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本来向刘泽献歌舞是想取悦刘泽,若是刘泽喜欢的话,他也乘机向刘泽进献几名歌姬,那知刘泽对这一套根本就没感兴趣,吕布也只得住口不提赠姬之事,只得吩咐他的爱妾,也是刚才领舞的貂蝉向刘泽敬酒。
貂蝉应了一声,袅袅上前,款款而拜,为刘泽斟满酒杯道:“请刘使君满饮此杯。”
本来刘泽对这群歌姬是目不斜视,正眼都没怎么瞧,但他闻听吕布之言,不禁心念一动,貂蝉?她就是名满天下的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刘泽忍不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刘泽是跪坐在席子上,貂蝉虽然低着头,但倒酒的时候却也依然可以看到刘泽,此时四目相对,刘泽的目光瞬间就僵直了,那梦里才会出现的容颜此刻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绝艳惊俗浅笑嫣然,所不同的是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地妩媚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近乎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红儿——”嗓音低沉而嘶哑。
貂蝉的身子轻轻地颤动了一下,脸色苍白,目光中透出一丝的惊悸和慌乱,不过这种神色只是转瞬即逝,她头俯地更低了,以至于刘泽看不到她的眼睛,貂蝉很平静地轻声道:“刘使君恐怕是认错人了吧,妾身名叫貂蝉,是吕将军的妾室。”言毕,缓缓而退。
刘泽痴痴地注视着她,默然无语。难道她不是红儿?可怎么可能,世界上真有相貌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吗?
吕布道:“莫非刘使君与贱室相识?”
刘泽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略略掩饰了一下方才的失态,道:“噢,不,尊夫人的容貌与刘某早年的一位故人有几分肖似,只是这位故人早已不在人世,有感而叹,方才失礼之处,还乞恕罪。”
吕布笑道:“此必这位故人也是刘使君的红颜知己吧?只是红颜薄命,恕为可叹!”
刘泽恢复常态一笑道:“往事已矣,言之无益,今日还须痛饮才是。”
洒宴上,刘泽与吕布敲定了在小沛驻军的事宜,毕竟吕布的大军屯扎在徐州城外也不是个办法,至于大军所需粮草自然由刘泽所提供,双方约定,吕布的军队遵从徐州的号令,平素由吕布统辖,战时统一归刘泽指挥,未奉军令,小沛的军队不可踏过留县一步,倘若曹操或其他诸侯来犯则同心退敌。这些规矩就同刘泽与陶谦约定的在小沛驻军的翻版,所以刘泽也无须再考虑什么细则,依旧规矩办就是了。
吕布倒是暗暗欣喜,他最担心的就是刘泽会将他的军队打乱编制,分别安插到不同地方不同的部队中去,一旦刘泽这么办了,他的军队就会四分五裂,再想统一接受他的辖制就会变得很困难。所以吕布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万一刘泽提出这个要求这么办,吕布甚至做好了抗命不遵,另投他处的打算。现在刘泽提出将他的部众全部安置到小沛去,倒让吕布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相比与徐州的其他郡国,小沛自然是差了很多,但现在不是吕布挑食的时候,能有一栖身之地,已经是很不错了。
打乱重编吕布的军队,刘泽不是没有考虑过,也不是他不想这么做,分化瓦解吕布的力量,这一步是必然要走的,现在不能走那是时机未到。真现在要把吕布的军队编制拆乱,必然会引起吕布的强烈不满和猜忌,甚至吕布会一走了之,那么刘泽的全盘计划不就泡汤了吗?更何况将吕布的几万人打乱安插在徐州各军之中,只要吕布还一息尚存,就不可能失去对这些军队的控制,这几万人无论安插到那儿,都将会是不稳定的因素。所以现阶段刘泽没有这个打算,将吕布安置到小沛,无疑是最明智的做法。
目前徐州五个郡国之中,除了琅琊国不在刘泽辖制的范围之内,剩余四郡,下邳是刘泽内定的州治所在地,根本就不可能让外人涉足,广陵南接江东,是徐州的南大门,面对强势崛起的江东孙氏集团,广陵承受的压力最重,是刘泽的防御重地,而东海、彭城是徐州的腹地,更不可能让别人染指,唯一剩下的就是小沛了。
小沛原本不属徐州,乃是豫州治下的郡国,不过现在天下大乱,不管那儿的地盘谁占了就归谁管,这似乎也就成了不成文的规矩,陶谦扫平黄巾之时顺势占了小沛,也就没归还给豫州刺史。而此时的豫州,大半都落入了兖州牧曹操的手中,弱肉强食,朝庭所派的豫州刺史早就名存实亡了。
而小沛是徐州外围的屏障,攻徐州必先克小沛,当年陶谦请刘泽驻守小沛就有拱卫徐州的意思,现在拱卫徐州的任务就落在了吕布的身上,刘泽慷然允诺向朝庭上表举荐吕布为豫州刺史。按照惯例,这表章往朝庭一上,甭管朝庭准没准,吕布就算是上任了。对于刘泽而言,不过是个顺水人情,吕布却是高兴异常。从曹操手中抢过兖州来是有实无名,当个有名无实的豫州刺史却高兴地屁颠屁颠的,刘泽不禁在心中暗暗发笑。
既然这是双方都心仪的结果,酒宴的气氛便更加的融洽了,推杯换盏,尽兴而饮。
宴毕,刘泽拱手告辞,吕布亲自送出营去。
宴尽人散回到营中,吕布对陈宫道:“公台,看不出刘润德真是仁德君子,不光将沛国尽付之,还表我做豫州刺史,我愿足矣!”
陈宫看着吕布一付小富即安的模样,心底里不禁冷冷一笑,不过依现在吕布的狼狈相,能有块屈身之地就不错了,哪里有他挑三捡四的可能,陈宫好意提醒他:“主公切不可轻心大意,小沛与兖州相邻,曹操随时可能兵犯小沛,不可不防。”
吕布爽朗地大笑道:“放心吧,我既于刘使君订下了攻守同盟,就算曹操前来,有徐州这个大的后盾,还用惧怕曹操吗?”
陈宫道:“方才在酒宴之上,我看刘泽对如夫人目不转睛,似有钟情之意,我亦闻刘泽到徐州之后,连纳甘氏糜氏,皆是绝色佳人,其人好色,可见一斑。主公若将如夫人赠给刘泽,必得刘泽信任,大事可成。”将姬妾送人是当时士大夫之间的一种习俗,所以陈宫说出来也是轻描淡写。
吕布怒而作色道:“貂蝉是我的爱妾,岂可当做礼物赠人?”
陈宫不以为然地道:“昔日吕不韦赠姬于子楚而权倾天下,大丈夫立身处世,当以功业为先,失一姬而得一州疆土,孰轻孰重主公难道不明乎?”
吕布沉吟片刻,道:“公台先退下吧,此事容我再想想。”
陈宫拱手告退,吕布回后帐去见貂蝉,却见貂蝉在那儿暗自垂泪。吕布心疑,道:“你可与刘泽相识?”
貂蝉慌忙拭泪道:“妾身乃王司徒之女,虽非亲生,但却待之如己出,妾身自幼养在深闺,从未与男子相识,又如何识得刘使君。方才在前帐之时,刘使君全然不顾贱妾的身份,肆意目视,想必他亦知道妾身曾侍董卓之事,知妾身非良人,妾身心中悲苦,故而垂泪。”貂蝉言辞切切,哀怨婉转,泪水如掉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下来。
吕布见状大为不忍,上前将貂蝉偎入怀中,道:“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我颠沛流离,吃了这么多的苦,还要饱受别人的白眼,千错万错,只在为夫一人。”
貂蝉低低地道:“妾身已身属将军,今生今世矢志渝,只要将军垂怜,贱妾死而无憾。”
吕布松开貂蝉,面露迟疑之色,欲言又止。
貂蝉看出吕布的神色不对,问道:“将军莫非有什么心事?”
吕布吞吞吐吐地道:“蝉儿你也知道,我们从兖州逃到这里,落魄之极,需得仰仗刘州牧方可有立锥之地,今日在帐前宴上,我看刘州牧对你心仪之至,不如你就跟了刘州牧,也好尽享荣华富贵。”
貂蝉大惊失色,泣道:“将军何出此言?你我情深意长,今后何故见弃,当并非出自将军本意,定然是有人唆使所致,献此计者可是陈宫吗?”
吕布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公台所言,也是有些道理的,蝉儿随我辗转关东,居无定所,朝夕难保,饱尝世间冷暖之苦,我于心何忍,今刘使君为一州之牧,你若随了他,亦可免受颠沛之苦,我也就可以安心了。”
貂蝉泣不成声地道:“在长安时贱妾已是心许将军,只恨那董卓老贼,强行霸占贱妾,故而失身于老贼,后蒙将军搭救,贱妾才得以逃出魔掌,妾身当日已立誓,此生此世,决不再事二夫,虽于将军流离于关东,妾身亦是无怨无悔,今日将军决意将贱妾赠人,妾身已无颜苟活,唯死而矣!”说着,抽出壁上宝剑就欲自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