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老四迷迷糊糊醒过来了,性惯性的揉了揉眼睛把自己给撑起来,但全身都不舒服,感觉就像是从屋顶上失足摔倒地面上了似得,稍微一动疼的他呲牙咧嘴。
“不舒服就别起来了,趁着最近没事都休息休息睡会懒觉,咱们也能过一阵那老爷的生活,起码日不上三竿不起啊!”
老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坐在板凳上抽的满屋子都是烟,老四见状就笑着说:“哎,干嘛呢?一大早就鼓烟啊?我说呢刚才做梦他们烧火弄的全是烟味,原来是你干的。”但说完话瞅见老吴面前一堆的烟头,知道他准是昨晚没怎么睡,摇了摇头又躺下来了。
那墩子是个实诚人,他说赶明那还就真一大早过来了,老吴见他们都还睡着谁也没叫,自己就把铲子照常别在裤腰后面,拿衣服给挡住了,跟着墩子去了他家。
南坡村虽然人少,但每家每户之间隔的距离可不短,那走的全是山路,老吴夜里没睡走山路挺费劲,好不容易到了那墩子家感觉自己找个东西一靠就能睡着了。
墩子把老吴给请进门,憨笑着说:“哥,你看俺想在这地方打口井,你看能不能行!”
老吴迷迷糊糊睁眼开一瞅,吓了一跳,墩子说的地方居然是朝西向的,就知道他岁数小不懂,赶紧说:“这地方哪能打井啊?你得门朝南井口在东,这井水才能用,要不然那都是阴水没法喝的。”
墩子愣了一下后不解的对老吴说:“啊?大哥啊?咋打口井还这么多讲究呢?啥阴水浑水的?俺这井水打铁用的,不能喝也没事,你就打吧!”
老吴摇头说:“不行不行,这不是能不能喝的事,而是规矩的问题,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这家门前的院子里那规矩可多了,墩子兄弟你听大哥的,肯定不能害你是不是?听我的咱们呐,在这个地方打一口井怎么样?”老吴指着院里东侧一块空地。
墩子瞅了瞅后说:“大哥不行啊,那是俺爹拴驴的地方,你在那打井了俺爹的驴咋办啊?”
这老吴让他愁的不行,抬手搓了搓脸后哭笑不得说:“兄弟你咋那么死心眼呢?这么大地方哪不能拴驴啊?拴驴可没有讲究啊!”结果他这话将说完,居然从外面进来个老头,背着手叼着烟袋锅子,打眼一看还以为是牛村长呢。
“谁说拴驴就没有规矩了?”这老头进门之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吴凑在蹲在身边低声问他:“哎兄弟,这谁啊?”
墩子抬眼笑着说:“这是俺爹。”然后对着他爹招呼道:“爹啊!你看这是赶坟队的队长吴大哥,俺把他给弄来挖井了。”
墩子他爹都没抬眼径直的走过来,瞅了一眼墩子后说:“你这么点事你跟俺显摆啥?都娶了媳妇的人,俺让你干的这点事你都干不明白,我不一铁锨拍死你啊!留你干啥用?”
老吴这一听,感情这老爷子还挺厉害,也说明这墩子挺傻不中用,不过那跟他没多少关系,已经瞅准了那地方他就要准备下手探探这土质状况了,还得跟弄竹竿子探探地下的水脉。就笑着对那老爷子说:“老哥啊,既然你回来了,那么这个井咱们在哪打啊?”
老头摆了摆手,抬眼瞅着老吴说:“在哪打不着急,还没说打井多少钱呢?俺听墩儿说你要还加石头的钱?这是咋回事?”
老吴一听原来这老头以为自己见墩子傻了吧唧就要骗他钱,赶紧把他打井的手艺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自己打的井不仅比别人快,而且井壁石头码的也特别工整,绝对不会出现渗土的现象,还说不信的话去他们赶坟队宿舍院里看看,那口井就是打他的,而且附近村子里也有好几口井都是他打的,事物口碑都在这呢!让老爷子放心!
这可老头看起来心眼挺多的,有些不太相信的说:“说的啥呢?俺咋就不信你能比别人挖的好?不就是挖坑?谁不会啊?”
本来老吴脾气还挺好的,尤其是跟这比自己岁数大的人更是好脾气,可这老爷子居然瞧不上自己唯一拿得出来的手艺,这他可忍不住了,骂他可以,但不能侮辱了他们老吴家传来的铁铲吴的名号!不为了别的,也得为自己手里挣个彩!
老吴倔脾气上来了,瞬间就清醒过来了,直接从自己后腰里抽出两把铲子,互相碰了个面,发出一声清透的脆响。把那父子两吓了一跳,还以为老吴怎么说说话就急眼了,还掏刀子出来了?可一愣神的工夫,就见老吴蹲在那他说打井的地方,把铲子竖起来,用扁平的铲尖插了几下泥土,随后双手反握住铲柄,跟那动物刨土似的,瞬间就挖下去个小腿深的圆坑,顺势就要打下去了。可却被那老头出声拦住了,老吴也停下手直起腰,心想肯定是被自己的这手艺给震住了,正美着呢,忽然发现那爷俩居然是盯着他手里的一双铲子眼都发直。
老头快步的走过来但眼睛都没离开那一双铲子,等到了老吴跟前,咽了口唾沫瘪了一下老嘴开口说:“你这铲子能给俺看看嘛?”
老吴心想这是干嘛?自己这铲子有什么好看的?可老头已经过来了就把一双铲子都递给他。这老头接过铲子,那感觉就像是得了宝贝一般,拿在手里左右的去看,还不住的赞叹:“这淬火的可太好了,哎呦!这东西绝了!”
见老头看着自己铲子两眼放光,老吴就从坑里头爬出来,还没等站住就被老头一把给抓住了,吓的他差点没又退回去一脚踩空摔着。
“你这、你这铲子在哪弄的?”老头瞪着小眼珠子问老吴。
老吴低头看了看铲子,然后又抬眼瞧着那老头说:“这、这铲子是我爹的,他以前就是挖井的,铲子也是他给我的,怎、怎么了?”
老头单手拿着一把铲子,让铲尖自然朝下,随后一松手,只见铲子半个面连点声都没发出来直接没入院里的硬土地面中,抬眼有些激动的对老吴说:“哎呦,你这可是真是好东西啊!我这打了一辈子铁就见过两次这种淬火手艺的,上一次见到的那可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剑,是个清末的大官从墓里面拿出来的。那颜色和你这个铲面都是一模一样的,都是这种青黄色的,这是个古物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