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夏口,黄祖大惊,如临大敌,急忙收缩兵力,关闭城门,传令牙门将张硕陈就严防死守,又令都尉苏飞统帅水军,紧守汉水口,以防备江东军绕过汉口对夏口的侧后翼发起攻击,同时向襄阳的刘表发去告急文书。
诸将听令,各自从命,堂下唯有一人讪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某观江东兵马不过是些土鸡瓦狗,黄太守何惧之有?”
众皆视之,堂下一人,锦衣华服,虎背蜂腰,神情之情,颇为冷傲,正是巴郡人甘宁甘兴霸。
甘宁原在蜀地时,以抢掠过往商船为生,做的是长江水贼的勾当。不过甘宁同那些猥琐卑劣的水贼不同,甘宁抢劫都抢得是光明正大,非常地注意自己的形象,常用抢来的丝绸做衣服和船帆,十分地招摇,在江上隔着老远就可以看到挂着铜铃鲜艳夺目的船只,那不用问,一定是甘宁的海盗船。 而且他和他的部下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所以有锦帆铜铃贼之称。甘宁武艺高超,谙熟水性,尤善箭术,百步穿杨,例不虚发,官府屡次征剿,但甘宁的船快如飞,官兵根本就奈何不了他,所以在蜀地甘宁是名声大躁。
甘宁为人豪爽大度,轻侠任性,凡与之诚心相交之人,甘宁可以为其赴汤蹈火,两胁插刀,若是有人胆敢轻侮于他,不管那人是何身份,甘宁一样敢取他性命。
就这样甘宁在长江上过了几年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年龄渐长,觉得长此下去也不个办法,所以就放弃了这份颇有前途的职业,带着手下的几百人,顺流而下,到荆州来投奔了刘表。可刘表跟甘宁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刘表喜欢地是结交名士,高谈阔论,附庸风雅,对于甘宁这样的出身草莽的俊杰之士根本就不待见,而甘宁也看到了刘表不习军事庸碌自守,根本就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明主。道不同不相为谋,象甘宁这般耿直的人那里受得了这份窝囊气,听闻江东的孙策招延俊秀,礼贤下士,曾经在江洋之间跟甘宁一样干过水贼的蒋钦周泰投奔孙策之后就得到了重用,这不禁让甘宁颇为心动,于是率众欲投江东。
行至夏口之时,黄祖为了防备江东来袭,封锁了长江水道,甘宁的船队不得过。正巧黄祖帐下都尉苏飞与甘宁是同乡,以前就有交情,知道甘宁的本事,向黄祖力荐之。黄祖根本就看不上水贼出身的甘宁,只是碍于苏飞的面子,任用甘宁做了水军的一个军侯。甘宁未得重用,也是郁闷不已。
原本黄祖正上面发号施令,是轮不上甘宁说话的,偏生甘宁是一个生性直爽的人,看到黄祖及部下诸人畏江东兵如虎,便忍不住出言请战。
黄祖瞧着开口之人是甘宁,心中颇为不悦,冷哼一声,道:“鸡鸣狗盗之辈,也懂什么用兵之道,真是笑话。”一日为贼,终身便是贼,在黄祖的眼中,甘宁便是永世也翻不了身的贼骨头。
甘宁水贼出身,却是容不得别人骂他为贼,当时脸色便是一沉,正欲反唇相讥,瞧见事色不对苏飞急忙将甘宁拉开了。甘宁的性格脾气苏飞太了解了,而黄祖更是出了名的暴厉,当初弥衡就是因为说话直了一点,就被黄祖砍了脑袋,苏飞生怕甘宁与黄祖争执,黄祖一怒之下那是可是六亲不认。
退回到水寨之后,甘宁怏怏不快,苏飞劝解道:“兴霸贤弟勿忧,你初至主公帐下,未得寸功,自然难得重用,此番江东孙策来犯,贤弟若是能一战而胜,立下功勋,让主公见识到你的真本事,定当受到重用。”
甘宁虽然郁闷,但想想苏飞的话也十分在理,于是也就不在计较什么了。
黄祖给苏飞的命令是守住汉江水口,这让苏飞很为难,江东水军有五万人,大小战船数千艘,其势浩大,自己手中的几千水军根本就没有和人家抗衡的实力。
甘宁晒然一笑道:“夏口两面临水,易守难攻,孙策想攻下夏口,必得先从汉口水路而入,迂回包抄夏口之侧翼,断绝夏口的内外交通,方可有机会拿下夏口。”
苏飞忧心冲冲地道:“贤弟所言极是,只是我水军以数千之众,如何抵得住江东虎狼水师?”
甘宁道:“苏兄勿忧,长江宽阔,汉水狭隘,江东兵船虽众,想入汉口,却也施展不开,苏兄可用诈败之计,诱敌深入,小弟在左岸暗伏蒙冲快船,拦腰截之,江东船队必乱,若能一举擒杀敌酋,江东兵必败!”
苏飞大喜,遂用甘宁之计,下去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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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黄祖紧守在夏口城中,拒不出战,意在用坚城固守,我军若想拿下夏口城,必先取汉水口。只要拿下汉口,夏口便是孤城一座,旦夕可破。”江东大军水寨之中,周瑜在旗舰与孙策共商军情,指着地图道。
孙策点点头,道:“公瑾所言极是,汉口水道,极为紧要,我军势必得之。”
周瑜略带忧虑地道:“如今黄祖的水军已全然退守汉口,汉口水道狭隘,大型船队无法施展开来,我军若想得汉口,亦非易事。”
孙策却不以为然地道:“黄祖的水军不过数千之众,百十来条船,我军十倍于他,又何惧哉?黄祖老儿,早已是闻风丧但,龟缩在夏口不敢出战,待我明日一鼓而下汉口直取夏口,定当斩黄祖首级!”
正议事间,中军来报:“启禀主公,靖王刘泽已率军兵出六安,攻下了西阳,兵锋直指夏口。”
孙策大惊失色,对周瑜道:“黄祖我视之如草芥,旦夕可破,今日刘泽却兵出六安,意图染指夏口,此诚为心腹之患也,不可不防!”
周瑜也觉得事态比较严重,江东打着兴兵雪仇的旗号,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吞并荆州,而刘泽的意图也再明显不过了,与江东的目的完全一致。如此一来,江东再想拿下荆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在淮南,江东保持了克制,没有在合肥问题上大动干戈,难道这一次在荆州问题上也要忍让吗?
“主公,荆州若为刘泽所得,局面将不利于我江东,此次夏口之战,绝不能容刘泽染指!”
孙策眉头紧锁,道:“刘泽既然已经兵出六安,志在荆州,如何才能让其罢手?”
周瑜道:“我江东与刘泽虽有些小的摩擦,但并未公然反目,主公何不遣使者到西阳,向刘泽讲明我军此次进击夏口,只是为复仇而来,主公欲得黄祖之首级以慰先父在天之灵,还请刘泽可以看在主公报仇心切一尽孝道的份上,成全一二。只要我军顺利拿下夏口,刘泽再想染指江夏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孙策点头道:“看来此事还得着落在子敬身上。”于是命人传人将鲁肃传来。鲁肃接令后立即赶了过来,孙策对他具道详情,命他立刻出使西阳,去拜见刘泽。
鲁肃辞了孙策,示江往西阳而去。
西阳是江夏最北的一个县城,也是江夏郡北部的一座重要关隘,从西阳往南,就是一览无余的汉东平原了,原来黄祖也是派兵驻守在这儿的,只因江东孙策来犯,夏口的防卫吃紧,不得以才把驻守西阳的军队南调到了夏口,所以西阳防守空虚。徐州以第一军团为先锋部队,兵不血刃地就拿下了西阳,打通了南下夏口和西进襄阳的要隘。先期进入西阳的只是第一军团,后续的第二和第三军团此刻还留驻在六安。
刘泽已经将大营扎在了西阳以南的大别山南麓,鲁肃看到刘泽的军营之时,心中不禁是咯噔一下,看来刘泽已经充分做好了进攻夏口的准备。
刚行至营门口,便有巡哨的兵士将鲁肃拦了下来,喝问他的来意。鲁肃称自己是江东派来的使者,求见靖王殿下。巡兵报了进去,很快地就有中军出来将鲁肃迎了进去。
到了大帐之内,鲁肃见到了刘泽,参拜道:“江东使臣鲁肃参见大王。”
刘泽呵呵一笑道:“子敬和我是老朋友了,这些繁文俗礼就免吧。”刘泽虽然被封了王,但他倒是很不习惯被人称做大王,所以部下大多还是按以前称呼作主公,刘泽也觉得还是叫主公亲和点。按惯例,诸侯王自称为孤或寡人,刘泽嫌孤呀寡呀的不好听,也就没去改口,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称作我或某之类,倒是在下区区一类的谦称用的少了。
“谢靖王殿下。”鲁肃不是刘泽的部下,虽然刘泽有言在先,但这些礼仪还是不能免的。
参礼毕,双方落座,刘泽道:“不知子敬此来,所为何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