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总是画不出来你画的那种感觉?”又画了好几张,宁予卿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人物画,仍然遗憾的摇摇头。
他就奇了怪了,明明是一样地画的,技巧什么的,自己都完全地掌握了……为什么就是画不出来顾茗画中的那种感觉呢?
看着顾茗画出来的画,他甚至都不用去观察他们的服装,就能够认出来这画的到底是谁。因为那些人物面目都显得极为鲜明。
可是自己画出来的……为什么总是面目平庸,让人难以分辨彼此?
别他自己了,就算是拿给别人看,也很少能够有人认出来,他画的到底是谁。
当然了,除了一个人以外。
顾茗,只有他画的顾茗,别人才能认出来。
顾茗原本是想着教会豆丁或者耳尖,以后这事就交给她们好了。可是她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低估了这种画的难度。
可是为什么上辈子自己却是一学就会了呢?
真是奇怪呀。
“那我以后就一直帮你画好了。”顾茗偏头看着宁予卿刚才画的那些画,随口答道,“你不会画,我还会啊。你以后想要认识的人,我都帮你画就好了。”
“此话当真?”宁予卿顿时大喜。
是吧是吧,她是喜欢他的吧?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呢?
要知道,他以后会有妇,她以后自然也会有夫。如果他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那么,帮他画画的事情,当然也不无从谈起。
在宁予卿看来,顾茗现在主动答应揽下这事,是不是在暗示他,她愿意与他在一起呢?
这让他兴奋极了。
不过,考虑到以前每次跟她提起这事时候,顾茗的沉默,与沉默里那明显的抗拒,宁予卿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好了。
对了,让宋先生再快一。老八现在既然已经都派了人光明正大地监视着他了,证明离最后的时刻,也就不远了。
自己可不能干那种将她一个人落下在京城这样的事情来。京城里的人一个个看着人模人样,其实肚子里面男盗女娼的多了去了。自己不在她身边,他真担心她会受到刁难。
顾茗还在那里仔细地查看着他的画。真是奇了怪了,明明笔法什么的,他已经都学得很好了,为什么,画出来的画,就是不对劲呢?
到底差在哪里呢?
她想得太入迷,完全没有看到一旁的宁予卿那努力镇定的狂喜,与一旁服侍的豆丁暗暗偷笑的样子。
而且对于顾茗而言,她到现在,还没有考虑过成亲的事情。上辈子与林恩之的那段婚姻,给她的打击未免过重。
然而,真正让她不能够敞开心扉接受另一份新的感情的人,却并不是林恩之,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人,才是对她而言,真正最最爱的人。
阿宝。她的阿宝。
让她再嫁给林恩之,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那样的一个人渣,上辈子能够亲自对贫贱之交的发妻下手,已经是非常的过分了。
而这辈子,他做的事,却是更加的没有下限。
这样的一个人,顾茗就算是脑子进了水,变成了傻子,都不会再考虑了的。更何况,她脑子可没有进水。
可是,阿宝呢?如果她再结婚,再生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已经变了,那生下来的孩子,也一定会变化的吧?
那个孩子,就当然不会再是她的阿宝了。
她那么疼爱的、那么信任她的阿宝……
阿宝就好像是她心头上的一颗明月珠,一滴珠砂泪……时时地提醒着她,让她没有办法忘怀。
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她,忘记她曾经有过这样的孩子。
如果她真的另嫁他人,另生孩子……那么,但是对她的阿宝的背叛。
这是她所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所以,她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从她重生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再考虑过嫁人的事情。
现在她在家里已经建立起了绝对的权威,就算是父亲,想要给她定婚事,也一定是要跟她商量的,而不会擅自作主。
所以她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宁予卿,以后都替他画画。
在她看来,她不嫁人,自然也就没有那些麻烦事,就算是给他当个画师好了。
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两个人各不话,顾茗认真地看着画,宁予卿却在看着她。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暧昧不明,温度都似乎上升了一些。豆丁给另外几个服侍的人使了个眼色,悄悄地都出去了。
只留下他们两个人还在房间里。
“咳……”宁予卿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些热热的,自己的心也变得怪怪的,跳得实在是有些快。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因为眼病的缘故,他从来也没有钟情过哪个女子。除了顾茗,第一次只是见到了她的背影,他便觉得很是不同。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味道?他暗暗地揣测着,却又觉得有些尴尬,口干舌燥的,不由得轻轻咳了一声,想要引起顾茗的注意。
可是没有想到,顾茗连头也没有抬,仍然专注地看着那些画。
“你……感觉这些画,到底是哪里差了?”宁予卿没话找话道。
两个人就这么呆在一个房间里,又不话,这样子……实在是太怪了。
顾茗终于看完了最后一张画,抬起头来看着他,眉头仍然深深地皱着:“奇怪得很,我再画一张,对比看看。”
她挑出宁予卿画里最好的一张,画的是八皇子——虽然是最好,但是也只是相对而言。
没有错,宁予卿连自己的亲弟弟、最大的竞争对手,其实也是分不清面目的。他能够认出八皇子而还没有让他发现过,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八皇子自己平常比较讲究衣着,穿着打扮与众不同……
“这些画,人物都是徒具其形,不具其神。”顾茗一边拿笔蘸墨,一边解道,“这种画,本来就是不强调形,而只注重人物的神态的……只要抓住人物神态的特,还是很容易画的……”
宁予卿仔细地看着认真作画的她,突然觉得,认真的她,好美。