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摇了摇头:“按我们原来的计划,是由我在外面接应的同伴,一看到营地里打起来,就发信号,让已经在关外游荡的宣府骑兵过来接应,带队的不是陆炳,他那时候正带着锦衣卫的主力,追踪白莲教和英雄门一伙呢,并不会出现在这里。”
屈彩凤秀眉微微一动:“白莲教?这个组织我听说过,这两年开始在北方崛起,很神秘,手段听说也挺毒,他们怎么会和蒙古人扯到一起?”
天狼想到白莲教的那些残忍行径,就怒发冲冠,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恨恨地说道:“这白莲教乃是中原武林的败类,汉奸,为了实现自己的皇帝梦,不惜勾结蒙古人,这些出关秘道,就是他们挖的,本来我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调查白莲教和仇鸾之间私下的联系,结果阴差阳错,深入了白莲教的一个秘密基地,探知他们与英雄门联手,准备攻打铁家庄的事,这才星夜驰援铁家庄。”
屈彩凤讶道:“铁家庄可是山西一带势力极大的一个庄子,声势还要超过这一带的恒山,那庄主铁震天更是成名以久的老英雄,白莲教居然敢直接攻击铁家庄?胆子也太大了吧。”
天狼冷笑道:“他们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扬名立万,顺便震慑敢于和蒙古人对抗的江湖义士,要知道历代外族入侵,即使朝廷的的兵马无法抵挡,民间的豪杰们也会组织义军,与之周旋。铁家庄就有这个能力,更不用说铁震天以前就几次刺杀过蒙古大将,破坏过蒙古入侵的企图。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好了,屈姑娘,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看这样,你回去后先打听冷天雄他们是如何脱身的,这点问问你的部众们就行了。如果是陆炳到场,那你就说是被锦衣卫杀手天狼所救,反正现在我的身份成谜。冷天雄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
“但如果是陆炳没来,你就说是陆炳把你带走,跟你商谈接下来合作的事情,这点你放心。我回去后会跟陆炳把口径对好的。即使在严嵩面前,也不会说穿。”
天狼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屈姑娘,那冷天雄可知道你们巫山派太祖锦囊的事情?”
屈彩凤摇了摇头:“他从没有提过,但我能感觉得出,他是知道的。应该是严嵩告诉过他。你那年跟着司马鸿和峨眉派的人一起突袭我们巫山派总坛的时候,可曾记得当时是冷天雄亲自率领神教全部精英在助守?”
天狼想到那次给屈彩凤捅了一刀的事情。左肩不自觉地感到一阵疼痛,本能地缩了缩。屈彩凤看到他的这举动,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歉意:“对不起,那次我真的是一时激动,才出手伤了你,事后也挺后悔,你如果咽不下这口气,也捅我一刀好了。”
天狼哈哈一笑:“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跟你计较这点小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用再提。你刚才说冷天雄带了魔教的人在你们巫山派蹲守,难不成他们也是冲着太祖锦囊才来的?”
屈彩凤正色道:“我当时就有这种感觉,一开始我也以为冷教主他们是出手相助,可是我发现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半夜里总是有些身份不明的夜行人暗中查探我们巫山派的四周,还有一些神教弟子在巡逻时会借着出恭,方便的各种名义到处乱逛,后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若不是收到了消息,峨眉和华山的人要联手突袭我们总坛,而当时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我是准备礼送冷天雄他们离开的。”
天狼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想必是严嵩跟他们透露过这太祖锦囊的事情,让魔教中人想办法从你们那里取得锦囊,看来魔教跟你们也谈不上真心合作,纯粹是借机搜索罢了。屈姑娘,这太祖锦囊究竟有何魔力,能让锦衣卫和严嵩这样的人都趋之若骛呢?”
屈彩凤的脸色微微一变,话语声中带了几分警觉:“李沧行,我刚才跟你说过,不要打听锦囊的事,此事事关我巫山派几万人的生死,不要说是你,就是徐林宗,我也不可能对他透露半个字的,你如果不想和我翻脸,就别提。”
天狼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郑重其事地行礼抱歉道:“在下一时失言,还请屈姑娘见谅。”
屈彩凤的脸变得如冰霜般冷艳,就象李沧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样,现出一股高傲不可接近的感觉,她“哼”了一声,转身向着那匹马走过去,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道:“李沧行,这马你骑,我走回去就是。”
李沧行一下子意识到,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和自己同乘一马,回想到这一路上确实有些唐突佳人,虽然也是情急所迫,但现在话已经说开,想要再次共骑一马,确实让人感觉难堪,于是天狼笑了笑:“屈姑娘,这马还是你骑吧,就当是我为了来路上的举动对你表示的歉意好了,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可能看着你一个姑娘走路,而自己却心安理得地骑马吧。”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别争了,我让你骑马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军情如火,你说了俺答汗很可能已经率领大军扑向东边的大同了,你现在不去赶快通风报信,却先是和我在这里浪费了一个晚上,现在又婆婆妈妈地为了你那点男人的面子而不骑马,你觉得我骑了马后就算回了宣府,能帮你向陆炳通风报信吗?”
天狼想想也是,脸微微一红,正色行了个礼:“姑娘所言极是,确实是我拘泥礼节,不懂变通了,只是这一路离那谈判的营地就有六十多里,大漠之中又难辯方位,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屈彩凤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小型的指南针,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进沙漠时,我们都作了准备的,只要有这指南针,一路向南走,总能到边关,你不用担心我,快走吧。”
天狼略一思索,走到那匹马的身边,把马鞍上挂着的一个大水囊解下,蒙古骑兵一向来去如风,日行千里也不是没有过,大漠之中最缺的就是水,所以任何一匹蒙古马都会带着一个大水囊,而象大汗卫队,怯薛军之类的精锐部队,更是一人双马,副马除了背干粮给养以外,还要背上两到三个这种大水囊,以维持蒙古骑兵的高机动性。
天狼的这匹马只带了一个水囊,他把这个鼓鼓囊囊的水包解下,递给屈彩凤,说道:“你要走出这荒漠,还有很长一段路,在沙漠里没水可不行,屈姑娘,你既然不肯和我同乘一马,就把这个拿着吧,对你总有帮助的。”
屈彩凤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接过水囊,说道:“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万一你在沙漠里迷了路,没有了水,就算骑了马也不行。”
天狼微微一笑,也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南针,说道:“屈姑娘所说的事情,我在进沙漠前也想到了,而且这一路行来,我经过了十七个沙棘,三个水泊,我自信除非起沙暴,不然我不会迷路,好了,就此别怪,有事的话我会去主动找你。”
屈彩凤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天狼,说道:“没有大事不要找我,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可以找到我们巫山派的弟子,只要我在方圆三百里以内,就会过来与你相会。当然,如果我本人在巫山派,你可以直接来,以你的武功,夜里来我的房间,只怕不会让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