候强势到她无法回绝,所以拒绝不了,她索性就再劝服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再把自己的信任给出去一次。
“公子那边一切安好!”那人说着柳如墨想也知道的话,可这一次,在他说完之后,他又添了一句,“公子让属下告诉大人,他想念赠予大人的那串风铃了!”
这个男人!
柳如墨在心底暗笑,他连表达想念之意都要这般说,当真是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不过他一提到风铃,她忽而想到他之前给过自己的传音蛊,他是否是在提醒她,用传音蛊与他说说话?
想到此,柳如墨吩咐着那人退下,自己则径自上了顶楼,当然,还带着青离给的风铃的锦盒。
“叮铃铃--叮铃--叮咚--”风铃的声音轻轻地响起,短暂而细微的声响让青离执笔的手一颤,一滴墨迹在纸笺上迅速晕染开来,他一把将沾了污迹的纸笺拈起扔进了火盆,转而在腰间取下了玉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