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南书打开门,晟华扫了他一眼,匆匆向里间走,“离离,化瘀散少了一瓶,你是不是受伤了?”
才说完就看到了青离,坐在床边单腿支在床上,手掌覆在脚背上,忙走过来扯开他掩着的手臂,紫红色的脚背就映入他的眸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青离开口,随后走过来的南书给晟华解了惑:“公子不小心踢到铁板上了,就伤着了!”
“铁板?宫里哪----”晟华自是不信南书的解释,就要发问,青离咳了一声,对南书道:“南书,去楼下厨房给我端些饭菜!”
晟华咽下已到嘴边的话,等南书出了去,才一屁股坐到青离身旁,伸手戳了一把他的伤处,“说吧,离离!”
宫里哪有铁板给他踢!要骗人也就骗得过南书,他才不信他这番说辞呢!
“说什么?”青离挑眉睨了他一眼,随即又倒了些化瘀散,继续揉着淤血处。
他的明知故问让晟华恼得咬牙,“离离你休要瞒我,宫里何时有了铁板?莫不是谁又借机为难你了?”
想想也是,宫里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少,祭天仪式提前,新任国师继任,青远入宫,今天他一大早过来找他一起用早膳,就听说他去了自己的皇子府,回来时捏着一卷圣旨,未作停息就又启程进了宫去,说是太子邀请。
“真是踢到铁板了,不过是一块有意思的铁板!”青离对他的问话恍若未闻,犹自笑道。
受伤了还这么高兴,有意思的铁板?晟华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铁板把你伤着了你还觉得有意思?”
青离想起柳如墨,眸光闪了闪,继而手臂搭上了晟华的肩,“新任国师不简单!”
“我问你铁板呢,你说新任国师做什么?”晟华扭头看他,对于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有些不满,随即脑中白光一过,倏然反应过来,指着他伤了的脚面低声道:“你是说......”
青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啧啧”两声后,晟华按了按他的伤处,见青离受痛耸了一下眉峰才收回手,“离离,你瞧瞧肿成什么样了!我瞧着这淤血要化开也得几天了,这铁板下手不轻啊!”
调侃意味甚是明显,青离抿唇不语,只一心揉着淤血的伤处,晟华笑了两声就停了口,神色不复之前的打趣,“你该不是认真的吧?”
他之前说是要利用柳大小姐身世一事做些事,可眼下柳大小姐直接一步登天成了国师,柳霖都自愿退居国师府了,他却去招惹了现任国师,还被国师踩伤了脚,可看得出,他不仅对那柳大小姐没有一丝的愠意,反而有些捉摸不透了。
“青远住进了琴台,估摸着这几日不会回来了!”撂下这句话,青离捡过锦袜穿好,靴子此时是无论如何不得穿了,索性就直接将另一只靴子也脱了并排放好,盘膝坐在床上。
“我在问你呢,你说他作甚?”晟华翻了个白眼儿,他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以为他察觉不出来吗?
“离离,柳霖已经让位给了柳如墨,你还想怎么做?”晟华语气格外认真,现在祭天仪式提前,意味着很多计划都将随之提前或改变,他虽然只是给青离帮忙的,但如果青离不将他该做的告知他,难保他不会不小心误了什么。
青离微眯着眼,双手随意置于腿上,一下下地轻敲,嘴里琢磨着晟华的话,“我想怎么做?我想借用一下柳如墨!”
“什么!?”晟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竟然说想借用柳如墨这个新任国师!
“离离,你疯了吗?柳如墨现下所处的位置是多少人盯着的,你与她扯上关系会变成众矢之的的!更何况你不知道青远还对柳如墨念念不忘吗?”
是了,其他的都还好说,青远对柳如墨存了什么心思,怕是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并且看在眼里的,只是眼下碍于一个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极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一个又是才入宫任职的新任国师,正受皇上信任,哪个都吃罪不起,所以才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胡说八道。
可是不敢胡说什么,不代表没有人盯着啊!
他这两天也没有去宫里转悠,但想来也知道,柳如墨一个女子带着婢女和柳家小少爷住进了明韶阁,皇上明面上派的禁军护卫,暗地里还不知道派了多少暗卫!
这还只是其一,其二是青麟,青远,还有青离,他们三人都是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谁敢保证皇上没有在他们三个身边安插人手?谁又能保证没有敌手在他们身边安插人手?
真是要疯了!这时候想去动柳如墨!
“你能想到的,我又何尝想不到?”青离反问,正是因为他看得出青远对柳如墨存的心思颇深,才想利用一把柳如墨。
饶是青帝想把青远保护得再好,也得要青远领情不是?他早就看出来,那日青帝圣旨既下,青远不管不顾地冲进宫去时,他就看出来了青远对柳如墨的念想,后来便有了去国师府的试探行为,没想到当真如他所想,青远避忌他在月老庙和柳如墨的交谈,把他当做潜在情敌,愣是没让他一同去,还有便是青帝设宴之初了......
青麟沉迷女色不假,但柳如墨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用说他也不敢对柳如墨怎么样,所以他会邀请柳如墨去东宫用膳,只会有一个答案,那便是苏氏的示意,而他,想必苏氏为了抵御青远,也是提点了青麟将他一并拉拢的。
“离离,祭天仪式大概会在何时举行?”晟华拧着眉问,对于青离不理会自己的劝说有些担心。?
“我猜用不了一个月就要举行了,他等不及了!”青离淡淡道。
他?晟华脑袋里浮现出一个问号,青离口中的他是哪个他?青帝?还是青远?
许是料到了晟华会迷茫,青离继而说道:“他派人重新修葺我的皇子府,还涨了例银,看来是等不及要逼苏氏出手了!”
晟华闻言大惊,“那你不是成了靶子?”说出口后又叹声道:“也是,同样是儿子,你和青麟终究不是青远,依照他的态度,只要保得青远无忧,牺牲了你们就当罢了!”
晟华心里渐渐泛起苦涩,想起他当初在宫里遇见青离的时候,明明看到的青离对谁都是亲和含笑,却无端地让他看得有些揪心,后来他有意无意地从娘亲那里问到了关于青离的事,知道了他和他母亲那些事,才知道为什么青远年纪小小时就霸道傲气,而他无时无刻看上去都是温和淡薄了。
知道晟华在担心,青离拍了拍他的背,“轻松一点儿,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那边我早就禀明了态度,眼下他会这么明显地恩赐,无非是想激一激苏氏!”
只是青帝动了这个念头,却不知道这些年他忙着追忆宁妃,保护青远的时候,苏氏借着管理宫闱事务的便利,对他颇有照顾,时不时地还要派人“无意”中提醒他母亲是如何惨死在北疆逃亡的路上,让他谨记着宁妃对他和母亲造成的罪孽。
苏氏是不会对他出手的,只会更加放任青麟拉拢他一起对付青远而已,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他们有同样的敌手不是吗?
“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我终究只能私底下帮你!”他上头是贵为长公主的娘亲,他自然不能明面上与青帝唱反调,帮他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现在我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他不打算当那只出头鸟,谁爱当谁当去,打着青帝给他修葺府邸的名义,他正好可以留在京里,做些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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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柳如墨早早地就批阅完了奏折,拖着发酸的手臂回到明韶阁,给柳云指导了几个疑问,就带了换洗的衣物去了热泉。
隔间的门是可以从里面锁上的,她留了晴丫陪着柳云,自己缓缓脱了衣物,沿着暖玉磨成的台阶步入热气腾腾的水池中。
“呼!”舒适地喟叹一声,她沿着池壁靠着滑了进去。
全身放松泡在水里,温润的热气包裹着她,柳如墨闭上眼,脑海中思索着办法,四天过去了,青麟自四天前她离开东宫后就再没有派人邀请她去,皇后那边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青帝这四天来也没有什么作为,她每日将批过的奏折送去给他览阅,也都是看着他和柔妃娘娘两人腻歪地爱妃皇上地互相亲密唤着。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暂时停了下来,平静地让人也有不真实。
一定不会,皇后绝不是一个安于平静,被动等待的人,这一点她在为数不多的见面中就能发觉得到。
至于青离,踩伤他也有四天了,她是故意的,又用了些法子,估摸着还没好彻底,安分些是应该的,想着不知不觉弯了唇瓣。
“太过平静不是什么好事呢!”屏住呼吸整个身体潜进了水下,柳如墨把自己置身于波动的热水中,放空思绪不去想这些。
还剩十一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