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来到炎居的大殿之上时,已经只剩下炎居和蒙术两人还在,于是节并就将去共工府上游说后丘,以及后来同娇极见面,并从他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等,详细地跟两人讲述了一遍,最后就又说到了后土及时提醒一事。
节并说道:“当我听说了事情的真相后,便十分急切地想见到颛顼,当即就乘飞龙飞出城去,准备前往羽人营寨找汉灵,所以也就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蹊跷之处,后来是后土提醒了我,所以才先赶回来向你们禀报。”
蒙术回应道:“后土提醒得对,此事确实十分可疑,需要慎重考虑应对之策,绝不能鲁莽行事。”
炎居便问道:“蒙术对此有何看法?”
蒙术答道:“生象原本是答应了后丘帮他报仇的,现在已经抓到了颛顼,却又暗地里千方百计地藏匿他,这虽然不能就证明他不想帮后丘的忙,但至少可以肯定,他暂时还不想颛顼出事。
这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觉得,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为他用浮槎调运羽兵保留借口。
因为,如果他把颛顼交给了后丘,也就等于帮忙后丘完成了复仇,那他就没有理由再往我们这里调兵了,这样他的不可告人的计划也将被迫中断。”
“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节并忙问道。
蒙术答道:“殖民我部族领地。”
“啊!?”节并和后土听了后无不大吃一惊。
炎居也将信将疑地问道:“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蒙术沮丧地答道:“这一点,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
炎居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蒙术答道:“因为从他答应后丘要为共工报仇开始,我便一直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生象先是以犒劳将士为名,坚持要求建造可以长久居住的木制房屋,然后经后丘交涉,突然就又放弃了这项要求,再到今天违背拆约藏匿颛顼,为自己继续调运羽兵保留借口,最终将他的阴谋彻底暴露了出来。”
后土也问道:“颛顼此次远道而来是为了专程拜会汉灵的,可见他们两个之间有深厚的友情,会不会是汉灵因为念及这份情义而最终说服了生象,才使他也同意不把颛顼交出去呢?”
“你也太高估汉灵的能力了。”蒙术叹息道,“生象蛮横贪婪且霸道武断,汉灵虽贵为其次子,但他的话却并不能左右生象,如果说汉灵说服了生象,那也只能是他说的话又正好迎合了生象的心思,所以,藏匿颛顼之事,一定有生象自己的谋划,而绝非汉灵之功,而生象的真实目的就是要为调兵谴将保留借口。”
节并又不解地问道:“依丞相之言,难道说生象调来重兵,就是为了对付我们的吗?”
蒙术答道:“从某个方面说,你的结论没错。”
“这一点我不能理解。”节并对此并不赞同。
“还记得我说过的双重危机吗?”蒙术继续解释道,“危机一为生象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中,危机二将会是事情发展到最后的必然结果,别看我们现在还能和睦相处,只要羽人不返回东天上去,我们终究还是会因为粮食问题而反目成仇的。”
炎居担忧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节并抢先回答道:“要我说也简单,只要我们把颛顼交给后丘,让他报了父仇,这样生象就没有继续调兵的理由了,事情自然也就解决了。”
后土反驳道:“这样的话,我们不是跟黄帝部族结下了深仇大恨了吗?”
“这也没什么好怕的。”节并不屑地答道:“没跟黄帝部族有深仇大恨的时候,我们不还是一样经常打仗吗?”
“冤家宜解不宜结。”后土乃回应道,“父亲原本是因为兵败后蒙羞自杀,这其实也并非颛顼所愿意看到的,再者,即便是有仇,那也应该是在战场上解决才对,像现在这样施以私刑,怕是父亲在天之灵也是不能接受的。所以,我想回去劝说家兄,为了顾全大局,放弃复仇的念头。”
“后土深明大义,并愿意劝慰后丘,这让我十分感动。”蒙术赞扬过后土后,转而却又说道:“我怕事情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依照现在的情势看,既使后丘愿意放弃复仇,那生象也不会就愿意打道回府的。”
炎居便问道:“这可怎么办啊?”
“炎居请不要太着急,且容我回去仔细想一想再说。”蒙术安慰完炎居,然后又对节并和后土说道,“你们暂时也不要去羽人营寨里找颛顼,而颛顼被藏在羽人营寨这件事,也暂时不要向外界透露,尤其是不能让后丘知道。”
节并和后土连连点头,几个人说定后便各自散去。
后土骑着白虎独自往回走,事情千头万绪越理越乱,心里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对于颛顼,她起初还有些记恨,可是时间一长就淡却了,渐渐地就又有了一种不孝和羞愧的感觉,这让她又开始记恨起自己来。
为了能够使自己从苦闷中解脱出来,她让自己每天都奔忙于为人治病和上山采药的杂事当中,早上起得很早,晚上也经常回来的很晚,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而在自己则是有想要充实自己的私心。
后土今天既不外出看病,也不上山采药,可是一大早到现在已经忙活了半天了,结果也没忙出个啥明堂来,现在虽然是在往家走,但回去干什么她却还没想好,所以也不催促,任凭那白虎随意地往前走。
白虎虽然走得很慢悠悠地,但是已经回到家门口了,后土却还没有想好回家来要干什么,这时,就见朴央乐匆忙从里面迎了出来,高兴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到晚上不会回来了,正要准备回营寨去,碰巧你就回来了。”
后土问道:“你等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朴央呵呵笑道,“只不过看你一早那么匆忙地出去,又不让我跟着,怕你出什么事,所以就一直等着。”
“我能出什么事儿?”后土看到朴央嘻皮笑脸的样子心里就来气,要不是他的话,颛顼他们或许就不会被抓起来,事情也不会变得现在这么麻烦的,于是冷冷地说道,“行了,没什么事儿,你回去吧!”
“今天不去采药吗?”朴央却又问道。
“不去。”后土答道。
“今天也不去给人看病吗?”朴央继续问道。
“不去。”后土又答道。
朴央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可问了,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走吧!”后土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后土的态度让朴央很迷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后土对他如此冷淡,感觉很有些不知所措,便起脚准备回营寨去,刚跨出大门外,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跑回来径直闯进了后土的房间。
后土一看又是朴央,便气愤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呢?有事儿吗?”
朴央先是转身向屋外看了看,见没有人,然后就凑近后土,压低声音神秘地跟她说道:“其实那个颛顼跟你们这里的这个娇极是一起来的,并且被我同时一起给抓了回来。”
后土听完朴央的话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料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件事,便假装毫不知情地问道:“那现在颛顼人呢?”
朴央答道:“他现在就在我们营寨里,而且就在汉灵的帐蓬里。”
后土继续问道:“怎么会这样呢?”
朴央见后土不再冷冰冰地,而是表现得很有兴趣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她听。
后土听完后便问道:“你父亲生象为什么要放了颛顼?难道他根本就没打算为我父亲报仇吗?”
“这我也不清楚,我问过他,他不告诉我。”朴央答道,“不过,你放心,颛顼现在还在我们营寨里,只要你言一声,我去帮你解决了他。”
听朴央跟自己这样表态,后土着实给吓了一大跳,连忙阻止道,“别,你可别胡来,我告诉你,你不仅不能杀他,而且还有保护他。”
“为什么?”朴央疑惑地问道,“他不是你的杀父仇人吗?”
“正是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你才不能随便动他,其他任何人也不能动,明白不?”后土答道。
“哦,明白了。”朴央似懂非懂地答道,“就是说,你想让你哥亲自处置他,对吧?”
“你听好了,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告诉我哥后丘,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记住了不?”后土警告道。
“记住了,没问题。”朴央爽快地答道。
后土又继续说道:“你现在先回去,帮我保护好颛顼,不要有任何闪失。”
“好,我这就回去。”能够为后土效力,朴央心里十分开心,一边愉快地答应着,一边便已经转身出去了。
朴央走后,后土便也跟了出来,然后骑上自己的大白虎,径直奔节并的住处而来。
节并自从大殿上议完事后,就一直忧心重重地,回到自己住所后就再也没有出去,现在看到后土又来找她,便连忙将她引进自己的闺房,然后问道:“有什么事吗?”
后土答道:“刚才我回家遇见了朴央,他把整个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我。”
节并哈哈笑道:“看来他对你还是很痴情的。”
后土脸色一沉,喝止道:“你胡说什么呢?”
节并见后土生气了,便收住笑脸问道:“你没问他生象为什么要把颛顼藏匿起来吗?”
后土答道:“我问了,他说他也不知道,他也为此问过他父亲,他父亲就是不告诉他。而且他还说,只要我一句话,他愿意帮我去杀了颛顼。”
“啊!”节并吃了一惊,瞪大了双眼盯着后土。
后土乃说道:“我怎么会让他去杀颛顼呢!我告诉他,他不仅不能杀颛顼,而且还要保证他的安全。他就同意了,高高兴兴地就回去了。”
节并“嘿嘿”地笑了笑。
后土知道她笑什么,不过现在没功夫跟她计较,便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节并答道:“你这么匆忙地来找我,肯定是心里有了主意的,你且先说说你的想法。”
后土便说道:“颛顼虽然是被汉灵救下来并藏羽人营寨里,但却并不安全,我想先设法把他救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把娇极也救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节并想了想,然后答道:“我看可以,就按你说的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