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这是何意?”关羽的眼前,出现令他匪意所思的一幕:貂蝉被后手绑着,两名高大的侍卫一左一右挟持着,半拖半拉,正向湖边的画舫上拖去。貂蝉似乎很不情愿,就如同被押赴刑场待决的囚徒一般,竭力地挣扎着,不过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拗得过两个壮汉,看到关羽过来,急切地向他求救。蔡琰却是一脸冰霜地站在一侧,眼中是冷漠的眸光。
看到关羽过来询问,蔡琰示意侍卫暂停一下,对关羽道:“二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关羽点点头,蔡琰莲步轻移,走出十余丈,对关羽道:“二叔,今日我面见貂蝉,就是想看看貂蝉是否就是如传言的一般,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绝代尤物,倾城祸水!难怪董卓和吕布皆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死无葬身之地,此女的狐媚手段绝对不简单,润德被她迷惑,倒也不奇怪。”
关羽略感诧异地道:“这位貂蝉姑娘,某十二年前就曾相识,在某印象之中,娇怜柔弱全无心计。大哥的为人嫂嫂也应当清楚,大哥跟她在一起,恐怕也是顾念当年之情,定然不是贪图她的美色。”
蔡琰凄然一笑道:“倘若她还是当年的任红儿,又何至于此。只可惜,十二年来,她变了很多,巧言令色,心计深沉,手法高段,淫靡放荡,全无半点廉耻之心。这样的女子,润德真要是把她娶进门来,不但后宅永无宁日,只怕润德被她蛊惑,沉缅于酒色,匡扶天下的大计,就此毁于一旦。”
关羽暗暗皱眉,蔡琰的担心并不无道理,自从刘泽收了貂蝉之后,纵情于酒色,许多政事都荒废了,搞得现在徐州上下议论纷纷,都觉得以前那个亲政爱民的刘州牧转了性,都纷纷叹息英雄难过美人关。关羽本来也想劝谏刘泽的,但一想自己承刘泽的情刚刚娶了杜月娘,他似乎又开不了这个口,因为他心里清楚,大哥和自己一样,都是故念旧情的人,断不会只为贪图貂蝉的美色而和她在一起。不过三人成虎,众谤铄金,流言越传越广,对大哥的声名有很大的妨碍。
“嫂嫂想着如何来处理此事?”
蔡琰缓缓地道:“二叔可闻西施之事乎?”
关羽熟读春秋,对春秋典故了若指掌,闻言悸然作色道:“嫂嫂是想效句践夫人吗?”
西施是春秋时越国人,有沉鱼之容,越王句践将其献给了吴王夫差,做为中国历史上的头号色情间谍,西施出色地完成了她的使命,让吴王夫差沉缅于酒色之中荒废国政,最终吴国被越国所灭掉,但西施也落下了红颜祸水的恶名。关于西施之死,史书上无明确记载,民间流传着好几个版本,但无疑最可信的就是西施沉江说。吴国灭亡后,句践将西施收入了自己的后宫,但越后认为西施是祸水,既能亡吴国,将来也亡越国,于是将她装入牛皮袋中沉入江中。
关羽一听蔡琰言及西施,再看到蔡琰要带上貂蝉上船,马上就联系到西施沉江的故事。
蔡琰道:“妾身正有此意。”
关羽眉头紧锁,道:“大哥心结未除,嫂嫂此时若冒然行事,若大哥回来不见貂蝉,必是夫妻反目,仇怨深种,嫂嫂此举岂不是得不偿失。”
蔡琰轻叹一声,道:“徐州初定,正是夫君收拢人心,图霸中原的最好时机,此时若因貂蝉一个狐媚女子而坐失良机,岂不误了千秋功业。夫君在时,急切不能得手,今夫君离去,乃是天赐良机,合当除此祸胎。”
关羽迟疑一下道:“现在徐州律法森严,嫂嫂若是犯杀人之罪,恐怕就是大哥也难以为你开脱。嫂嫂不如将貂蝉交给某来处置,找一僻静之处将其软禁,令其终生不得与大哥再见,方为两全其美之策。”
蔡琰轻轻地摇摇头道:“润德的脾气二叔应当比我更清楚,若不让他亲眼见貂蝉身死,他绝对是不会甘心的,只将貂蝉藏匿起来,且不说他会派人搜遍徐州也要找貂蝉出来,就算找不到他也会身陷其中不可自拨。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让他亲眼目睹貂蝉之死,也就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我相信他也会在短时间内重新振作起来。”
关羽默然不作声了,虽然他对貂蝉没有什么坏得印象,但对任何阻碍刘泽成就霸业的行为他也是持反对态度的,看来蔡琰铁了心要将貂蝉沉湖,他也就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了,一个女人的生死与大哥的千秋大业相比,终究是微不足道的。
蔡琰向关羽施了一礼,向船边移步而去,沉声地命令道:“将貂蝉带上船去。”
这个时候,貂蝉真正的凌乱了,关羽和蔡琰的交涉显然是失败了,一种绝望袭上貂蝉的心头,她拼命的挣扎着,嘶声竭力地大叫道:“蔡昭姬,你不能这样对我,等刘郎回来,看你如何交待!”
蔡琰冷冷地道:“这个就无须你来操心了,带走!”
两名侍卫不理会貂蝉的挣扎,与其说是押着,倒不如说是拎着她,一人拎着一条胳膊,将她带到了画舫之上。
就在此时,守在门外地侍卫匆匆地进来禀报:“启禀夫人,主公回来了,车驾已至山庄门外。”
蔡琰悚然一惊,刘泽回来的好快,但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没有出门迎接刘泽的打算,反而提着裙裾,径直地踩着踏板上了画舫。
貂蝉本来已经是吓得面色苍白,一直在哆嗦,一听刘泽回来了,不禁是精神大震,腰也直了,气也顺了,面有得色地对蔡琰道:“刘郎回来了,蔡夫人,你的威风也到头吧?如果你现在给我赔个情呀道个歉什么的,或许我一高兴,就把今天的事给忘了。”
蔡琰冷冷地道:“凝儿,让她闭嘴。”
凝儿应了一声,便去寻个布条什么的想把她的嘴给堵上,可一时间竟然寻不到,心中一转,计上心来,脸上微微挂着点坏笑,踢掉鞋子,脱了一只袜子,塞到了貂蝉的口中。虽然象凝儿这样的清秀女子不可能有汗脚臭脚,但凝儿这几日衣不解带地在州牧府服侍蔡琰,根本就顾不上换洗衣袜,那袜子刚递到貂蝉嘴边的时候,貂蝉便闻到了一点轻微的恶臭,当场便干呕了起来。
偏生凝儿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反而捉狭似地将整只袜子都塞到了貂蝉的樱桃小嘴里面,把她那两只粉腮都撑得鼓鼓地。貂蝉怎么也吐不出来,恶心地直翻白眼。
凝儿叉着腰看着她的“杰作”,得意洋洋,道:“活该,这就是你辱骂夫人的下场!”
蔡琰神情无比凝重,吩咐道:“开船!”船夫划动船浆,画舫荡荡悠悠地离岸而去。
刘泽此时已在山庄外下了马,看到庄外一大队的骑兵至少有百十来号人,不禁暗暗纳闷,白羽山庄的守卫不过数十人,这么一下子会多出这么些来。正在他疑惑之际,关羽大步向前,拱手道:“大哥回来了。”
“云长,你如何来这儿了?”刘泽根本就没有往别处想,关羽跟他有过命的交情,比亲兄弟还亲。
关羽支唔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泽倒是没在意,拉着关羽便向庄内走去,解决了臧霸的问题刘泽心情大好,边走边道:“正好你来了,一会儿让红儿准备点酒菜,你我兄弟好好喝一杯。”
关羽轻咳了一声,道:“嫂嫂也来了。”
“琰儿?”刘泽不禁是愣了一下,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冷战,没想到蔡琰会来这儿,“她怎么来了?她在哪?”
关羽没有回答,只是扭头向荡向湖中的画舫看了一眼。
刘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画舫离开岸边也就只有百十来丈的距离,船上的人影清晰可见,刘泽一眼就看到了蔡琰还有貂蝉,不过也不太近了,刘泽根本就没看到其实貂蝉是被绑着的。他扯着嗓子喊道:“琰儿!红儿!你们是要去游湖吗?”
蔡琰清晰地听到刘泽的喊声,深深地凝望着他,却没有开口,低低下令加速前进。貂蝉急切地想喊出来,可嘴里塞了一口臭袜子,只能唔唔地发出一点哀鸣之声,泪流满面。
刘泽无奈地一摊手,自嘲地一笑道:“她们去游湖居然不叫我,呵呵。”
关羽面沉如水,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大哥,嫂嫂并不是去游湖。”
“不去游湖,她们坐船去干嘛?”刘泽很是奇怪。
“嫂嫂欲效越后之事。”关羽沉声说道。
“越后?什么越后?”刘泽一听之下莫名其妙,旋即就明白了,“越国王后,江沉西施?天呐,琰儿是不是疯了?”
刘泽发疯似地跳下了湖堤,向湖里面冲去,只向前走了几步,湖水就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
“琰儿!回来!你千万别做傻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