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从黄帝和炎帝南北对峙以后,蚩尤一直都十分关注战局的变化,原本也没什么想法,只想着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却不料,数天前实然来了一个人,自称是黄帝的特使,请求蚩尤出兵帮忙攻打南兵,并约定事成之后平分炎帝部落。
蚩尤并非甘心寂寞之人,不过只是在南北开战后,一直听从丞相苗出的劝戒,才按兵不动的,现在听了黄帝特使的邀约,甚为高兴,便欲即刻出兵。
丞相苗出又劝导道:“炎黄二帝南北相持已数月,期间虽然也交锋数次,双方的粮草及人员都损耗了不少,但皆未伤筋动骨,元气尚存。
我方若是现在出兵,虽然可以帮助黄帝打败炎帝,但黄帝的实力不仅得以保存,而且会大大增强,到那时,将对我部族构成巨大的威胁。”
“苗出说得有理。”蚩尤点头称赞,然后又问道,“那依苗出之意,是不是说,我部还要继续置之不理,继续观望,继续等待时机坐收渔利?”
“并非完全如此。”苗出答道:“南北双方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一时很难分出胜负,若是我方长期坐视不管的话,双方最终极有可能因为消耗不起而罢兵言和,到那个时候,我们岂不白等了一场。”
“说了半天,这不还是要出兵吗?”蚩尤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生气地说道。
“蚩尤息怒!”苗出乃笑道,“虽然还是要出兵,但是如何出兵可是有讲究的。”
“是吗?”蚩尤听苗出这么一说,忽然就眼前一亮,忙又问道,“你快说说,我们该如何出兵?”
苗出诡秘一笑,压低了声音答道:“出人不出力。”
蚩尤似懂又非懂地看着苗出。
苗出乃又解释道:“我们先答应黄帝,派兵陈于两军阵前,约定攻伐之时,出工不出力,让他们双方继续消耗,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将他们个个击破。”
蚩尤哈哈笑道:“其实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苗出双手抱于胸前,连声笑叹道:“蚩尤英明神武!苗出敬佩不已!”
于是,蚩尤亲自挂帅,统领重兵来到两军阵前,相隔二十里安扎下了营寨。
蚩尤的到来,北军一点儿也不知情,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南边,完全忽略了东边正在发生的情况。
但蚩尤的到来,南兵却提前就已经知道情况了,因为黄帝部落联盟中的猪龙族酋长猪顿的长子猪午,为此事专门前来通报过。
据猪午所言,他是在得知黄帝准备与蚩尤部落联合,一起前来攻伐炎帝部落的消息后,便急忙过来这边报信的。而他之所以要来这边报信,是因为他的父亲猪顿酋长,一直都想要猪龙族成为炎帝部落联盟的一员。
猪午带来的消息,震惊了南兵阵营的上上下下。
送走了猪午后,共工便召集众将到他的中军大帐内商议此事。
共工一开始便破口大骂道:“颛顼真乃是卑鄙小人,表面上跟我们和谈,背地里却暗中勾结蚩尤,想联合起来消灭我部。”
蒙术却说道:“共工将军还请息怒,我看这消息八成是假的,方才在堂前,就见那猪午眼神飘忽不定,我怀疑这其中有诈。”
共工连忙问道:“你且说说,何以见得?”
蒙术乃说道:“黄帝对猪龙族一向关照有加,此次出兵伐我,也完全是为了帮忙猪龙族夺回子母山和另山,黄帝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帮他猪龙族,无缘无故这猪顿为何实然想要来投靠我们呢?
因此,我猜想,这必然是颛顼或者大鸿的诡计。”
“嗯,蒙术说得有理。”共工一边点头,一边又说道,“不过,究竟会是什么诡计呢?”
“这个我也猜不出来。”蒙术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但是……”
“但是什么?”共工见蒙术欲言又止,便追问道。
“但是,我又觉得,这计谋又好像不是颛顼或大鸿所想的。”蒙术答道。
刑天也疑惑地抢先问道:“为什么?”
蒙术接着说道:“黄帝和蚩尤一向不和,这些年没少打仗,这一点颛顼和大鸿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可能主动去联合蚩尤呢?
另外,以猪顿想要来投靠我们为理由,派猪午前来给我们送信,这借口也太牵强了些,怕是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又何况我等,即使退一步来说,猪顿是真的想要来投靠我们,那也应该是在当我们战胜颛顼大军的时候,现在大家实力相当,这猪顿又如何敢断定我们会获胜呢?
而且,如果颛顼真的联合了蚩尤部落,我们当然抵挡不了他们的联合夹击,结果肯定是必败,这样的结果并不难预测,这猪顿为何明知我们会败,却还要来投靠我们呢?”
“哎呀!”共工一拍脑门,自责道,“这么多的疑点,我怎么就信以为真了呢?”
“将军不必自责。”蒙术宽慰道,“此事甚为蹊跷,我现在虽然看出了这种种疑点,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始终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刑天担心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蒙术答道,“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加紧哨探,一方面要密切关注北兵的动向,另一方面要迅速打探到蚩尤部落的消息。”
“嗯,说得对。”共工赞同道。
于是,共工便加派了两支哨探队伍,一支去北边,一支往东边。
哨探派出后后不久,北边哨探最先带回来的消息说,北兵军营里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众人听后,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正在这个时候,刚巧颛顼又派人送来了关于同意和谈的书信,南兵军营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所有的人无不欢呼雀跃起来。
大家纷纷断定,那猪午是来蛊惑军心,挑拨离间的,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是出于什么目的。
然而,还没等大家高兴一会儿,随后从东边传回来消息,却又把大家吓了一跳,原来蚩尤果然亲自率领重兵正在往这边进发,不日即可抵达阵前。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慌了神,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共工乃说道:“颛顼果然卑鄙,他的蚩尤联军马上就要到了,却还送来同意和谈的书信,想以此来麻痹我们,好让我们放松警惕,任由他们宰割。”
刑天说道:“现在看来,猪午并没有说谎,颛顼果真勾结了蚩尤前来对付我们,我族危也。”
蒙术将手一扬,冲众人喊道:“大家别慌,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共工连忙问蒙术道:“丞相,现在该怎么办呢?”
蒙术想了又想,才最后答道:“现在看来,也只有先下手为强。”
蒙术停顿了一下,不停别人插话,便又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如此,想要挽回恐怕已经是不可能了,目前的形势转眼就会变成敌众我寡,我们唯有先下手为强,出奇制胜,方有一线生机。
我决定,就在今晚,赶在颛顼和蚩尤汇合之前,也趁着颛顼以为我们会因为和谈事成而放松了警惕,而放松了自己内部的戒备的机会,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杀他个片甲不留,如此一来,他们跟蚩尤再联合到一起时,我们就不用怕他们了。”
听完蒙术的话,共工乃问道:“蒙术因何之前坚持和谈时,态度何等地坚定,而今谈及征伐时,却又是如此果绝?”
“此一时,彼一时。”蒙术叹了口气答道,“先前有和谈的可能,如果能够避免战争,实现议和的话,则造福南北之万民也;然而没想到的是,颛顼亡我之心不死,毫无和议之成意,而今又私通蚩尤,兵临阵前,我部族到了关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果不能当机立断,后果不堪设想。”
共工大喊了一声“好”,然后便命令众将士道:“全军将士听令,今日寅时造饭,卯时出征。”
众将士领命,分头行动去了。
当天夜里卯时三刻,共工便率领南兵倾巢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杀奔颛顼的营寨。
蒙术对此役充满信心,因为关于北军整夜饮酒作乐的情况,他早就收到了探报,心中盘算着,这一仗即便是不能让颛顼全军覆没,也必然会使其受到重创,元气大伤,如此一来,则南兵这危得以缓解也。
然而,蒙术虽然智谋超群,但终究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南兵是最希望南北议和能够成功的,而当真正就要实现和谈的时候,却表现得异常平静我,这完全有违常理,而南兵这种异常的表现,引起了本来就忐忑不安的颛顼的警觉,使他提前就嗅到了大战的气息,于是当晚不仅及时叫停了宴欢,而且早早就做好了战备。
于是,一场恶战随即展开。
虽然蒙术搞的是趁其不备的突然袭击的战术,但仗打了近一个时辰,却也只是在气势上略胜北军,并没有捞到多少实际战果,眼见着天就亮了,形势即将越来越不利于南兵,在万般无奈之下,蒙术只好鸣金收兵。
一回到本部营寨,蒙术便捶胸顿足地自责道:“此役徒劳无功,乃是我的失误啊!”
共工因问道:“蒙术为何这么讲?”
蒙术答道:“颛顼既然已经跟蚩尤联合,就不该为了和谈协议的达成而宴饮狂欢,北军这种有违常理的做法,完全是为了迷惑我军,我居然对此失查,中了他们的计谋。”
刑天劝慰道:“蒙术不必自责,颛顼阴险狡诈,又岂是我等光明磊落之人所能猜测的。”
“是啊!”共也劝道,“此一役,我军小胜,全托丞相之谋也,我等皆当拜谢。”
“此役小胜即败也。”蒙术苦笑道,“明日颛顼和蚩尤合兵一处,我部就将危在旦夕也。”
蒙术这句话一出,众将个个愁眉紧锁,唉声叹气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