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在他前面蹲了下来,伸出食指,紧张地靠近他脸颊……
“啊……”还差一点就碰到他皮肤的时候,大帅突然尖叫起来,然后从床上狼狈地滚了下来。
“他……他……他刚才……”大帅趴在地上,指着床上的僧人语无伦次地想表达什么,但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才他睁眼了?”我幽幽地说道。
“嗯!是!”大帅拼命地点头,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说不出话来。
“瞧你这点出息”,雁儿看着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大帅说道:“就算大师在打坐念经,有人这样去打搅他,那睁下研究不也正常的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看着大帅,冷静地说:“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他其中一只眼睛没有黑眼珠?”
“是啊是啊”,大帅立刻跑了过去,紧挨着我,轻声在我耳边说:“你……你也看见了?太……太吓人了……”
雁儿和姗姗伸长了脖子往床上的僧人看了又看,雁儿一脸疑惑地回头:“他不是一只闭着眼睛吗?有动过吗?”
“他那只眼睛……全……”大帅躲在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低着头看着僧人,哆嗦地说:“全白的……整个眼睛是白,没有瞳孔,但是……但是我却知道他在看我……”
“切,你们在联合起来演戏吧”,雁儿不肖地说,然后整个人趴在床上,使劲踮着脚,说道:“我觉得啊,这个应该是个假人,你看,床上那么厚一层灰,少说也有个把月没动过了,还有,我们进来时候没发现吗?这里的地上,家具上,全是厚厚的一层灰,证明这里根本就没人走动过!如果他是活人,难不成打坐打了几个月?”
“或者,是个死人?”姗姗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神经啊你”,雁儿敲了一下姗姗的头,“死人还能坐着?不会腐烂?假人!就是假人!”
“你看他皮肤纹理,哪有那么逼真的假人”,姗姗也不服气。
这时候雁儿居然爬上床,说道:“这一定是个假人!死大帅居然还联合起若蓝演戏来吓我们,我证明给你们看,我的判断是对的!”
眼看着雁儿就要推向僧人……
“住手!”
我们都被吓了一条,雁儿的手停在空中最终没有碰到僧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是不是假人”,雁儿立刻爬下床,连连道歉。
我们同时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位老太太,头发稀疏,身材矮小,佝偻着背,杵着一根拐杖,低着头,看不到脸。
什么时候进来了,这个房间的地板踩上去会发出很响的声音,但怎么老太太进来的时候我们都没发现?
“谁让你们进来的,小兔崽子,出去!”老太太用拐杖狠狠地戳着地面,“突突突”的撞击声在这安静的夜晚仿佛会闯入我的胸腔,大家都像做错事情的小朋友,个个低着头在挨训。
还是大帅首先开口:“对不起,老奶奶,我们想买门口的小猪……”
“出去!出去!”还没等大帅说完,老太太拿着拐杖来驱赶我们,“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说着拐杖打到大帅的屁股上。
我们纷纷被赶了出来,大帅似乎还不放弃,走到门口时还在提小猪,但老太太好像根本就没听进去,一直很生气地驱赶着我们。
“我们还是回去吧,再下去都要天亮了”,雁儿看着水潭对面的帐篷说。
我们谁也没说完,算是默认了吧,都失落地往那边走去。本来是兴致勃勃想买些食材来烧烤的,但没想到遇见一个怪人,和一个凶巴巴的老太太把我们都轰了出来。
篝火只剩下一点儿小火心,大家早钻进帐篷都睡了。
“哎,我们错过了活动”,姗姗遗憾地说。
“没事,以后可以自己再来”,雁儿拍拍姗姗的肩膀,“我们也去睡觉吧”。
“是啊是啊,以后我们单独来,嘿嘿”,大帅对雁儿傻笑。
雁儿给了大帅一个白眼,就和姗姗钻进了帐篷。我说过晚安后,也进去准备睡了。
“茜茜,你坐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睡吗?”进帐篷后,发现茜茜坐着,抱着双膝一直盯着门口发呆。
“刚才篝火大会好玩吗?有没跳集体舞呀?”我也坐在茜茜身边,想个她聊聊天。
“我没去”,茜茜也不回头看我,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茜茜一直怪怪的,算了,我还是管自己睡吧,这里山路崎岖,说不定明天要靠双腿走出去,今天要保持体力。
直到我洗漱完毕,已经躺下了,茜茜还是和刚才一样,一直盯着门口发呆。
“茜茜,你不睡觉吗?”我拉了拉她的衣服。
但她只是背对着我,摇了摇头。
“哎,你到底在看什么啊?”我终于忍不住了,也坐了起来,往茜茜看的地方望去,可是,前面除了被我关好的帐篷的门,其他什么也没有了呀,门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不快布么!
可是,再看看身边的茜茜,她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仍然死死地盯着前面,有时候眉头还一皱一皱的,好像门帘上正放映着什么电影,茜茜看得都入戏了。
我再次好奇地往前面看去,因为晚上要透气的缘故,我并没有完全将门拉链拉好,而是在边上留了一条缝,茜茜会不会透过这条缝在看外面?想到这里,我凑上前去……
那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外面?
是司机,他手上端了一个什么东西,急匆匆地往旁边的帐篷走去,而那个帐篷前还站着好几个人。
是那个受伤的大伯吗?他怎么了?
借着月光,我走了出去,不远处校医,老师都在,大家在着急地讨论什么。
走到帐篷跟前,才发现里面放着担架,上面的大伯已经奄奄一息,一直在发抖,眼睛向上翻着,露出一点点白眼珠,看上去毫无意识,但是口中不断地在喊“水”,只是声音有气无力,像是即将燃烧完的油灯,在风中摇摇欲灭。
“他……是不是……”我走进老师跟前,小心地问道。
“是的,快不行了,这里没有医疗设施,看来逃不过今晚”,张老师毕竟是女生,声音中夹杂着恐慌。
司机跪着在喂他水,双腿一直发着抖,边喂边撇过头,不敢看他,导致很多水都没喂到嘴里,沿着下巴一直流到脖子。
不过我也是站在帐篷外偷偷往里面瞄,他的眼睛一直快速抖动着,瞳孔被翻到了后面,只露出一点白色,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嘴巴里一直含含糊糊地说要水,双手无力地垂在两边,下半身早已发黑,而且已经闻到一股股臭味。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看他造化了”,校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司机说:“你今晚就留在这个帐篷里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说到这里,司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校医,感觉他都要哭出来了,但还是咬着牙哆嗦地说:“好……好……好的……”
我们纷纷都回去了,只听见身后不断传来极度虚弱的声音“水”,不断重复着,不一会,司机从后面跑来,手里拿着一只杯子,跌跌撞撞地往水潭那边跑去。
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茜茜还坐在那里看,我拉好了门,躺下,看着她瘦小的背影说:“茜茜,睡觉吧,为他担心也没用。”
“睡不着……”茜茜的声音听上去好忧伤。
好吧,我已经很困了,一闭眼,马上入睡,整夜无梦。
天才蒙蒙亮,被外面一整喧哗声吵醒。
“外面怎么啦?”我睡眼朦胧地问旁边的茜茜。
“我也不知道,好像听见司机在尖叫”。
我立刻穿好了衣服往外走去,只见司机和大伯的那个帐篷前围着很多人,难道那个大伯死了吗?其实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都围着看死人干嘛?还有,司机为什么一直在叫。
我到走最里面,差点没尖叫起来。
担架上躺着的,哪里还是大伯啊,是司机!他躺在担架上,双手挥舞着,一直支撑着起来要看自己的下半身,而下半身早已流出脓水来,不知哪里爬出的几条蜈蚣,一直在发黑的烂肉里面钻进钻出,而担架旁边,则放着着司机自己的下半身。
“喂,你干嘛?”校医突然进来,对着司机吼道。
“我……我……我的身体……”司机吓得快瘫了过去,努力挣扎着起来,指着自己的腐烂下半身,上气不接下气喊着。
“他人呢?你怎么会躺在他的担架上?快起来!”校医怒气冲冲命令着。
司机愣了下,然后一骨碌地坐了起来,对着门口那么多人眨着眼睛看了看,又忽然站了起来!
担架上只剩下受伤大伯的半个身子!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虚惊一场,他只是坐在担架外,上半身躺在担架上,刚好肚子这里又有一件衣服遮挡着,所以看上去那腐烂的下半身是司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