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匈奴兵正在河床上吃得痛快,大呼小叫,全然不知噩运已经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刘泽此时已率队到达了胡杨林的边缘,低声命令所人有止住脚步,拈弓搭箭,一声令下,箭如飞蝗,齐齐地射向匈奴兵。
猝不及防的匈奴兵在一排箭雨之下已倒下了三分之一,剩余的匈奴兵如梦初醒,哇哇大叫,知道遇到敌袭。这些匈奴兵久经战阵,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半分慌乱,全部匍匐在了地上,头朝胡杨林这边,密切注视着这边的动向。
如此一来,第二排的箭雨便很难再伤到他们。那匈奴兵爬在地上,全无还手之力,看似笨拙,但刘泽却实在佩服这些匈奴兵的快速反应能力。
要知道敌情未明的情况下,面对对方弓弩的突然袭击,应对的方法只有三种,一种是迎头反击,向胡杨林这边冲击过来,第二种是转身逃跑,逃出敌人的射程范围或逃到战马那边,这两种方法都有个致命的缺陷,双方的距离相隔太远,不可避免地要遭到敌人弓弩的第二波第三波打击,在己方没有强大防御能力的情形下,很可能会遭到全军覆灭的命运。第三种方法便是原地不动,利用高低起伏的地形做掩护,爬在那里看情况地发展。虽是被动,但却能有效地躲避敌方的弓箭袭击,以不变应万变,实则是高明之招。
刘泽想不到这些匈奴兵的反应能力如此敏捷,原以为一排箭雨便可以将他们打懵,只要他们四散而逃,自己便可趁势掩杀,关羽张飞再从两面夹击,以三比一的绝对优势,打赢这一仗简直是轻松至极。
但现在这匈奴原地潜伏不动,确让自己左右为难,弓箭射不到,假如强行突击的话,必然不可避免地陷入白刃战,在己方人数没有完全占优的情况下,和这些身经百战的匈奴兵进行短兵格斗,就算可以侥幸取胜,伤亡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刘泽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用少数箭矢进行压制性射击之外,静等关羽张飞两队从南北合围过来以后再进行突击。
双方僵持了一会,忽然一个小兵眼尖,叫道:“主公,他们要逃!”
刘泽看时,果然那群匈奴兵在一个头目的带领下,匍匐着向拴马的地方爬去。刘泽暗叫不好,他知道匈奴的强悍全在马上,一旦让他们骑到马背上,那冲击力完全是几何倍数的。而他们的弓箭也在马上,匈奴人的骑射能力可不能低估。于是他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冲!”
“杀呀!”麾下的士兵精神大振,大喝着,挽弓提刀,跃出胡杨林,向匈奴兵冲了过去。那些匈奴兵一看敌兵扑了过来,也不敢再爬了,先是弯腰小跑,后来一看对方快冲过来了,发足狂奔起来。刘泽麾下的士兵可都是从弓骑兵中麟选出来的精英之士,在马上的骑射能力非凡,虽在快速奔跑之中,但手中的弓箭却没有失去准头,乱箭之下,一连又有十几个匈奴兵丧了命。
但大部分的匈奴兵步履矫健,还是摸到了马的缰绳。一旦上马,匈奴兵就如困龙入海,如鱼得水,在其头目的指挥下,撒起一溜烟尘,向谷口逃命而去。
刘泽追之不及,心中便有几分懊悔,早知匈奴兵上马逃跑,还不如方才不迟疑地快速进攻,虽然要经历一番苦战,但匈奴兵便没有了上马的机会。他一边命令追击,一边暗自盼望张飞可以截得住这帮匈奴逃兵。
谷口那边张飞早已集合起了队伍,正待向谷地内进军,但见前面烟尘滚滚,一队骑兵势若疾风向谷口冲了过来,他横矛挡在了路口,大喝道:“你张爷爷在此,还不下马受死!”
那匈奴头目看到谷口有百余步卒拦道,为首一将,身形伟岸,黑袍黑甲黑脸,如半截黑塔立在当道,心中便是冷笑,谅你区区百人,岂能挡住我纵横天下的匈奴铁骑,现在胯下的战马早已冲了起来,势如破竹,眼前不过是一堆肉泥罢了。他一挥手势,冲在前面的几骑又加了几鞭,四蹄奋进,直冲向张飞。
张飞冷笑一声,踏步迎上,最快的那匹马的前蹄几乎就要踏在他的身上,直听张飞大喝一声,一挥手中的丈八蛇矛,直接便将那匹马的脖子刺穿了,连同马上的骑士也串在了一起。接着他抡圆了臂膀,竟将那矛尖上的人和马挑了起来,左右摇晃,将从左右突过的来两骑击倒在地,后面的几骑猝不及防,直接撞了上去,撞了个人仰马翻。
其后跟进的匈奴骑兵只得勒住缰绳,骑兵的冲击之势便荡然无存了。张飞身后的士兵早已绰了刀枪,扑了上来,和匈奴骑兵厮杀起来。
团团围定,展开了歼灭战。但匈奴兵的顽强和凶蛮大大出乎刘泽的意料,在敌众我寡完全没有突围可能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个匈奴兵肯放下武器,皆是誓死拼杀到底。
张飞杀性大起,身先士卒,挥舞着丈八蛇矛,连刺带挑,凡挡在他身前的匈奴兵没有一个能逃得了活命的。那边的关羽也不甘示弱,掌中的青龙偃月刀幻成了一片刀光,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刘泽生命中的第一场战斗在夕阳余晖之中结束了。由于匈奴兵的负隅顽抗,战斗进行的格外激烈,十几名战士负了伤,所幸他们都身着铠甲,未伤及要害,除了生俘三名挂彩的匈奴人外,其余一百二十多人全部被斩杀或射杀。
张飞浑身浴血,不住地在叫,来到刘泽面前,兴奋地手舞足蹈,道:“哈哈哈,大哥,真得痛快呀!”
刘泽微微点点头,道:“三弟,今日一战,你是首功一件。”
一直在山后观战的贾诩也来到战场,亲眼目睹了刘泽率众全歼匈奴顽敌的过程,早已是暗暗心惊,想不到刘泽的这支队伍竟有如此战力,几乎以零伤亡的代价全歼一支匈奴骑兵,可是至开汉以来从未有过之战绩,即使是在卫青霍去病的时代,歼敌上千自损有得八百。当下微微颔首道:“三爷天生神力,勇武非凡,当世罕见。”
张飞哈哈大笑道:“此等血污之地贾先生可不必踏足,以免弄脏了先生的长衫。”
“无妨无妨。看刘掌柜和二爷三爷的此等壮举,在下早已是心醉神驰了。”
刘泽转身命令潘凤打扫战场,收缴战马和物资,命令武安国带人挖几个大坑,将战死的匈奴兵就地掩埋。
张飞瞪大了眼,道:“大哥,这些凶恶之徒,死就死了罢,何必费力气去埋他们,让野狼野狗啃了不更好?”
刘泽正色地道:“这些匈奴人虽是异族,与我等汉族有血海深仇,但他们都是当值无愧的勇士,虽死战而不降,就凭这一点,就值得我刘泽去尊敬他们,我岂能坐视他们暴尸荒野,与我刘泽为敌,是他们的不幸,也是他们的荣幸。”
贾诩默默地注视着刘泽刚毅而沉着的脸,那脸上写满了自信与豪气。
旋即刘泽命人将战俘押上来,那三名战俘一名是这支队伍的头目百夫长,另外两名是小兵,那名百夫长神情桀骜不驯,嘴里叽叽噜噜个没完,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刘泽转头看贾诩,贾诩立即给翻译过来:“他说你们倚仗人多,偷袭暗算,算不得英雄好汉,他就算死了也是不服。”
刘泽冷笑道:“战场上只有胜与败的分别,不懂战术只能是自取灭亡,战败了还充什么英雄好汉,可笑!”刘泽谓贾诩道:“问他他们为何会在这里?受何人派遣?执行什么任务?目的地是那里?”
那百夫长嗤之以鼻,对刘泽的问话不理不睬,张飞大怒,给了他两个大嘴巴,打得他满口血流,但其傲气不减,仍道:“草原上的雄鹰就算是折断翅膀,也休想听到它的哀鸣。”
张飞怒不可竭,正欲再抽他几个嘴巴,刘泽拦住了他。潘凤上前道:“主公,把他交给属下,谅他也不敢不开口。”特工特训课目中便有刑讯逼供科目,七十二般酷刑就算是金刚也熬不过去。
刘泽没作声,回身从旁边的士兵刀鞘里拨出了一把柳叶刀,“唰唰”两刀,将一名匈奴小兵的胳膊齐肩削落,那名小兵惨叫一声,晕死过去了,就在众人惊愕之间,刘泽又是两刀,将另一名小兵的两腿齐膝斩落,那名小兵倒是没有晕厥,只是惨呼连连,痛彻心肺。
那柳叶刀锋利至极,连那百夫长都惊呆了。刘泽若无其事地吩咐手下:“挖两坑将这二人栽在坑里,只且露出头来,多浇水施肥,说不定明年便可以长出胳膊腿儿。”
刘泽伸刀嗖地将那百夫长的耳朵削掉一只,不理会他杀猪似的嚎叫,一边将明晃晃的柳叶摆在他眼前,一边对贾诩道:“告诉他,他若不肯合作,那两个就是榜样,要是你们明年能长出胳膊脚来,倒可以自己走回匈奴去。”
那百夫长吓瘫了,老老实实地交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