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益民与叶广元出来以后就分手了,叶广元说要去办公室拿点东西,曾益民准备回招待所自己的宿舍,两人酒喝的都有点多,曾益民又是连喝了两天,所以醉意更甚。
两人分手之后,曾益民发了个信息给赵世永,叫他不要过来了,说自己已经乘车回来了,他是免得麻烦人家,这天寒地动的,让赵世永也能在家休息一天。
天空又变得灰蒙蒙的,又起风了,风中寒意很甚,但是曾益民一点也感觉不到,腹中酒劲翻滚,全身都充满了热流,只有脸上感受着这冷风的温度,他依然享受着这头脑清醒,四肢微软的感觉。
他也懒得拦车子,一路晃晃悠悠,停停走走,看着这个依然不是太熟悉的城市。
走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在经过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他感到这里自己好像来过,于是停下脚步看了看这个地方,“哦”,想起来了,这就是高雅兰住的天府小区,这条路就是蓝天路,站了一会,心里琢磨着:她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自己这样去看她肯定不合适,算了,还是回去吧,少惹些麻烦,真受不了那女人哀怨的目光。
他准备继续前行,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人从小区门口的方向向他走来,曾益民酒意上涌,眼睛有点朦胧,看不太清楚,抬脚就走,依然晃晃悠悠。
“你就准备这么走回去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曾益民回头一看,正是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高雅兰。
“咦,你不在家里休息,跑出来干什么,不怕又伤风了让病情加重吗?”曾益民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早上起晚了,10点多才来打针的,刚打完。出了医务室就看到了你。”高雅兰脸色不悦,蕴涵着一丝嗔意: “你都到了门口都不进去看看我吗? ”
曾益民懊悔不已,心想像这样还不如乘车回去呢。打了哈哈,说道:“我是路过这边,准备回去的,喝了一点酒。”他实话实说了。
高雅兰心里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但是嘴上却说;“我还以为你是专程开看我的呢!”
曾益民不想误会加深,干笑了两声:“回头吧,回头我再来看你,我先回去了。”
“都到了这了。你都不上去坐坐吗?”高雅兰语气开始变得哀怨起来。
这是曾益民最感到无奈的,他也最不善于去拒绝这样的邀请,心里苦笑一声说道:“好吧,我坐一会就走。”
曾益民跟在高雅兰的后面,亦步亦趋,高雅兰却是心情欢快的样子,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两人很快就到了高雅兰家的门口。
打开门,高雅兰就打开了空调,然后忙着烧水。曾益民靠在沙发上。
茶很快就沏好了,房间的温度也升上来了。
“在哪里喝的酒啊?”高雅兰看着他问道。
“在汪书记家里喝的。”曾益民老实的回答道。
“那就难怪了,他家的酒只有你能喝得上,现在的家宴可不比以前。以前没钱,请客都在家里请,是为了省钱。现在请客都在饭店请,却是为了省麻烦。现在只有贵客才能请到家里去吃家宴。”高雅兰笑着调侃了一句
“祝大姐菜烧得好,人也和气。酒也好,二十年前的剑南春。呵呵。”曾益民感到室内的温度有些高,伸手解开了大衣,脱了下来。
“有点热。”脸上带着歉意地笑,将衣服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手脚也开始觉得有些发软。
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问道:“你今天好点了没有?”
“嗯,烧已经退了,还有点炎症,在过两天就没事了。”高雅兰见到他关心自己,心里又高兴了起来。
“多休息几天吧,等好全了再去上班。”曾益民打了个嗝,开始觉得酒劲开始上涌。
他站起身,拿起大衣说道:“我该回去了,你休息。”
高雅兰说;“你这样怎么走?一会儿摔着了,明天就上了南江日报的头条了!还是喝点水休息一会再走吧。”
曾益民扭着头笑了一下: “有道理,头条标题就是‘新任市长贪杯醉卧街头’,哈哈哈。”
说罢又坐了下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还有个事,等你病全好了,上班以后找一家好一点咨询公司,为云幕山旅游开发的项目做一份可行性调研报告,找到以后我见一见他们,有些内容需要加进去。”曾益民交待起了工作。
“哦,汪书记同意开发了?”高雅兰现在觉得这场病没白得,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还多亏了眼前的这个睿智又手握权柄的男人。
“他要看了报告一会才做决定。”曾益民没有透露的太多。
这时室内的温度达到了设定值,暖气吹的身体懒洋洋的,曾益民感到一阵乏力,将头转动了一下,努力保持大脑的清醒。
“哼,还不多亏了我带你去看什么雪景,害的我大病一场。”高雅兰嘟着嘴,心里却喜滋滋地说。
“是啊,多亏了你,我替南江的人民谢谢你,谢谢你…。”曾益民缓缓地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眼皮打着架,嘴里呢喃着,然后再也支持不住,睡着了。
“呀,你…”高雅兰想喊,但看到他那沉沉睡去的模样,心底一软,便喊不出口了。
“喝那么多,叫你贪杯,醉鬼。”嘴里嘟囔了一句,等了两分钟,就听到一阵细微的鼾声。
高雅兰看着他平静睡着了的模样,心里一酸:他累了,是的,他真的很累,来到南江之后,每天都看着他在努力的周旋,为了南江的发展与建设在奔波,他是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好市长,也是一个内心充满傲骨柔情的真男人。
拿着一个枕头,轻轻地坐到他的身边,扶着他沉沉睡去的身体慢慢的倒在沙发上。垫好枕头,盖上一层鸭绒被 。然后坐在他侧面的沙发上,手撑着下颚,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熟睡的男人,目光痴醉迷离,魂飞九霄了,房间里显得是那样的恬静与安详。
……
也不知睡了多久,曾益民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四周的墙壁,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心中惶恐,翻身而起,看到依然坐在身边的高雅兰和那恬静温柔的目光。
曾益民心中一急:“我…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
高雅兰感到很讶异,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曾益民低声一谈:“嗨,都是我的错 ,非常抱歉,请你原谅。”
“你没做错什么呀!”
“还没做错什么。我一个醉酒的男人,在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睡着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有损你的清誉。这样还不叫错么?”曾益民懊恼不已,神色黯然。
高雅兰被他的理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压根就没做过什么啊!”
“嗬嗬,传出去谁信呢?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呀。我从这里出去,那怕只被一个人看到,别人也一定会以为我们有私情。而我身为市长,又是有妇之夫,岂不是害了你吗?事关你的清白名誉,我如何无错?!”曾益民对自己行为的不检点感到气恼。
但是听在高雅兰的耳朵了,她却被深深地感动了:这个男人真乃正人君子也,古代的柳下惠也不过如此吧。
“曾市长,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有就是有,没有便是没有,又何必在意那些世俗的闲言碎语,我不怕,更不会责怪你,你也不必为此自责。”高雅兰一心为他开脱,不想他为了自己而感到内疚。
“嗨,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你我能清者自清,但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啊。”长期接受传统教育的他在这种事情上还真的很难转弯。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天已经黑了,你是在我这对付一顿呢,还是我们出去吃。”高雅兰岔开话题。
“我还是回去吧。”说着曾益民拿起大衣就要穿。
高雅兰又是一笑: “行了,你都睡那么长时间了,该毁掉我的清誉也该毁完了,又何必计较一顿饭的时间。”
曾益民苦恼地摇了摇头: “那就下碗面吧,省点事。”
高雅兰嫣然一笑说:“你洗把脸吧,然后看会电视,我马上就好。”转身进了厨房。
曾益民按她说的,洗了洗脸,然后打开电视,调到皖江省电视频道,里面正在播放天气预报,只见屏幕上天气播报员点击着身后的电子地图正在播报: “未来一周,皖江省中南部,将有持续冻雨,暴雪等恶劣天气,请大家做好防寒抗冻的准备…”
曾益民心中一拎,现在正至进入春运期,南江作为皖江的交通枢纽之一,这个时候恶劣的天气将造成火车停运,会造成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滞留,公路湿滑,交通中断,或者造成大的交通事故,飞机也会因为恶劣天气而一再延误,而造成数万名旅客滞留的现象,如果没有准备,那该是怎样一个乱象?
心里焦急不安,掏出电话,拨通了市气象局局长的电话。
“李局长吗?我是曾益民,这下周的天气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向市政府提个醒?”曾益民怒声喝斥道。
“曾市长,中央台与省台的消息也是刚刚才传过来的呀,市局的数据分析才刚刚完成,正准备通知市政府相关领导,你的电话就来了。”
“南江的天气情况会恶劣到什么程度?”曾益民懒得和他纠缠直指问题核心。
“南江的未来一周有大暴雪,中间还会夹杂有冻雨,会对南江人民的生活和生产造成严重的影响。”李局长也是心里发慌,声音带着颤抖。
“你一会先向汪书记做个汇报,记住,如实汇报,然后带上你局的首席工程师马上赶到市政府来开会。”曾益民直接下了命令。
挂上电话,曾益民又拨通了马向前的电话;“老马,你马上发通知给各位副市长,还有督察室、财政局、交通局、公路局、公安局、城管局、民政局、卫生局、气象局、各汽运公司、铁路局、教育局、火车站、航空公司、航运公司、供电公司、石油公司、电信局、移动公司等各单位负责人,立即赶到市政府开会。”
马向前问道;“曾市长,会议内容是关于那方面的?”
曾益民沉声说道;“情况危急,一句话说不清楚,开会的时候就知道了,立刻通知。”
严令之下,马向前不敢多问,他听出曾益民焦急地心情,马上回答道;“好,我立刻通知。”
曾益民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却看见站在身后手里端着面条的高雅兰,只见她两眼发直,默默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软,说道; “情况紧急,我要马上赶过去。”
“吃碗面,要不了两分钟,再说他们还没通知到呢,吃完了我送你过去。”目光中满是的哀求,像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劝说着自己的丈夫。
“好,这就吃。”曾益民捧起碗,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娇柔的女人,一恍惚,仿佛觉得是任静站在自己的面前,心里有点慌乱,转过身,坐在茶几旁,吃了起来。
高雅兰转身进了卧室,换好了衣服,然后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温柔地说;“慢点,别噎着了。”
曾益民含混地说:“嗯,没事,这面下的真好吃,你还没吃吧。”他也是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高雅兰摇摇头说:“我不急,等回来再吃。”
转眼间,一大碗面条就吃完了,曾益民站起身打了个嗝:“嗯,好吃。”
高雅兰拉开门带着那种不情愿的口气说:“走吧。”
两人下了楼,上了车,都是一言不发,车子急速地向市政府方向飞驰而去。在离大门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曾益民叫她停下了车。
“别人看见,产生误会就不好了。”曾益民是这样解释的。
高雅兰心里一酸,脸上却神色依然,缓缓地说;“小心一点,别太累着自己。”
语气和自己妻子任静的一模一样,曾益民不由自主的回答道;“好,我会的。”
说完,下了车,朝着那大院门口快步走去。
看着曾益民远去的身影,高雅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身子爬倒在方向盘上,无声的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