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紧急刹车,我身子因为惯性冲向前面,虽然最后及时拉住了座椅人没有摔倒,但手机一直滚到了前排。
我站稳后立刻跑到前面捡起手机,屏幕裂了条缝,上面还显示着通话中,但放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想按掉屏幕重新拨过去,但发现彻底坏掉了!
“若蓝,你怎么啦?”雁儿看我垂头丧气地走来。
“手机坏了”,我看着裂开的屏幕低着头说。
“没事,若蓝,不要让破手机影响我们的心情,等回来我送你个,要什么样的自己去选”,雁儿后排的大帅拼命在雁儿面前表现自己。
“呵呵,不用了”,我坐在位置上,和旁边的茜茜一样,盯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宛伯懿为什么叫我不要去,现在车子都开出城外了,不可能为了我回去,也不可能我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下车,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茜茜,你在想什么啊?”看着茜茜一直盯着窗外皱着眉头。
“我也不知道”,茜茜转过头来,两眼呆滞地说:“胸口越来越闷,很想下车。”
“是不是晕车了?”我关心地问,并开始找塑料袋。
“我没事,可能车里空气不好,等下到了目的地,下来透透气就好了”,茜茜只是对我淡淡一笑,又转过去对着窗口发呆。
我们车子在最后面,前面还有四辆一模一样的大巴车,这次写生队伍真庞大,不仅有校医陪同,还每辆车里都备了帐篷之类的户外用品。
窗外风景宜人,我们正开往一个山区,车的一面窗户外是山体,另一面窗户外是悬崖,偶尔会经过几乎人家。
这情景让我想到了宛伯懿带我过去过的阴间,只不过那里的悬崖处是云雾缭绕,空气中还有小鱼在游来游去。虽然这里没有那里如此仙境般感觉,但这里的路好歹也是柏油马路,并且比那里宽很多,看上去安全感也要强一些。
又忽然一个急刹车,这次全车人开始抱怨了,不过幸好这次在过道上没人站着。
可是司机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对我们说抱歉,而是直接把车停了下来,并打开车门管自己走了出去。
怎么啦?这里是山路,刚才开了那么久都没看见有其他车,幸好是这样,不然我们司机把车停在在马路正中间的,让后面的车怎么通行。
“啊……啊……”忽然全车人都趴在左边一侧的窗户上看,并发出一阵阵尖叫声,紧接着一个一个都跑下了车。
我也好奇地过去一看,只见路边围着一群我们学生,但因为人太多,看不出人群中有什么。
“茜茜,我们也去看看吧”,我看了看车里早没人了,但茜茜仍然呆滞着坐在另一边窗户位置发着呆,好像天下事都与她无关。
“不敢去,你想看,你去吧……”茜茜说完又转过头去不再理我。
真是的,茜茜最近都怪怪的,好吧,我自己下车。
我刚要走过去,正好遇见从人堆里出来的雁儿,她挽着姗姗的手,看到我慌张地说:“你……不不要去……”
她们后面还跟着大帅,只见他自言自语地说:“还好还好,总没有小眼睛来的恐怖”,边说边神情故装淡定地往车上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少,大家开始往车里走了,但还有的学生到旁边开始呕吐,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疑惑之下,我渐渐走近人群……
“救命……救我……”沙哑,无力的声音……
差点腿发软倒下去!
靠近悬崖这边,地上躺着一个老伯伯,旁边散了一地的柴火,看上去像出门砍柴的,这里的悬崖很浅,也不是很陡,应该就这个路口爬上来的村民。
让人不忍目睹的是,他仰面躺着地上,双手向后支持着,这样上半身可以稍稍抬起来一点,但他的下半身……从腰部开始,全烂了,看上去像被车子多次来回碾压,这不是“腰斩”么?
诡异的是,他都已经这样了,但居然还活着,并不断想用手把自己撑起来。
“靠,没信号!”随行的张老师和司机在一遍遍打电话,但一直都无法接通,不是说报警电话不用信号也能拨打吗?为什么这里不行?
不知道谁从车里拿出一担架,怎么这次出行学校还给我们准备了担架?因为所有电话都无法与外界联系,所以他们决定把他用大巴车直接把他送到医院。
只是下半身都与地面粘在了一起,校医居然找来一块铁皮,一点点把剩余的身体从地上铲起来,一同装入担架。
地上根本就没多少血,血管都被碾压成一坨,所以自动封口,反而起到止血的效果吗?
他一直企图撑起身子,来看自己的下半身。
当看见自己半个人都没了,会如何面对?我们大家看到别人这样就纷纷受不了,何况他看见的是自己!
把担架放在了前门口的位置,所有本来坐靠前方的同学像遇见瘟疫一样,一声声尖叫,纷纷往后面跑了过来。
司机抓起驾驶室里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但是手一直发着抖。
这时候校医明显处理不了这样的病人,他只是坐在病人旁边,却一直刻意让自己不去看,勉强地扭着脑袋,看着窗外。
而张老师是女生,虽然是老师,但她也站在车厢后部,和我们在一起。
我只是不明白,我们车并没有倒退过,怎么会把他撞成这样?他的样子一看就是被大轮胎反复碾压过。
车里只有他一个人沙哑着喉咙不断地在喊救命,除此之外,静悄悄,谁也没说话。
司机擦完之后,坐在方向盘前,深吸一口气,开始启动……
“轰隆隆……”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大地颤抖,紧接着玻璃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并听见车顶有东西不断在砸落。
车里顿时炸开了锅,女生的尖叫埋没在巨石之间碰撞的如雷般闷响中,司机和校医如女人般一边尖叫一边朝我们车后部跑来,不知道外面怎么了,只感受到窗外一片混沌灰暗,车身在不断晃动,我们大家紧紧抱在一起,仿佛一起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过了好一会,外面渐渐安静了下来,窗外也开始明朗起来,只是空气很浑浊,空气中充满了沙尘颗粒。
前门处担架上躺着的半个人一直在哼哼叽叽。
我们大家渐渐散开,纷纷往门口走去。
一打开车门,空气中的尘埃只往鼻子嘴巴里钻,有人立刻拿出口罩带了起来,而我也一时好奇,随着人群下了车。
塌方!
居然山体塌方了!我们车的前门和后面,全被堵得严严实实,唯独大巴车所在的位置侥幸没有被伤到。
不敢想象,如果刚才停车位置再往前一点,或者再往后一点,那我们全车人都将和那个大伯的下半身一样,变成一堆堆肉泥!
所有人都拿出手机开始电话,可是这里毫无信号,仿佛与世隔绝。
有人开始拍照,有人开始抱怨,还有的女生直接哭了起来,而我从外面看见车内只有茜茜一个人在,突然发现她自始至终一直坐在车上,瑟瑟发抖。
“不要怕,总能回去的”,我上车坐在她旁边,轻声安慰。
“不,回不去了……”茜茜死死盯着窗外的同学,好像他们一个个都是吃人的妖怪。
大伙都在车外惊恐着,有人还一遍遍地拨打着电话,一时间大家都没了主意,个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最后还是最年长的校医发了话:“同学们冷静,现在我们都安全无恙,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与外界失联,无法通知救援,但还有一条路可以走!”说完,他指指身后的悬崖:“既然刚那位大伯可以上来,那我们也可以下去,而且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是一个村民,说明这下面有一个村庄,只要到有人的地方,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这时候大家的情绪渐渐舒缓开来,法校医见稳住大家之后,又补充道:“这次说不定因祸得福,下面的村庄应该像个世外桃源一样,现在快傍晚了,如果今天来不及出去的话,那今晚我们就住帐篷,大家一起烤火,怎么样?”
这下大家开始欢呼雀跃起来,按校医所说的,今晚村庄里住一晚,明天就能安排上人来接我们。大家的情绪一下从恐慌变成了兴奋与期待。
男生开始纷纷踊跃去拿帐篷,当所有人都收拾好物品,等待下山时,发现担架上的大伯仍然在哼哼叽叽,好像一直想表达着什么。
男生背着行囊开始在张老师的带领下往陡坡下走,司机和另几个男生负责抬担架,司机使劲把头撇过去让自己不去看他糜烂的下半身,双腿发着抖蹲下,咬着牙,闭着眼睛慢慢将担架抬起,额头上渗出一排排汗珠。
大家小心翼翼地将担架抬下车,他躺在上面一直在乱动,4个男生的配合才把他弄下车,但刚到陡坡路口,他突然发起狂来,扭动上身,双臂使劲挥舞着,口里一直含着不知道什么语言,像是一种方言,又像是受重伤时对疼痛的嚎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