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何处?”刘泽急切地问道。
“就在帐外相候。”潘凤禀道。
“速传进来——”刘泽话刚出口,立即改口道,“噢,不,待我亲自出迎。”说罢,信步出帐,潘凤在他身后紧紧相随。
帐外,不知何时竟然已飘起了雪,朔风劲吹,卷集雪花,飘飘洒洒,拂了一身还满。诸葛亮伫立雪中,依然还是手摇羽扇,引得王帐周围的人好生好奇,这世上当真是无奇不有,大冬天还扇扇子的,不是疯子便是傻子,但诸葛亮一身布衣葛巾儒士打扮,生得是俊雅飘逸,气宇轩昂,怎么看也不会和疯子傻子划上等号。
诸葛亮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对周围众人异样的目光视而不见。
刘泽快步而出,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诸葛亮,但还是一点也不妨碍他从人群之中一眼就辨认出来,旁边的士兵铠甲鲜明整装束备,唯独只有一人葛巾儒袍,刘泽不用猜也自然识得他就是诸葛亮,何况诸葛亮的手中,还有他标志性的物品鹅毛扇,这大冬天的,终了诸葛亮手不离扇之外,当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想要认错何其之难。
“汉室末胄,涿郡凡夫,闻卧龙先生之名久矣,雷如贯耳,曾亲往隆中晋谒,奈何天不遂愿,与先生失之交臂,引为平生憾事。今日在乌林得幸与先生相见,真乃三生有幸。”刘泽拜道。
诸葛亮倒是毕恭毕敬地还了一礼,道:“草民诸葛亮参见靖王殿下。南阳愚夫,山野散淡之人,却不意蒙靖王殿下错爱,在下惶恐不甚。”
刘泽抬头看了一下漫天的风雪,牵诸葛亮的手道:“此地非是叙话之所,先生请随我入帐一叙。”
诸葛亮倒也没有拒绝,随同刘泽入帐,自有下人奉上热茶来。
刘泽含笑道:“外边风雪甚紧,天寒地冻,先生冒雪而来,且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诸葛亮拜谢道:“多谢靖王。此番在下蒙靖王派人相救,才未有性命之虞,此等大恩,在下没齿不忘,只是在下生性懒散,才疏学浅,无以能有报靖王之处,好生愧赧,此份恩情,容日后再报。”
刘泽淡然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先生勿须挂怀。只是那周郎有眼无珠,错将美玉当做顽石,差点就枉送了先生性命,某实不忍见如先生这般天纵奇才葬身在偏执狭隘小人手中,故而才派人出手相救,营救来迟,让先生受惊了。”
诸葛亮平静如水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是在下命中劫数使然,自然是逃不过的。”
换作是旁人,经历过如此的生死劫难,内心之中必是波澜起伏,刘泽与诸葛亮对面而坐,却始终看不透他内心深处的变化,诸葛亮一直就是一付处变不惊古井无波的模样。按理说刘泽把他从死神的手中抢救下来,诸葛亮至少也是应当感恩戴德,竭诚投效过来,以期报答救命之恩。但刘泽从诸葛亮的嘴里,除了一些客套的表示感谢的话之外,还真没有听到什么以死相报之类的话。不愧是三国第一牛人,真心牛,诸葛亮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否则当日便不会以探望兄长为名弃荆去吴了,单凭一次解救的恩情,就动摇掉诸葛亮的既定心思,显然是不够的,诸葛亮就是诸葛亮,三国之中独一无二的诸葛亮,真要是施舍点小恩小惠就可以让诸葛亮就范的话,那他可就真不是诸葛亮了。
不过刘泽可没有死心,做为三国时代最顶尖的智者,刘泽可是寤寐求之而不得,今天诸葛亮有幸就坐到了他的对面,如此失之交臂,那可不是刘泽的作风,没能留住庞统,让刘泽有些许的遗憾,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这种遗憾继续了。
刘泽亲自给诸葛亮斟了一杯茶,含笑道:“某曾听闻孔明先生向孙权建言献策,欲行划江而治之谋,孙权若是采纳先生之计,依托水军优势,坐拥江南半壁江山,其地位,天下诸侯,恐无一人可以撼动,进可攻,退可守,先生此谋略堪称是完美之至,比之昔年张良为高祖出谋也不遑多让。我初闻之,亦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孙权如果依先生之谋,泽必将裹足于长江北岸不得寸进。只是周瑜骄狂恣恃,不用先生之计,轻兵冒进,泽方略有微胜,实在是侥幸之至。”
诸葛亮微微耸容,刘泽的话,无疑是对他谋略的最高认可,诸葛亮尝自比管仲乐毅,自负安国之材,本来他是无心致仕江东的,但孙权以礼相待,诸葛亮倒也不藏拙,为孙权定下了这划江而治的基本国策。可惜江东无人识此良谋,执掌江东权柄的大都督周瑜更是深恶痛绝,让诸葛亮顿有明珠蒙尘之感,刘泽的一席话,无疑是对他的一种肯定,就连对手都有如此高度的评价,证明诸葛亮的谋略的确是高瞻远瞩,本身事实也已经证明了诸葛亮的策略对于目前的江东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知己难求,知音难觅,江东无人可识诸葛大材,反而是作为敌人的刘泽却对其倍加赞赏,不禁让诸葛亮生出些许感慨,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刘泽对诸葛亮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诸葛亮倒也不咎溢美之辞,不过就此番赤壁之战刘泽所表现出来的过人智谋,让诸葛亮也是心生敬佩的。
“靖王过誉了,亮不过一村野匹夫,目光肤浅,安敢论军国大事,所议不过信口而言,见笑见笑。此番赤壁交锋,靖王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稳如磐石,料算如神,果真有大将气度王者风范,周郎技穷,惨败在靖王手下,这一仗,他倒也是输得不冤。”
刘泽微微一笑道:“周瑜气量狭隘、刚愎自用,若听先生之言,又何致于有今天?依先生之策,划江而治,水军虎峙与长江之上,是该我头疼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